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茵聲嘶力竭的吼著.那嗓音染上悲憤在整座宮殿淒厲蕭索的迴盪.夏溪苽聞言.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盼望自己丈夫回心轉意的可憐人.
只是讓夏溪苽沒有想到的.卻是她初次穿越跌落懸崖竟是出自這位太子妃之手.她當時就奇怪自己爲何半點能夠控制那具身子的力量也沒有.
然則楚凌風納的小妾何止她一人.而她一介凡胎生命不過數載.這太子妃自損大半修爲讓她跳崖而亡.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
夏溪苽尚在思索.景茵已重新恢復一臉端莊賢德.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番衣襟.微微轉頭望向一旁的沁水.吩咐道:“帶他們去廂房.”
沁水即刻應允.快步走至一衆蝦兵跟前.漠聲道:“隨我來吧.”語落.先一步走去.
一衆蝦兵不敢怠慢.面上難掩喜色.
他們自幼接受東海訓練.何時破戒嘗過女色.還是像夏溪苽這般傾城之姿.
夏溪苽因爲受傷又少了靈力護身.行走都嫌困難.更別提抵抗.爲首的一名蝦兵攬上她的腰肢.她連反抗的力氣的都沒有.
如此一來.她便有些恨自己昨日爲什麼不乾脆追出去找楚凌風解了這縛仙索.以至現下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只得掙扎著回首凝向景茵.試圖規勸道:“你可有想過今日這件事發生的後果.不僅是楚凌風.便是九天之上的南寧絕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你若信我.便放我離開.日後我勢必不再踏入東海一步.”
景茵紅脣那抹笑意瘮人.“本宮要的.是殿下徹底對你死心.”她說著面色一沉.冷聲道:“帶走.”
一衆蝦兵早已難奈不住.聽聞景茵如此命令.便都爭先恐後的架住夏溪苽直直拖進屋內.
夏溪苽一介女流少了靈力護身.又深受重傷.哪裡敵得過數十名年輕力壯的男子.當下被一把扔到牀上.方纔回神.擡眼便見無數張猥瑣至極的蝦臉眼冒金光的望著自己.
夏溪苽心底一陣噁心.卻是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
爲首那名蝦兵淫/笑著撲上前壓住她的身子.她甫要抵抗.下一秒就有另一雙手探上她的衣襟.二話不說徑自扯下.
夏溪苽只覺鎖骨處一片冰涼.冷眼望著.那股絕望便由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自認不是個古板的女子.但若今日真真被這些蝦臉人身的怪物猥褻了去.還不如趁早死了乾淨.
她根本無法想象雲衍有朝一日知道這些事時的表情.那張一貫雲淡風輕的絕世容顏.可會爲她動怒.
又或者.是痛心疾首到深惡痛絕.
那涼薄的眸就此捎上對她的厭惡嗎.
她無法想象.
衣裳撕裂的聲音在滿室喧鬧的笑聲中尤爲刺耳.夏溪苽乾脆不去掙扎.微微閉上眼.
電視上的演員若要求死.往往咬舌自盡.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夏溪苽這般想著.便當真試著去做.舌尖將將瀰漫血腥味道.一陣暗幽色紅光便倏地自她周身蔓延開來.
那紅光宛如屏障.一衆蝦兵被震得退出數米遠的距離.少數更是腳下踉蹌摔倒在地.發出一聲聲哀嚎.
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夏溪苽下意識睜開眼.只見一名蝦兵似是心有不甘再度衝上前來.
夏溪苽伸手欲要去擋.那紅光霎時便轉爲耀眼的金芒.蝦兵還未靠近.就已擊得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這金芒令夏溪苽無比熟悉.她怔怔看著系在腰間的那塊熠熠生輝的紅石.無數蝦兵欺辱時都不曾落下一滴淚來.此刻鼻尖卻酸得冒泡.
她猶記得夏末的清晨雲衍終於轉醒.陽光斜斜照在他韻雅的臉上.他漆長的睫毛微動.嗓音宛如天籟.
“西瓜.從今往後.我會站在你擡眼便能看見的地方.不需要靈力探尋.不再有剜心之痛.”
他一字一句說完.也不等她反應.骨節分明的手已拿過她腰間紅石.瑩瑩金光緩緩注入其中.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大病初癒.正待阻止.他便收手.涼薄的眉眼深如潭水.就這麼靜靜凝視著她.她已然沉淪.
那時候的他眼角眉梢俱是柔情.偏生說出來的話卻蒼涼到讓她心碎.
“哪怕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也當知我心.”
眼淚終於落下.夏溪苽兀自攥緊那枚紅石.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原來.他早就料到了.
料到終有一日他們會彼此分開.神與仙的戀情.永遠也不會得到上蒼認可.
可是雲衍.紅石無情.我卻只盼來人是你.
一衆蝦兵滿是驚恐的望著那陣陣耀眼金芒.縱是道聽途說.他們也只能使得如此純淨神力的.除了九天之上那座雲邸中不諳世事的雲衍神君.三界中再無他人.
莫非.仙界瘋傳的神仙相戀.竟是言之鑿鑿.
彼時.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推門而入的瞬間那金光漸漸消褪.楚凌風望著牀榻上衣衫不整的夏溪苽.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肅殺味道.
“孤的女人.也由得你們輕薄.”
他低啞的嗓音冷得像是千萬年的寒冰.一衆蝦兵嚇得慌忙下跪求饒.然則話還未出口.便遭一股極爲霸道的掌風扼住咽喉.盡數消亡.
姍姍來遲的阿童見到這一幕彷彿司空見慣.徑直入內.卻在見到夏溪苽時羞得捂住綠寶石般的眼睛背過身子.焦急道:“哼哼姐你可有傷著哪了.”
夏溪苽尚自沉浸在悲傷之中.阿童這一聲呼喊稍稍扯回神識.望著滿地屍體.一時間談不上是喜或悲.
誠然.她是曾想過將他們碎屍萬段.但當一切真真切切的發生之後.又止不住的心軟.
而這般心性.確實難以成大器.
楚凌風箭步上前扶起夏溪苽.解開身上的外袍替她遮住春光無限.眼底陰霾更甚.“你可有被……”
餘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夏溪苽卻聽明白了.一雙眸呆滯的望向他.輕輕道:“如果真被他們玷污了.你還會娶我嗎.”
楚凌風劍眉緊蹙.好似在評判她話中真假.半晌.終是摟她進懷.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孤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模棱兩可的回答.好在夏溪苽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放在心上.伸手推了推楚凌風想要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身上鞭傷尚未結痂.他太過用力的擁抱壓得她生疼.
一旁的阿童終於轉過身來.叫嚷道:“太子爺你快快鬆手啊.哼哼姐渾身是傷.你弄疼她了.”
楚凌風聞言慌亂鬆手.方纔來得太急顧不得察覺.如今一看果真是傷痕累累.心底本就濃烈的怒火愈漸加重.冷聲道:“究竟是誰傷的你.”
“殿下.你移駕甘泉宮怎麼不提早派人通報一聲.”極盡嬌柔的嗓音全然不似方纔狠毒.如果不是一睹來人真容.夏溪苽怕是難以想象這竟是同一人.
罪魁禍首一進門.不用夏溪苽回答楚凌風心底也有了答案.他冷冷看向景茵.聲音低的沒有溫度.“提前通報.然後等你毀屍滅跡嗎.”
景茵望著遍地屍體.又擡眼望著夏溪苽.一副訝然道:“這竟是發生何事.妹妹可還安然無恙.”
當初有膽子做.就沒膽子承認嗎.
夏溪苽失笑.淡淡道:“我好得很.許是要叫太子妃失望了.”
景茵立刻換上一張惶恐的臉.失聲道:“妹妹你此話何意.莫不是要推卸在本宮身上.”
身上疼得厲害.夏溪苽早就不屑與她辯駁.阿童已急不可耐的開口道:“你還想抵賴.若非我安插在甘泉宮的眼線趕來同我說了你的所作所爲.哼哼姐定是……定是要遭遇不測了.”他說著喉間便哽咽起來.
“你這奴才沒大沒小.滿口胡言.殿下切勿輕信了.”景茵說著微曲膝蓋跪了下來.矢口否認.
楚凌風顯得極是不耐.眼底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嫌惡之色.轉而望向夏溪苽.柔聲道:“景茵如此待你.你希望孤如何處置.”
夏溪苽已是累極.仙界的皮鞭與人間材質不同.每一下都會消耗靈力.更何況夏溪苽此番沒有靈力護身.撐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她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給她.淡漠道:“隨便.”
一旁的阿童隨即反駁道:“哼哼姐你可不能隨便.她抽了你三十鞭子.甚至差點叫人欺辱了你去.怎麼也得以牙還牙.”
“你這奴才.休得胡言.”景茵怒瞪過去.銳利的眸極是狠毒.
楚凌風卻不再等景茵辯解.起身抱起夏溪苽步履穩健的朝屋外走.話語低沉而決絕.“如此.便按阿童說的辦.”
阿童樂得應承.當即招呼著蝦兵前來照辦.
景茵這一下徹底慌了神.華貴的容顏瞬時煞白.蹣跚著抱住楚凌風的大腿.央求道:“殿下.你我夫妻數萬載.如今卻要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賤人這般糟踐我嗎.”
“糟踐.”楚凌風冷笑一聲踹開她.疾步而走.“你欺辱夏溪苽時何曾想過‘糟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