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葉陽與李子文,苗公公似乎不怎麼奇怪,但仍是笑道:“沒想到,狀元郎與葉老弟也在此處啊。”
這一聲葉老弟,把葉陽嚇了一跳,換成其他人,單是苗公公的這聲稱呼,就足夠在龍都裡吹上好幾年的了。
林斌說道:“苗公公來得可真巧啊,我們剛發(fā)現了趙老爺子謀反的證據,您就帶著幾百名西廠侍衛(wèi)來了。”
苗公公笑道:“謀反?哼哼,趙老爺子清心寡慾,是幹不出這種事情的,至於這裡的東西嘛,恐怕也是有人栽贓嫁禍,算不得準。”
林斌說道:“栽贓?栽得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葉陽知道,黑雲衛(wèi)與西廠之間,是有些隔閡的,所以,雖然林斌官位並不高,但面對當朝第一太監(jiān)時,卻還是顯得不那麼恭敬。
苗公公依舊笑著,說道:“林校尉,這辦案子的事情,不能不慎重,但有些時候,卻不能太死板,這方面,你倒是可以跟你兄長葉陽多學學,雜家今日能到這兒來,自然就有自己的道理,哼哼,總之,你查你的滅門案,雜家辦自己的事情,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林斌還要說什麼,葉陽立刻上前一拱手,笑道:“苗公公說的是啊,苗公公一心爲國操勞,這都大半夜了,還沒休息,您真是太辛苦了。”
苗公公說道:“我們這些給皇帝做奴才的,哪有什麼休息的時間,來人啊,把這裡的東西,都給我搬走。”
林斌一聽,便想阻攔。
趙家的案子,是陛下交給黑雲衛(wèi)的,現在有了如此重大的發(fā)現,怎麼能讓西廠的人,說拿走就拿走。
可是葉陽又一次阻攔了他。
葉陽抓著林斌,便往外走去。
回到臺階上方後,林斌說道:“哥哥,這件事可不能讓西廠的人隨意處置,我要是不阻攔他們,上頭肯定會怪罪下來的。”
葉陽見李子文並沒有上來,面上露出一絲微笑,這纔對林斌說道:“林斌,你好好想想,苗公公他們,怎麼可能來的這麼是時候,如果我估計沒錯,給他通風報信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們黑雲衛(wèi)的人,而且苗公公是陛下身邊的人,這件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苗公公雖然一個字也沒說,但其實他什麼都說了。”
林斌仔細回想,恍然道:“給陛下做奴才……大哥,你是說,是陛下讓他來的?”
葉陽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地下那座大殿,與趙家人被殺之間,應該沒有太大的關聯(lián),如果兇手是因爲地下的東西殺人,那麼之後,不可能對地下的東西什麼都不做。”
林斌說道:“哥哥,這也不對啊,你想想,讓我們黑雲衛(wèi)來查案的是陛下,照你的說法,讓趙公公帶人過來的也是陛下,這裡頭,好像有些矛盾啊。”
葉陽搖了搖頭:“正因爲如此,我才覺得,案子和地下的大殿沒有關聯(lián),至於陛下知道什麼,我們無法去過問,你現在只能儘自己所能,將趙家人的死,查清楚。”
葉陽回到飛雲客棧時,天色矇矇亮,飛雲客棧的門板還沒有打開。
葉陽正走過去,米鋪的周美人便走出門來,上前抓住葉陽的胳膊,說道:“葉大哥,你怎麼纔回來啊?”
葉陽笑道:“和兩個兄弟在外頭辦些事情。”
周美人說道:“葉大哥,你看姐姐這不是還沒起來嘛,你就讓她多睡會兒,來,到我鋪子裡喝碗粥吧。”
葉陽本想回絕,可是擡頭一看,周美人眼中滿滿的,盡是期盼,又想起之前幾天,周美人一直在客棧裡幫忙,於是葉陽笑著點了點頭。
周美人高興壞了,立刻抓著葉陽,先是進了米鋪,然後掀開簾子,又讓葉陽到了內屋。
葉陽還是頭一回來到周美人的屋內,當下一看,驚訝的發(fā)現,這間屋子裝飾得非常別緻,處處都透著女兒家的細緻。
“周美人,屋子裡的東西,都是你自己打理的嗎?”葉陽隨口問道。
周美人說道:“有些是,葉大哥,你,你喜歡嗎?”
“嗯,挺好的,顏色淡雅,我一進來,就看著很舒服。”葉陽點頭道。
周美人聽完,臉上一陣緋紅,“葉大哥你先坐,我去把熱粥端上來。”
片刻後,一碗熱騰騰的瘦肉粥,和兩個雞蛋,便被周美人端了過來。
葉陽喝下一口熱粥,只覺得脾胃一陣舒暢,周美人坐在他旁邊,親手爲葉陽撥開雞蛋殼,然後將光滑的雞蛋遞了過來。
葉陽接過雞蛋時,觸到周美人手背,發(fā)現周美人的手,竟然與那雞蛋一樣嫩滑。
周美人面色又是一紅,正要再去撥另一隻雞蛋,葉陽卻將雞蛋拿過來,輕輕撥開後,又遞給了周美人。
“你也吃一點吧。”葉陽說道。
周美人點了點頭,卻不曾想,葉陽竟然將雞蛋遞到了她的嘴邊,是要喂她。
周美人眼神有些驚慌,但很快就變成了喜悅,她紅脣微張,輕輕的咬下一口蛋白。
嚼了兩口,周美人眼中不禁溢出淚來。
葉陽放下雞蛋,問道:“周美人,你怎麼哭了?”
周美人目光溫柔的看著葉陽,突然便將他抱住,把臉貼在葉陽懷裡,輕輕的哭泣起來。
她一個字也不說,只是不停的哭著,葉陽本想繼續(xù)詢問,但心裡似乎也知道原因。
過了一會兒,葉陽伸出手臂,將周美人輕輕的挽著,說道:
“不哭了,葉大哥在呢,沒啥委屈的,以後啊,葉大哥早上都來你鋪子裡喝粥,好嗎?”
“好。”周美人擡起頭來,梨花帶雨,原本就精緻的俏臉更顯美豔。
但此刻,周美人還不敢以身相見,但能像這樣抱住葉陽,她便已感覺渾身溫暖。
葉陽離開米鋪時,周美人倚在米鋪門前,目光依依不捨的望著。
回到自己的屋裡,葉陽看到老婆正側躺在牀上,身上衣襟敞開,臉上微帶笑意。
看著那酥白傲挺的景象,葉陽不禁一笑。
他走過去,坐在牀邊,將右手伸進那能將他手掌埋葬的豪溝裡,先是一陣撥弄,然後手掌一轉,緩緩擒住一團豪玉。
霎時間,李倩愁呼吸深沉,喉嚨裡發(fā)出一陣低低之聲。
撥葡萄,需輕柔恰當,但有時,也需略微用力,向內而壓,方見汁水四溢。
李倩愁對自己的身子,保養(yǎng)極佳,便是芳華少女,也大多難以與之相提並論。
葉陽只是淡淡清挑,便令泉水溢流,攀登巔峰。
睜開眼後,李倩愁臉頰紅潤,四體酥軟,將頭枕在了葉陽腿上,笑著說道:“昨夜一整晚都不回來,是去哪裡風流了?”
葉陽笑道:“青山之上,有風有水,自然是風流得緊,呵呵,老婆,是你讓周美人在路邊等著我吧?”
李倩愁說道:“如何了?周美人難道是忍不住,與你以身相見了?”
葉陽搖了搖頭,“老婆,這事情我看還是再緩緩吧。”
李倩愁起身,那愈發(fā)圓挺的白玉,半遮半露下,更是誘人不已,她還未開口,便又被葉陽雙手擒住雪白。
“嗯……老公啊,你,嗯,你難道是不喜歡那周美人?”李倩愁艱難的說完了這句話。
葉陽說道:“其實,主要是怕對你分了心。”
李倩愁反手挽住葉陽的脖子,身子扭曲之下,更是彰顯驚人之色。
“你,會嗎?”
葉陽說道:“絕對不會。”
“嗯,呃……啊……”李倩愁重重的呼吸著,說道:“那就好,老公啊,那都是些可憐的女人,再過些年,她們最好的年華就將失去,你明白嗎?”
葉陽沒有回答,只是以手送卿入雲霄。
客棧開門迎客後,李子文很快便走進了客棧當中。
即便過了宴席,飛雲客棧的生意,也比之前好了不止一兩倍,一大清早的,大堂裡便坐滿了附近的豪門望族之人。
李子文進來後,衆(zhòng)人紛紛起身拱手。
李子文也是言語豐富,與衆(zhòng)人相談甚歡。
過了許久,纔來到內院裡,見到了葉陽。
葉陽笑著問道:“子文,看樣子,你跟苗公公聊得很開心啊,呵呵,我可提醒你,可別讓人家佔便宜。”
李子文笑道:“兄長放心,苗公公可沒那麼多嗜好。”
“哼,你別說的這麼容易,人家有什麼嗜好,不是我們能知道的。”葉陽說道。
兩人在石桌前坐下後,李子文才正色說道:“哥,苗公公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覺得,趙老爺的案子,與地底下的東西,應該沒有太大關係。”
葉陽點頭道:“我也這麼認爲,具體的情況,還要等林斌過來再細問。”
李子文忽然笑道:“哥,你這麼喜歡研究案子,乾脆走點關係,在黑雲衛(wèi)里弄個職位吧。”
葉陽笑道:“黑雲衛(wèi)?哼,你當那是什麼地方?我現在一點武功沒有,怎麼可能進的了黑雲衛(wèi)。”
李子文點了點頭,“這個,我之後再想想。”
葉陽說道:“除了趙家的事情,你就沒跟苗公公談點別的?”
“當然談了,還很多呢。”
“嗯,那就好,子文,你記住,官場的水很深,你千萬不要刻意的去攀附某個人,但也不能因爲對方的身份,去看輕任何人。”葉陽說道。
“哥哥是怕我因爲自己是讀書人,而看不起太監(jiān)?”李子文笑道,“你多慮了,我可不像某些人那麼頑固。”
“某些人?呵呵,老弟啊,你這話裡,好像有兩分妒忌啊。”
兩個人相識一笑,都知道某個人是誰。
葉陽心裡明白,對於當朝的那位宰府大人,李子文是有些不滿的。
這種不滿或許出於見解,或許是因爲出身,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因爲那是宰府大人。
李子文是以王佐爲目標的,對於眼下站在皇帝身邊的人,自然而然會有些看不順眼,畢竟,那裡是他期望的位置。
自己一直追求想要得到的東西,此刻正被另一個人佔著,這種感受當然不會太好。
這也正是目標非常明確之人的苦惱。
而葉陽卻沒有這種煩擾,因爲他根本就沒有目標,或者說,失去記憶的葉陽,一直在找尋自己的目標。
這時,李倩愁從大堂裡走了過來,“子文,有個相識的來找你了。”
看李倩愁臉上笑容,李子文一陣摸不著頭腦。
“嫂子,誰啊?不能幫我打發(fā)嗎?”李子文現在正跟葉陽聊得起勁,纔不想搭理別人。
李倩愁笑道:“這人啊,還是你自己來打發(fā)吧。”
說完就走了。
葉陽起身,說道:“走吧,去看看是誰。”
兩人來到堂前,先是看到一名五十多歲,富貴打扮的婆子,接著,在她身後,葉陽看到了一名二十來歲,容貌美豔的女子。
“香君?”李子文頓時瞪大了眼睛。
葉陽一看,不禁與李倩愁對視了一眼,知道這事自己說不上話,只能由李子文自己來處理,於是便走到櫃檯後李倩愁的身邊。
幾年前,李子文與馮香君第一次見面,二人一見鍾情,幾乎差點私定終生。
龍都馮家,算得上二等的富戶,家裡大大小小的生意有七八個,馮香君更是受父母憐愛,定要爲她尋找一個好夫君。
兩人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馮家,爲此,李子文在馮家,當著馮香君的父母,說他來年必定高中,到時候要用八擡大轎,迎娶香君。
然而那一次,因爲考官舞弊,李子文依舊未能中榜。
之前還好好的,香君也是變了臉色,不肯再見李子文。
葉陽依舊記得李子文當時是何等的用情,但人家畢竟是大戶,而且李子文又的確未能中榜,就算香君答應,馮家肯定也不會同意。
只是後來,葉陽和李倩愁才知道,李子文與香君曾約定過,如果當年李子文能夠高中,自然是萬事大吉,如果不能,兩個人也定下了私奔的打算。
而最後,香君卻食言了。
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時,她給出了很多理由。
但李子文很清楚,理由其實只有一個,那便是他李子文沒有考中進士,未能入朝爲官,將來也不可能光耀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