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想了想,搖頭,氣餒地說,“我……真不記得了。”
說完,他感到柳殘風的身體開始發僵,按住他後頸的手滑到了腰上,狠狠一摟。
“……要不……我再想想……再想想……”這樣下去,恐怕會被勒死……
小月連忙回憶。結果大失所望。
他不記得自己曾見過柳殘風。印象裡大家都是形容枯槁,行影憔悴的。因爲誰也不曾預想到當初的幾千人,真正到達城門的只有寥寥的一半。
如果,小月遇到過柳殘風一定不會忘記。
見過柳殘風的人都不會輕易忘記他。
就連市井裡茶餘飯後討論的也是柳殘風這個人。
因爲柳殘風是個特例。老在嘴邊掛笑的人不多。在逃離的日子裡,他相信在被悲傷籠罩的境地是沒有一個人會忘記如此明豔的笑容的。自己一定沒有見過柳殘風。
小月在記憶裡搜尋著,先是搖頭,再是猶豫不覺地想,再搖頭,迷惘盡寫在臉上,襯地一張臉更加蒼白。
他正呆滯著,柳殘風突然,低低問,“喝口水麼?”
“不。我現在不渴。”也不想喝,等他想起來再說。
意外的,他剛推脫完,柳殘風立刻不氣不惱地說,“你不要就算了。”
被耍了?!小月氣不過,晝時忘了頭上還有某人的下巴,一個擡頭,猛地磕在對方下巴上,腦袋一陣旋昏,“……你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話到一半,他看到了同樣被猛撞的柳殘風臉上泰然的表情,決非戲謔。他心中突然有一種奇怪的錯覺,似乎,他真的曾見過眼前的人,比第一次的巧遇還早,早在他入日沉閣之前。他早就見過他!
見小月目光開始不定,柳殘風心中打起小鼓。他是不是想起他了,“想起來了麼?”
很奇怪——,小月啞然,明明此時此刻他想到的是另外一個人。
一個穿著布衣的小男孩,大不了他多少,乾淨的臉上是冷冷地厭惡的表情。
在城門下,破舊的石堆中,偏偏這個男孩也曾說過這句話。
爲什麼他會想到一個與柳殘風截然不同的人呢。他相信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能知道這句對話,知道這些事的人,只可能是他!只可能是說這句話的本人!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些。柳殘風不是先知,更不可能知道他以前的事,除非,他想著眉頭一動,望著柳殘風,驚叫,“你是他?!你是那個小孩,對不對?!”
柳殘風笑但不語。
小月失笑。難怪他會不記得。
隔了這麼多年早就模糊了少年的容顏,相貌,惟獨這特有的冷凜不屑的聲音語調被牢記在心,但他實在不能將印象中的孩子與眼前這個愛笑的柳殘風聯繫起來。
都說一個人的本質是不變的。
眼前的柳殘風雖然用著冷冷的語調說著同樣的話,給他的感覺卻與以前全然不同。小月很不喜歡柳殘風原來露出的那種冷淡的調子。現在,他呆呆的趴在柳殘風身上,不感相信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現在他一點也不討厭柳殘風,甚至在他露出笑容的時候總會欣喜。有時明明在氣頭上,可是,每次柳殘風一笑,他便厭不起來了。厭不起來,就是喜歡了。
小月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他整個人呆了。
他會是喜歡柳殘風麼?會是麼。如果不是——爲什麼,每次自己遇到他彷彿都會方寸大亂,心虛的很呢。爲了掩飾心中的不安,他撥了下發絲,瞇起眼來,一手搭上柳殘風的後頸,“你真的是長開了,和小時侯的yin冷完全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