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荷‘花’兒大聲應(yīng)了,轉(zhuǎn)身去東次間將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漆托盤端了出來,在那紅漆托盤上有一個甜白瓷碗,裡面裝著半碗清水，在那碗邊放著一根繡‘花’針並一塊手帕。

“端過來?！鼻剡_(dá)祖隨即吩咐道,荷‘花’兒遂雙手端著那托盤走到了他跟前,將手中的托盤略放低些，秦達(dá)祖便將放在托盤上那針用右手拿起,朝著自己的拇指一刺，眉頭皺了皺，一滴鮮紅的血珠已然墜入了那碗清水中，在清水中慢慢散開。

在地上被秦達(dá)祖踢開的劉招弟見狀，知道自己再求什麼也沒有用了,只是轉(zhuǎn)而望著秦家寶絕望地嗚嗚哭泣起來。

“娘子，你幫我去刺一滴家寶的血在這裡頭。”秦達(dá)祖拿托盤上的那塊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跡，站了起來對杜氏道。

杜氏忙應(yīng)一聲“好”，便站了起來，兩夫妻往抱著秦家寶的古氏跟前去。在正廳中左手邊坐著的秦惠平聞言也站了起來，走向古氏，她也十分想知道秦家寶的血能否和自己的爹的血相溶。

待三人走到古氏跟前，古氏就把睡著的秦家寶的一隻小手從裹著的包袱裡頭拿了出來，再將他握著的小拳頭掰開，將他一根小小的拇指捏在手中，秦達(dá)祖就拿起托盤上的繡‘花’針狠心在他小小的拇指上一刺，便見他指上迅速冒出一顆晶瑩的血珠，荷‘花’兒趕忙將手中拖盤上那甜白瓷的碗放在秦家寶手下。

杜氏則將秦家寶的拇指往下一抖，那顆晶瑩的血珠便墜到了先前已經(jīng)有秦達(dá)祖一顆血珠的甜白瓷碗裡。本來熟睡的秦家寶被這針一刺，驀地一抖，自然“哇”一聲尖聲哭泣起來，那哭聲陣陣揪心。

“家寶！”突然劉招弟尖聲哭了起來，從地上爬起來撲向抱著孩子的古氏。不過，秦達(dá)祖似乎早有預(yù)料一樣，在她站起來撲向秦家寶時，就親自過去攔住她，擡手扇了她重重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厲聲道：“賤|人！你是成心想攪事是不？”

劉招弟捂住被秦達(dá)祖打得腫起來的臉傷心得嚎啕大哭。

秦達(dá)祖自然不管她，他現(xiàn)在心裡更關(guān)心的是家寶的血到底和他的血相溶不，想曉得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將劉招弟打倒後，便轉(zhuǎn)身快速走回去看那碗裡的情況。

此刻不僅是他，這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湊到了端著托盤的荷‘花’兒身邊，衆(zhòng)人全都伸著頭屏息看向那碗……

只見碗裡後滴下的秦家寶的血在清水裡緩緩散開，和先滴在碗裡的秦達(dá)祖的血慢慢溶合……

秦惠平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秦達(dá)祖和杜氏也瞪大了眼，嘴巴微張，然而笑意卻是掩也掩不住地從眉梢眼角漾開來。古氏和荷‘花’兒同樣睜大了眼，不過臉上‘露’出來的卻是匪夷所思和失望的神情。

衆(zhòng)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直等到荷‘花’兒甜白瓷碗裡的秦家寶的血和秦達(dá)祖的血完全相溶爲(wèi)止。

秦達(dá)祖滿面喜‘色’先就兩手相握，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杜氏看他如此高興的笑，便也應(yīng)景地乾笑了兩聲。秦惠平則是看著還在哇哇大哭的秦家寶，微微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小臉，讓古氏快哄哄他，別讓他老哭。

“好了，劉招弟，看在你爲(wèi)我秦家生了家寶的份兒上，我就暫時不把你攆出秦府。對你的處置等到你生下了你肚子裡的孩子再說。哎，真是冤孽。別得我不多說了，家寶我會讓娘子好好看顧，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鼻剡_(dá)祖笑畢，轉(zhuǎn)臉過來看著地上流著淚的劉招弟擰著眉道。

劉招弟這時候奇怪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再哭鬧，只是怔怔地跟個傻子一般。

杜氏便吩咐古氏近前，將孩子給自己抱著，然後讓她和荷‘花’兒把劉招弟押回她以前住的院子住著，身邊只得一個劉媽媽服‘侍’，別的人一概從她那院子裡出來，另外安置。並且杜氏還‘交’代從今後古氏就負(fù)責(zé)看管劉招弟，在她肚子裡的孩兒生下來之前，不許她和劉媽媽離開那院子一步，也不許府裡頭的人去看她。爲(wèi)了將劉招弟嚴(yán)加看管好，杜氏在荷‘花’兒和古氏將劉招弟押出去之後，另外叫了心腹的管事婆子來，讓她帶四個健壯僕‘婦’過去，每日排班看守劉招弟那院子的‘門’戶。

“老爺，這劉招弟要是生下第二個孩子再滴血認(rèn)親，驗出來是咱們秦家的種，那該如何處置她？要是驗出她懷的孩子不是老爺?shù)难}，又該怎麼處置那孩子和劉招弟，老爺你可想好了麼？”杜氏等秦惠平等人都散去，只把那原先照顧秦家寶的‘奶’娘喊來叫她依舊‘奶’家寶，叫人在‘玉’堂院給她安排了間屋子，又派了兩個丫鬟過去幫忙後，轉(zhuǎn)過身來就問在一邊坐著的秦達(dá)祖。

秦達(dá)祖這時候心情算是不錯的，因爲(wèi)總算是落實了秦家寶是他的兒子，這讓他一顆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愜意地喝了兩口茶後，他就看向杜氏笑道：“要是她這後頭生下這個孩兒滴血後，跟我的血相溶，我就讓人把她送到鄉(xiāng)下的莊子裡頭好吃好喝養(yǎng)起來，一直到死。不過，要是她後頭生這個孩兒驗出跟我的血不相溶，不是我的種，那麼，就把劉招弟賣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孩子也送到育嬰堂去，隨便讓誰抱去養(yǎng)好了，反正我秦家是不能養(yǎng)那牛二的野種的。”

“嗯，老爺思慮極爲(wèi)周全，就照這麼辦?！倍攀献撛S道，秦達(dá)祖的這對劉招弟的處罰方式倒是和她想到的不謀而合。而且由秦達(dá)祖嘴裡說出來，可見他對劉招弟真是半點兒真情都無，這就讓杜氏放心了。

這一晚發(fā)生在‘玉’堂院裡滴血認(rèn)親的事雖然除了少數(shù)幾人外，秦府無人得知?？墒俏逡棠飫⒄械茉鹤友e的動靜還是讓各房的下人們議論紛紛。因爲(wèi)有幾個從那院子路過的下人看見了她和劉媽媽被人推進去，然後又有原本在她那院子裡伺候她的丫鬟和婆子們被人趕了出來，最後還有夫人杜氏那裡的管事婆子帶人來把院‘門’給從外給上了鎖，這樣看來，不是五姨娘被關(guān)禁閉了麼？更有細(xì)心的下人從‘玉’堂院路過，聽見了裡頭嬰兒的哭聲。這樣連著一想，任誰都曉得怕是五姨娘犯了什麼事，老爺和夫人把她關(guān)起來了，連小少爺家寶也不讓再留在身邊叫她養(yǎng)了。

甚至有下人聽到了從五姨娘院子裡傳出來的陣陣哀痛不已的哭聲，在夜裡聽著讓人心都揪成了一團。於是衆(zhòng)人都在紛紛猜測到底出了何事，這一夜各處的燭火都比平日熄滅得晚些。

趙梅兒也是在明珠院裡燈下坐著做繡活兒，一直等到戊時過了纔等回來了秦惠平。因有衆(zhòng)丫鬟在跟前，趙梅兒也不好問她到底今晚在‘玉’堂院讓秦家寶滴血認(rèn)親，這結(jié)果如何。但還是迅疾放下手中的繡活兒迎上去，攜了她手坐下，捧茶給她喝。

“不喝了，這一日有些累，梅兒，我們洗漱了歇下罷。”秦惠平將茶推開道，頓了頓又說：“一會兒，等一會兒，我再跟你講?！?

趙梅兒明白她是想等兩人躺下時，只有兩個人相對時再對自己說秦家寶的事情，就應(yīng)聲好，隨即去叫丫鬟們端水進來兩個人洗漱了，一起進入西梢間臥房，將‘門’關(guān)了，上‘牀’去倚靠在‘牀’頭，秦惠平這才把今晚在‘玉’堂院讓秦家寶跟自己的爹滴血認(rèn)親的事細(xì)細(xì)對趙梅兒說了。等她說完後，趙梅兒也是驚住了，她和秦惠平一樣覺得秦家寶怕不是秦達(dá)祖的兒子，不說別的，就是那拇指都讓人懷疑，但偏偏今晚滴血認(rèn)親，驗出來的是兩個人的血相溶，這證明秦家寶真是秦家的血脈，是惠平的親弟弟。

“惠平，你沒對你爹孃說家寶的拇指和你們都不一樣麼？”趙梅兒怔愣了一會兒問身邊的秦惠平。

秦惠平澀然一笑，道：“沒有，當(dāng)時滴血之前，我想多半會驗出家寶不是我爹的兒子，就沒有說這個。誰想，最後卻是驗出和我猜想不一樣的結(jié)果。我那時候也懷疑我這個說法站得住腳不，就沒有提出來。況且，我想，就算我提了，我爹孃他們怕也不會相信。畢竟滴血認(rèn)親從官府到民間都是認(rèn)同的，也是用這法子來驗證是不是親人的。”

趙梅兒抿‘脣’點點頭，“也是，哎，這樣也好。至少家寶是秦家的血脈，讓公公不至於太丟臉。你有個弟弟也不錯，長大了或者真能撐起秦家的‘門’戶，將你爹傳給他的另一半秦家的家業(yè)發(fā)揚光大呢?！?

秦惠平卻說：“你別忘了，劉招弟肚子裡還有一個呢。我爹說了，要將她關(guān)在她先前住的那院子裡，一直等到臨盆生下第二個孩兒。我想，恐怕我爹還要跟她肚子裡的第二個孩兒再來一次滴血驗親的。要是再相溶的話，我們秦家就又得添一個孩子了。”

“再添一個也不錯呢。你們秦家的家業(yè)這麼大，多些孩子熱鬧些?！壁w梅兒笑起來道。

秦惠平一伸手將她攬進懷中也含笑道：“熱鬧，還真是熱鬧了。你娘說了，等我們一搬出去，就要叫我們?nèi)ビ龐胩帽€孩兒回來。這碧園眼看在十日之內(nèi)就得買下來了，內(nèi)外賬房的賬也做清楚了，也可以分家了。我想快得話，一月之後，咱們的房裡就熱鬧起來了，一想起一個小東西在屋子裡哇哇哭，我這頭皮都發(fā)麻呢?！?

“你就光煩小孩子哭，那你怎麼不說等到小孩子在你跟前笑，逗你高興的時候，真是……”趙梅兒捏一捏秦惠平的臉不滿道。

“好了，娘子，我知錯了，饒了我好不好？”秦惠平趕忙討?zhàn)垺?

趙梅兒就咯咯笑出聲，“偏不饒你……”

“我叫你不饒……看一會兒誰討?zhàn)垺鼻鼗萜揭残ζ饋韷旱吐曊f話，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梅兒中衣內(nèi)，然後湊近她耳畔呵氣……

——

次日起，秦惠平和趙梅兒吃罷飯，就先後有三人來找秦惠平說事。這頭一個就是周姨娘，她昨兒晚上都要睡了，聽到院子裡的丫鬟來向她回稟關(guān)於劉招弟的那些事情。這一聽之下把她高興壞了，心想一定是劉招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老爺和夫人，才被關(guān)了起來。一番興奮之下，可惜她再問聽到些風(fēng)聲的丫鬟，她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因此今日一早起來，她趕緊吃了飯往‘玉’堂院去向杜氏和老爺請安，順帶打探關(guān)於劉招弟的消息。不想?yún)s吃了個閉‘門’羹，守‘門’的婆子回她的話是，夫人吩咐了她頭痛病犯了，這兩日不見人。原來杜氏昨兒晚上就和秦達(dá)祖商量好了，爲(wèi)了免除這府裡頭的人好奇來打聽關(guān)於劉招弟的事情，她看不慣，打算先冷處理一下。過幾天，等這事平靜了些再見周姨娘等人。

所以周姨娘沒有在‘玉’堂院杜氏那裡打聽到關(guān)於劉招弟所犯何事的消息，就去了明珠院見秦惠平和趙梅兒，一則是巴結(jié)和討好，二則也是想從秦惠平嘴中曉得劉招弟的事情。

就在丫鬟進來回稟說周姨娘來了時，秦惠平已然曉得她爲(wèi)何而來。本來不想見她的，後來想這府裡頭怕是這會兒到處從上到下都在傳劉招弟的事情，還不如見了周姨娘，然後告訴她個看來來靠譜的說法，然後讓她把這些話傳到府裡的那些喜歡打聽這些事情人的耳中，免得他們‘亂’猜，‘弄’得府里人心不穩(wěn)。

於是等周姨娘進來見了禮坐下寒暄了幾句，她便主動說起了五姨娘劉招弟的事情，只說，昨兒她爹孃出去見了個得道高人，那高人算出五姨娘劉招弟這一年內(nèi)有兇星臨頭，必須要將她單獨關(guān)在一個院子裡頭，等到她生下現(xiàn)如今懷的孩子才能脫難。再有她這兇星十分厲害，家寶也不能讓她帶著，否則必被連累等語。

這話卻是讓周姨娘信了，因爲(wèi)昨兒秦達(dá)祖和杜氏的確是坐著馬車出去了一趟，等他們回來後就發(fā)生了劉招弟被關(guān)起來的事情。

此時聽了秦惠平所說，她不禁故作吃驚和害怕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呢。我聽說凡是犯了太歲，兇星臨頭的人那運氣都差，還好，將她關(guān)起來了，不然給我們秦家上上下下帶來災(zāi)難纔是害人哩……”

秦惠平笑著點頭，“誰說不是呢。”

一旁的趙梅兒見秦惠平竟然編出這麼個說法來，不免啞然失笑，不過當(dāng)著周姨娘，她只能偏過頭去假裝咳嗽一聲遮掩一下。好在周姨娘沒看見，她此時心中因爲(wèi)劉招弟倒黴而心‘花’怒放，只顧著和秦惠平說話呢。

又說了幾句話後，丫鬟‘侍’冬進來說二‘門’上小廝傳話進來，說有管事姜宜和林貴求見。秦惠平便讓趙梅兒陪著周姨娘，自己起身到外頭書房去見兩人。

周姨娘在這裡正和趙梅兒說得起勁兒，不想她院子裡的丫鬟來稟告說她嫂子鍾氏來瞧她了，這會兒正在她院子裡等著呢。周姨娘一聽，心中立時想起鍾氏來找她幹嘛了。於是就起身辭了趙梅兒回屋去。趙梅兒將她親自送到院子‘門’口才重又回去，感嘆可算送走一個多話的了，有她在這裡，只覺聒噪。

而周姨娘匆匆地帶著丫鬟回到了自己院子裡，徑直走進正房堂屋裡去，便見到她嫂子鍾氏端著碗茶在喝，一見她進來就立刻笑著跟她打招呼。周姨娘便讓屋子裡服‘侍’的丫鬟們都出去，再將‘門’兒給闔上，這才重新走回來拉起鍾氏的手走進了自己的臥房中坐下壓低聲問：“嫂子，今日你可是給我送硃砂胭脂來了？”

鍾氏道：“是啊，我一早答應(yīng)了你十日之內(nèi)，你瞧瞧，這一回的貨。我特意叮囑了的，硃砂可放得不少?！?

一面說一面從自己的袖袋裡‘摸’出來一盒子仿照秦府當(dāng)家夫人杜氏發(fā)給底下各房的姨娘們胭脂來。將盒子揭開，把裡面的嫣紅‘色’的胭脂展示給周姨娘看。

周姨娘看見這盒子自己‘花’了二十兩銀子的胭脂一開始也是‘挺’高興的，滿臉是笑地接過來看一看，再聞一聞，道：“這味兒和我們府裡的夫人發(fā)給各房的胭脂一樣，便是這顏‘色’也正?！?

鍾氏就在一旁添了一句，“二十兩銀子哩，不是玩的……”

周姨娘將胭脂盒子蓋上，忽然想起什麼不免跌腳道：“哎呀，這一回的二十兩銀子白‘花’了，‘弄’了這東西來也是用不上了。”

“怎的？妹子怎麼如此說？”鍾氏一聽就好奇地問。

周姨娘便把劉招弟昨兒晚上的事情講給了鍾氏聽，最後苦著臉說：“嫂子，你說這二十兩銀子不是白‘花’了麼？劉招弟那賤‘婦’已經(jīng)叫夫人和老爺關(guān)起來了，聽說那院子裡只得一個婆子伺候，所有吃食都是由大廚房做了，然後守在‘門’口的夫人的人檢查了才送進去。你說，連她的吃食都是大廚房做的，夫人還會給她發(fā)什麼胭脂，還許她打扮麼？所以啊，這硃砂胭脂是用不上了……”

鍾氏聽完一愣，隨即想了想又說：“也不一定用不上啊，或許你家老爺這會子沒了五姨娘，還會擡六姨娘……”

不想這話卻說得周姨娘不高興了，冷聲下逐客令，“嫂子，沒什麼事兒，你就回去罷。你在這裡，別老是給我添堵成不？”

鍾氏見狀忙跟周姨娘賠罪，說：“瞧我這嘴，不會說話。我想你家老爺沒了五姨娘，這以後就會到你這裡多些了。不定，妹子你也有好運氣，懷上個一兒半‘女’呢。對了，我上回遇見個青雲(yún)觀的胡道婆，她有極靈驗的送子符和‘藥’，你要不要試一試。這道婆纔是真有本事的人呢，比以前我給你介紹的那些厲害得多……”

以前鍾氏也給周姨娘介紹了些她接觸的坊間的那些賣假‘藥’的，‘弄’了些據(jù)說很靈驗的送子‘藥’給周姨娘，但可惜了這些‘藥’一直不起作用，這好幾年了周姨娘的肚子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所以後來周姨娘也不相信她了。

但是她和劉招弟一樣的求子心切，所以這會兒聽到鍾氏說起個什麼青雲(yún)觀中的道婆有靈驗的送子符籙和‘藥’，便又有些心動了，將信將疑問：“這什麼胡道婆真得厲害？”

鍾氏狡猾，見周姨娘動心了，存心想又敲她幾個錢‘花’，便是不能敲著銀錢，只要把她哄高興了，蹭一頓晌午飯吃了也是好的。再說了周姨娘這裡的晌午飯都是有魚有‘肉’的，比家裡吃得好，不吃白不吃。所以接下來，她就大吹特吹，把個胡道婆說得通了神一樣。

果然，這些話說完，周姨娘給說得眉‘花’眼笑，便留她吃晌午飯，走之前又託她啥時候把那胡道婆叫來她這裡，問一問她送子符籙和‘藥’的事。鍾氏自然滿口答應(yīng)，吃完晌午飯，打著飽嗝心滿意足地去了，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一回通過介紹這胡道婆給周姨娘認(rèn)識能撈多少好處。

卻說秦惠平到了秦府第二進的外書房裡，讓人先後把姜宜和林貴叫進來。

姜宜就向前對秦惠平稟告道：“姑娘，那碧園小的已經(jīng)跟那宅子的主人講好價錢，共需五千八百兩銀子，且又寫好了文書，請好了中人，後日就請姑娘親自去跟那人見面買宅?！?

“哦，最後竟是少了二百兩麼？好，姜宜，你辦得極好，等買下宅子，我有賞?！?

“謝姑娘。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好，你去罷?！?

等到姜宜退出去後，林貴便上前一步向秦惠平稟報道：“姑娘，今日一早小的帶人拉著牛二回法華庵，將他葬在暗處的銀子起獲，一共有三千二百三十四兩。另外，我也去見了法華庵的主持，從她那裡拿了三千兩銀子的銀票回來。這些銀子我都登記入了賬，但不知，最後這牛二要如何處置？”

因爲(wèi)昨天秦達(dá)祖回去之前，曾經(jīng)‘交’代林貴要等到回去問了五姨娘劉招弟的話後再處置牛二，所以他今日這麼問。

秦惠平對如何處置牛二倒不想拿主意，就說：“林貴，你到手的那些銀子就按先前我們商定的那樣辦，你安排把賬記好就行。至於牛二該怎麼處置，我這就讓人去把我爹叫來，他讓你怎麼處置牛二你就怎麼做。只是我提醒你一點兒，切勿要了他‘性’命，還有，叫他寫個供狀，讓他在上頭簽字畫押，以免將來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