正是入冬時節,蟹膏飽滿肥美,一盤四隻堪稱巨大的閘蟹,便被率先端了上來。
那閘蟹兩公兩母,剛剛蒸熟,色澤桔亮,香氣撲鼻。
“葉老弟,我店裡那頂級的廚子不幸走了,眼下做不得什麼好菜,上次拜會時,我嘗過你們店裡的手藝,雖說同行嘴裡難得講對方好話,但我必須要承認,令夫人燒出來的佳餚,是真的美味可口啊。”虛啊老爺說道。
葉陽心想,“當時太忙了,老婆連一道拿手菜都來不及做,只能隨便做一點來應付,她的手藝若是全擺出來,只怕皇城裡的御廚也要自愧不如。”
但葉陽嘴上卻說:“徐老哥真是太客氣了,既然得到老哥誇獎,那下次有機會,你可一定要到我們客棧再坐坐。”
“哦,那太好了,一言爲定,哈哈哈,不知道葉老弟和這位王姑娘喜歡吃公蟹還是母蟹,於是,這百兩一隻的大閘蟹,便公母都端了上來,二位請品嚐。”
葉陽笑道:“我喜歡吃母蟹,尤其是蟹黃,簡直是我的最愛,真是要多謝徐老哥了。”
葉陽知道,這時候,越是顯得嘴饞,越是對對方款待的一種禮數。果然,他這麼一說,再配上急不可待的表情,徐老爺立刻笑著將母蟹轉過來。
葉陽剛要動手,王萱卻說道:“葉大哥,讓我來吧。”
說完,王萱將一隻巨大的母蟹拿起,然後使用盤邊的工具,駕輕就熟的剪去蟹腿,撥開母蟹,剔除心扉雜物,露出精美蟹黃。
做好之後,王萱便將半隻蟹黃遞給葉陽,一旁徐老爺看後,不禁笑道:“哈哈哈,王姑娘這蟹撥得漂亮,單是看你剛纔那番舉動,便知道能做葉老弟的賢內助啊。”
葉陽正美美的吃著蟹黃,聽到這話,差點嗆到。
王萱卻是低下頭羞澀的一笑,然後立刻又問:“徐老爺,你要吃公蟹還是母蟹,我也替你撥。”
“呵呵,王姑娘乃是葉老弟的賢內助,我可不敢勞煩你動手,來呀。”
說著,一名丫鬟便上前來,替王老爺撥了一隻公蟹。
吃完那四隻巨蟹後,徐老爺店裡,所謂上不得檯面的菜餚,便被端了上來。
其實,無論是色香味,包括擺盤,若是讓普通食客來品嚐,這些也能是美味佳餚了。
不過,葉陽,徐老爺,還有那些口味刁鑽的大官,他們都是吃過頂尖材料的主,自然一口就能嚐出很多東西,當然,葉陽現在可是什麼都不能說,只是和徐老爺經常換盞對飲。
徐老爺說道:“葉老弟,你今日來到城北,可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啊?呵呵……”
說著,徐老爺不禁笑了起來。
生意人都是很精的,葉陽覺得,自己來時,恐怕就已經被徐老爺看到,只需要看一看自己的眼睛,或許徐老爺就猜到了葉陽的打算。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葉陽便也直接說道:“實不相瞞,徐老哥,我是來城北尋找一處地方,想把生意搬過來做做。”
徐老爺子立刻說道:“恭喜恭喜,飛雲客棧這是要開分店吶,呵呵,葉老弟,正好啊,我這間醉香樓最近正在轉賣,不過呢,葉老弟你也清楚,城北這裡的地價,是一天天水漲船高,如果葉老弟你手頭寬裕,能有個五十萬兩,老哥我這間鋪子,立馬就改成你的名字。”
葉陽目光一動,說道:“五十萬兩?徐老哥,我聽說,你這鋪子可是要價八十萬兩啊?怎麼突然就變成五十萬兩了?”
徐老爺子哈哈笑道:“哈哈哈,葉老弟,大家都是明白人,這種事情,都是你情我願,我看葉老弟你實在,所以就不用那天價來糊弄你了,當真的,葉老弟啊,你真要是看得上我這鋪子,我再退一步,四十五萬兩,你只要點個頭,老哥我立馬著手去改地契。”
葉陽聽完,頓時起身,然後拱手道:“徐老哥仗義,這筆買賣做得,以後,老哥你便是我葉陽兄長,日後一定彼此照應。”
徐老爺子要的就是葉陽這句話,頓時也是起身擡手。
接著,兩人便開始暢飲起來,徐老爺子對葉陽說,這四十五萬兩也不是個小數目,他先去把地契改了,葉陽可以慢慢湊錢,一年半載的也無所謂,實在不行,還可以多年分期支付。
葉陽表示,短時間內應該就能把錢湊夠。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都沒有提及各自背後在朝廷中的靠山,所以相談甚歡,不知不覺,葉陽也就喝得多了。
到了深夜,徐老爺說道:“哎呀,葉老弟啊,時候太晚,你今夜肯定是回不去飛雲客棧了,我這樓上有上等廂房,你就住下吧,哎喲喲,老了老了,喝了些酒,便覺天昏地暗,哈哈哈,葉老弟你先休息,老哥我,我先下去了。”
說完,在一名丫鬟的攙扶下,徐老爺子便走下樓去。
“徐老哥,你,你慢慢點啊。”葉陽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說道。
王萱扶著葉陽的右臂,另一個丫鬟扶著葉陽左臂,然後緩緩的上了樓上的廂房。
那年輕漂亮的丫鬟,對各種事情都知曉清楚,她將葉陽放到牀上後,便留下葉陽與王萱,自己退到後方說道:“王姑娘,葉老爺就勞煩您照顧了,屏風後有沐浴之所,如果有什麼需要,只要叫一聲,我立刻便前來伺候。
富家老爺的那些嗜好,這丫鬟是清楚得很,之前徐老爺就暗中吩咐過,無論葉老爺想玩兒什麼,她都一定要伺候得舒舒服服。
於是,說完了,丫鬟便退出門外,將木門合攏,然後退到走廊盡頭另外一間房中,隨時聽候吩咐。
廂房之中,王萱見葉陽躺在牀上,又些輾轉反側,於是立刻走到哪扇碩大的屏風之後,卻見著廂房極大,還有個不小的浴池,更好的是,上方裝著熱水木桶,只要撥動一個機關,便有一股股熱水流下。
王萱用盆子接滿熱水,然後回到牀邊,用毛巾和熱水,給葉陽擦臉。
這時,葉陽忽然轉過身來,用手輕輕的捧著王萱的臉,雙眼微睜,呢喃說道:“王姑娘,你,你……”
含混不清中,王萱似是聽見什麼,不禁面色一紅。
不過很快,葉陽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王萱心想,“牀鋪這麼大,我今夜便睡在葉大哥另一頭,給他暖腳也好,不過,走了一天,身上汗漬漬的,趁葉大哥睡著,便去沐浴一番吧。”
於是,王萱來到那透明的屏風之後,羅裙散去,撥動機關,剎那間,股股熱流自頭頂而下,浸溼全身,再拿起一旁的香花擦拭。
冥冥中,王萱又想起那真龍沖天的景象,頓時體內火熱,身子也開始酥軟扭曲起來,加上那熱流沖刷,竟是有些難以忍受。
而此刻,一股冰涼的氣息再次涌入葉陽身體,呼吸間,他漸漸被那氣息充斥,那陣醉意被快速消散,整個人直接清醒的坐了起來。
葉陽大口的呼吸著,那陣冰涼的氣息依然沒有消失,反而愈發的強烈起來。
這感覺好像非常的熟悉,讓葉陽覺得,自身從內到外,都似乎發生了一種變化,他開始不由自主的呼吸那種冰涼氣息。
過了片刻,葉陽聽到一旁流水聲,隱隱之間,似乎還夾雜著女子深沉呼吸聲。
葉陽起身,來到那扇巨大的屏風前,頓時看到,屏風後一個婀娜並在緩緩扭動的身影。
熱流從王萱頭頂滑落,經過她嬌美的面容,滑入那纖細的脖頸,接著,又高高的起伏,形成瀑布般壯麗的景象。
王萱也看到了葉陽,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一動不動。
她轉過身去,卻忍不住扭轉脖頸,回頭透過那屏風,癡癡的看著葉陽。
兩條修長而肥美的白豚立在眼前。
畫面朦朧,粉嫩山谷,被股股熱流浸溼。
葉陽終於還是繞過屏風,走了過去。
那靜候在走廊盡頭房間裡的丫鬟,忽然聽到一陣壓抑卻厚重的聲音,她頓時面紅耳赤,以爲過一會兒,聲音就會退去。
畢竟,看葉老爺那一頭銀髮,也知道他是未老先衰的樣子,可是等了許久,那聲音卻依然沒有停歇。
那丫鬟有些錯愕的站起來,然後走到葉陽隔壁的廂房,透過只有她和姐妹才知道的縫隙,往裡頭一看,頓時驚得險些叫出聲來。
第二日醒來,葉陽看著身旁的王萱,她依舊睡著,葉陽將被子給她蓋好,自己則起身穿戴收拾好了。
這時,那丫鬟端著早茶過來,給葉陽漱口。
葉陽漱口時,忽然覺得,著丫鬟的表情有些古怪。
此時,丫鬟正癡癡的看著葉陽,眼神與表情與之前完全不同,葉陽漱口之後,她又端來早點,其間更是忍不住的偷笑。
等王萱醒來,已經快到中午,那徐老爺子已經將契約擬好,地契也都已經改成了葉陽的名字。
葉陽簽字畫押後,一分錢都還沒給,卻已經拿到了醉香樓的地契。
葉陽心情大好,便帶著王萱,在熱鬧繁華的龍都四下觀瀾,還爲王萱買了許多首飾與錦緞衣裳。
晚飯之後,葉陽纔將王萱送回醫館,並說道:“王姑娘放心,此時,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王萱面色羞紅,說道:“葉大哥不用記掛在心上,只要以後還能見到葉大哥你,我也不求什麼名份。”
葉陽卻嚴肅說道:“這怎麼可以,你放心,我回頭給倩愁說了,她一定會同意。”
於是,葉陽便往家中走去,回到客棧時,天色已黑,葉陽驚訝的發現,客棧已經打烊,只留了一道沒關攏的門板。
葉陽走進去,將門板和上,一轉頭,卻看到了一副動人景象。
從前,有一條黑豚,他在水中游蕩,這時,面前出現了另外四條白豚,鮮嫩肥美,正是好吃之時。
四條白豚見黑豚壯碩,也立刻圍攏了過去。
無需那黑豚動作,四條白豚便壓在黑豚身上,時而盤旋摩擦,時而上下浮動。
那黑豚的確是強壯啊,不一會兒,便戰勝了其中三天白豚,那三條白豚筋疲力盡的沉沉睡去,只剩下那條身前十分鼓脹飽滿的白豚,依舊在與黑豚糾纏。
但是最終,黑豚的強大,依舊令飽滿白豚臣服。
就在五豚之戰幾天之後,葉陽和李倩愁便湊夠了四十五萬兩銀票,另外,李倩愁還拿出兩萬兩銀子,買了一條極品山參,讓葉陽一併送給徐老爺子。
徐老爺子想通過葉陽,結交李子文,事情做得自然極爲麻利。
葉陽來交錢時,看到醉香樓竟然已經關門,而內部一應規格陳設,竟是分毫未動,徐老爺子把這些好東西,包括那兩個得力的丫鬟,全都送與了葉陽。
於是,回頭的時候,葉陽不僅沒有空手而歸,還把兩個又年輕又漂亮的丫鬟,領回了客棧。
兩個丫鬟一個叫秀春,一個叫紋冬,之前在夜裡偷窺葉陽的,便是紋冬。
到了客棧後,李倩愁一看兩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不但長得漂亮,身姿更是一流,心裡還有些不放心,但很快,聽秀春和紋冬說話,再看她們做事,便知其十分懂得規矩。
在內屋,葉陽對李倩愁說道:“老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葉陽沒有任何隱瞞,便將那夜與王萱之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倩愁。
原本以爲李倩愁會生氣,但結果,李倩愁聽完,頓時說道:
“哎呀,都過去幾天了,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王妹妹這幾日只怕是被冷落了,不行,我要立刻去把她接過來。”
就在葉陽愣神之時,李倩愁已經走出門外,她叫上週美人,陳美人,羅美人,四個女人說說笑笑的,便向著醫館走去。
來到醫館外,正是黃昏。
醫館所在的街道要略微僻靜一些,但此刻,李倩愁等人卻看到,一羣隨從正圍在醫館門前,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家少爺,此刻正搖晃著摺扇,衝門前陰陰的笑著。
王萱站在門後,樣子像是要關門,卻被兩個隨從死死壓著門板,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