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南,百丈高山,山腹翠綠縈繞,山頂長年積雪,名棲鳳山。
相傳數百年前有山民親眼見鳳凰涅槃于山上,時光久遠,鳳凰早已成爲一個美麗的傳說,但山中卻隱藏著一個秘密的組織因山其名棲鳳宮。宮中皆是女子,至於這些女子從何而來是個迷,而宮中女子的營生卻是轟動天下。江湖傳聞阜門的毒,岐山的劍,棲鳳宮的刺客並稱三絕。
棲鳳宮是個神話。
“從哪帶回來的小毛頭?”優雅的聲音從翡翠琉璃珠簾後傳來。
“我不是小毛頭”站在堂下的楚蕓兒聽見美婦不屑喚自己作小毛頭,滿臉不滿“我叫楚蕓兒,你可以叫我蕓兒也可以叫我寶貝”
稚嫩童音引起了美婦的興趣,示意邊上侍女掀開簾子,好方便自己端詳起下面絲毫不畏懼的蕓兒“蕓兒?誰帶你來的”
“回宮主,是奴婢們”聽見美婦如此問,等了許久的飛虹彩霞終於敢擡頭回話。
“私帶外人進宮,有什麼話說?”美婦淡淡問著地下恭敬跪著的兩名女子,眼睛依舊停留在蕓兒身上。
“回宮主,奴婢們辦完事,回來途中在一家客棧遇到了小宮主”
“誰?”因爲激動,美婦乾脆從珠簾後走出,帶散了一串琉璃,渾然不覺。
“是小宮主”
“在哪裡?怎麼沒有跟你們回來,喜兒她怎麼樣了?”
“因爲當時小宮主身邊有高手,我和彩霞沒能接近她,但好像並無大礙”飛虹擡頭道。
“嗯——小宮主她很好,不過——”彩霞吞吞吐吐,不知道剩下的話該不該說。
“不過什麼?”美婦厲聲道。
“小宮主似乎已經成親,而這個孩子——”彩霞望著此時正好奇四下張望的楚蕓兒“奴婢聽見這個孩子喚小宮主娘”
“娘?”美婦不禁再次向蕓兒望去,沉思片刻冷道“帶她下去,好好照顧”說完負手離去,留下彩霞飛虹面面相覷。
“宮主——”望著美婦離去的身影,飛虹輕輕在身後捅了下彩霞,小聲道“宮主這是什麼意思?不尋回小宮主了麼?”
彩霞一臉憂愁搖搖頭“不知道,畢竟小宮主因爲跟宮主慪氣一走就是五年”
——
“小糰子——”藥兒晃著手裡巴掌長的魚引誘還在烏喬喬懷裡打盹的貓兒。
嗅見魚香,小糰子蠢蠢欲動,剛揚起的尾巴被烏喬喬一把按下,柔聲道“不許去——敢去宰了你”。聽見烏喬喬這麼說,貓兒垂下尾巴,不敢再動。
“師傅——”藥兒眼淚含在眼眶,望向在藤椅上曬太陽的穆康。
穆康聳聳肩膀“要給我魚吃麼?怎麼辦——師傅不是很喜歡吃”,這下徹底惹惱了藥兒,狠狠丟了魚在地上,徑直進了屋子,不去理會已經在院子足足曬了三天太陽的二人。
“你惹藥兒生氣了”穆康衝著烏喬喬笑的詭異。
“哦”烏喬喬淡淡答應聲,接著曬太陽。
“我們也許沒有晚飯吃”穆康有些鬱悶。
“爲什麼?”
“因爲你惹藥兒生氣了”穆康好笑道。
“哦”因嘴巴里口水的緣故,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那你做吧”
“我不會,你會麼?”
“我也不會”烏喬喬有些傷心,懷念起吉祥如意。
“那我們去找吃的吧?”
“去哪找?”吃的,也許是唯一能吊起烏喬喬胃口的話題。
穆康嘆了口氣“院子外面吧,應該有許多好吃的,熊掌,靈芝什麼的,很多能吃的”,也不曉得爲什麼要這麼唬喬喬,可是偏偏就這麼唬了。而且看喬喬分明就是一臉憧憬的表情,這吃的更是非找不可了。
果然“好啊”一聲,烏喬喬已經起身準備走了。
“藥兒,要不要一起去?”穆康依舊躺在藤椅上問的懶洋洋,然後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等著藥兒出來“果然,藥兒還是不捨得師傅去唯老虎的”。
“林子裡沒有老虎”藥兒氣鼓鼓的頂嘴。
“藥兒沒見過怎麼就能說沒有呢?”穆康笑的無賴,眼見烏喬喬一隻腳都已經邁出院子了,趕緊揮揮手示意藥兒過來,在耳邊耳語幾句後,終於提起腳步追上烏喬喬。
烏喬喬站在一顆果樹下,仰頭望著樹上青綠的果子。
“那個有毒,不能吃”穆康答道。
烏喬喬望著腳邊遊走的一條五花蛇,可憐兮兮望向穆康。
“不會捉”穆康聳聳肩。
終於來到一片地瓜田,穆康好奇以爲烏喬喬那樣的人是不會認識那些藏在土裡的食物,可是事實證明,只要是能吃的通通逃不過烏喬喬的眼睛,又或者說是逃不過烏喬喬的鼻子。
“想吃地瓜?”穆康微笑著問兩眼直直盯著地上的烏喬喬。
“嗯”烏喬喬忙不迭點頭。
於是兩人又一起可憐兮兮望著邊上藥兒。藥兒見狀,哀嘆聲口氣,蹲下胡亂拔了幾顆苗子,結果地瓜還是留在土裡,無奈放下手裡小包袱,動用雙手開始刨。
忽然一聲蒼老的“抓小偷啊”嚇壞了三人,循著聲音望去看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翁正提了棍子向這個方向跑來,腳步蹣跚卻不慢,眼看就要到了。烏喬喬眨眨眼睛問穆康“他說誰?”
穆康四下望望,附近並無其它人“好像是說我們”
烏喬喬淡淡答聲“哦”不以爲然,藥兒卻早已撒了丫子跑去地瓜田的另一邊。
“師傅快跑”藥兒邊跑邊回頭衝著穆康嚷嚷“有狗”
穆康擡眼望去,果然老翁身後不遠處一條黑乎乎的狗正咧著滿嘴散發寒光的牙齒狂吠著衝了過來“白癡,還不跑”穆康狠狠吼了聲依舊站在那裡衝地上地瓜留口水的烏喬喬,然後抓起喬喬手臂甩到自己背上,向藥兒方向狼狽追去。
跑了有段距離,突然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穆康一個不穩,踉蹌著栽倒在草叢裡,背上的烏喬喬也被丟在了一邊,顧不上劇痛的膝蓋,穆康胡亂扶起烏喬喬柔聲道“摔疼了麼?”
烏喬喬撅著嘴掀開裙子,穆康這才發現即使是草地也由於摔的太突然而擦破了一大片皮。本來白皙的小腿此刻紫青了一大片,殷紅的血一點點向外滲。
“那個——”烏喬喬結巴著用手指指身後,穆康這才注意到剛纔絆倒自己的是名渾身血跡重傷的女子。
小心翻過女子原本伏在地上的身子,撇開羙亂遮蓋住臉龐的頭髮,一張慘白的臉顯露出來。
“那個——”烏喬喬撓撓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穆康伸手在女子白皙的脖子上靜靜聽著“噓——”,過了好一會凝重的臉上才露出淡淡的笑容“還好,昏迷只是失血過多造成的”說著接過藥兒熟稔遞與小包袱,翻了半天,翻出一粒漆黑的藥丸。給女子服下,擡頭卻看見烏喬喬依然死死盯著地上的女子,想起喬喬反常表現 “那個什麼?”
“那個——”烏喬喬低頭想了想“她是吉祥——”
“吉祥?”剛剛舒展的眉頭又悄悄擰在了一起“就是你說和你一同上路的吉祥?”
“唔”烏喬喬認真點點頭,又搖搖頭“也可能是如意”
“到底是誰?”穆康看著一臉迷茫的烏喬喬,有些惱了。
“不記得了”小聲答道,然後便是一臉迷茫。
穆康哭笑不得,但是有一點卻是能肯定的,受傷的女子肯定是與烏喬喬相識的。本來想給她喂顆生血丸就拍屁股走人的,此刻腳也無論如何邁不開。終於微笑著嘆口起“算了,再當回好人吧”
藥兒嬉笑著用手指摳摳耳朵“師傅你說什麼?藥兒沒有聽錯”
穆康丟了手裡的小包袱在藥兒懷裡,然後深吸口氣彎腰將吉祥抱起“早知道把咱驢子牽來了”
“呃——咱的驢子去年冬天不是換了棉被了”藥兒故意大聲提醒。
穆康滿不在乎,裝作沒聽見,繼續向前走去,藥兒也趕緊扯了烏喬喬的手追上去,卻不老實衝著穆康有些踉蹌的背影扮著鬼臉。
終於走到一處清澈見底的小溪邊,穆康揀了塊乾淨的草地小心放下吉祥,呼呼喘著氣,說什麼也不走了,問蹲在吉祥邊上死死盯住吉祥研究的烏喬喬“你真認識她?”
“嗯”烏喬喬頭也沒擡。
穆康揹著兩個女子跑了近半個時辰,也懶得跟烏喬喬計較,乾脆也躺下“我幫她服了獨門秘製,等下才會醒,至於她身上的傷”穆康斜著眼睛瞟過去,吉祥的衣服大半都被血跡染成紅色,好幾處皮膚裸露著,卻淡淡道“都沒傷及內臟,不用包了”,說完收回眼睛望起了藍天。
穆康沒說,其實自己是個男子實在不好意思爲吉祥寬衣包紮,而烏喬喬——吉祥不包紮沒事但過了烏喬喬的手就不好說了。
“哦”聽了穆康的話,烏喬喬也不瞧著吉祥了,而是來到穆康身邊躺下“我餓了”
“我也餓了”穆康笑著答道。
“我不餓!”藥兒趕緊答道。
“哦,那我再忍會”穆康一臉惋惜的樣子,起身在身邊草地散了圈黃色的不知道什麼粉末,才又躺會烏喬喬身邊“咱們先睡會吧,醒了就有吃的了”
“哦,好啊”烏喬喬都不知道自己是回的周公還是穆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