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用雲衍翻譯,夏溪苽也明白過來,敢情這廝是想讓她餵它呢!
夏溪苽雖感好笑,卻還是耐心將那人蔘果掰成小塊,一一遞到小白嘴裡。
人間傳說一顆人蔘果下肚便可長生不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總歸是便宜這隻白鷂了。
等小白慢悠悠的吃完,已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毛色比起先時,也愈加白亮。它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這才討好似的蹭了蹭夏溪苽的衣襬。
見小白不再鬧變扭,夏溪苽放心不少。終於想起被晾在一旁許久的雲衍神君,問道:“神君深夜前來,不會就只是爲了把小白送回來吧?”
“順便救你出去,也好令你那神仙都是睚眥必報的觀念改改。”雲衍聲音不溫不火的,入了夏溪苽的耳朵裡,卻是完全變了味道。
她不禁又瞪了小白一眼,這才溜出去多少功夫,竟將她出賣了個乾乾淨淨。依她看,這雲衍神君此番前來救她是假,調侃是真。
然而如今不走,只怕明日便得乖乖被南寧絕帶回天庭。九重天守衛森嚴,到時候再想逃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左右權衡之下,夏溪苽決心嚥下這口惡氣。在望向雲衍時,已是笑得春光燦爛,“神君如此聖明,不如我們現在就走?”
雲衍見了夏溪苽這般狗腿模樣,卻只是淡淡笑了笑。漫步走至窗邊,雲衍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便見那無形的屏障微微閃了閃,白光隱褪。
夏溪苽眼看著雲衍輕而易舉就破了南寧絕設下的結界,忍不住湊上去將那窗外仔仔細細打量了透徹,復又探出手去觸碰,果真是解了。
想她方纔還如此頭疼,看見雲衍一派雲淡風輕的作態就莫名生出一股邪火,不甘心道:“爲什麼我就不可以?”
雲衍只是輕輕望了夏溪苽一眼,笑而不語。
夏溪苽已然炸毛,“你嘲笑我?”
“快些走吧,結界已破,南寧絕必然有所察覺,估計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雲衍頗有些無奈的開口,話音剛落,不遠處果然便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夏溪苽這纔將注意力轉到正途上,眼珠微動,已心生一計,朝著那虛掩的門扉壞笑道:“小絕絕,臨走前不送你一份大禮可不顯得我小氣了?”
彼時,南寧絕已逼近夏溪苽所在廂房,心下也有所計較。
他年紀尚輕,修爲在仙界卻是數一數二的。若有人想要強行破他的結界,即便成功,也定會遭到反噬。
可現在竟有人不聲不響便將他那結界解開,半點動靜全無,只憑夏溪苽那點靈力必然做不到。
莫非,是西海派了什麼高人過來?
南寧絕思量間,想也不想把門推開。剎那間瓢潑大雨傾然而下,將他周身淋了個透徹。
那掌櫃適時聞訊趕來,方踱步至前,便見一個木製的臉盆正倒扣在南寧絕頭上,狼狽至極,忍不住顫聲道:“上仙您這是,怎麼了?”
只見南寧絕揚手將那臉盆從自己頭上掀飛,正中掌櫃臉上。他卻是滿眼血絲,額頭青筋暴起,咬牙道:“本君要滅了你!”
這廂,夏溪苽正坐在小白背上,樂得眉開眼笑。
滿天星光照耀下,她雙眸像是容了星辰,璀璨明豔。
雲衍見了,亦是一笑,好心提醒道:“照你這麼個樂法,下巴該是要脫臼了。”
夏溪苽全不在意,只瞪了雲衍一眼,繼續仰天長嘯。
南寧絕這個臭屁蟲,小瞧她不會駕雲,那便嚐嚐她的御水之靈好了。
二人一鳥最後在山頂處落下,夜已深,涼風習習,夏溪苽隨手種下的那株七彩星辰,月色籠罩中發出七彩的星光,襯得它身後的灌木叢也耀眼異常。
夏溪苽漸漸止住笑意,拂過額前被風吹亂了的碎髮,望著那株星辰,心底又劃過一抹異樣。
雲衍自然看見了那株七彩星辰,眼中微波流轉,最後只是淡淡道:“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去哪裡?
這是雲衍第二次問她這樣的問題。
然則,這話卻是問住了夏溪苽。
九重天她惡名遠揚,八重天經過西海這麼一鬧,偷盜亂市的罪名大概也瞞不住了。何去何從,卻是不知的。
小白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苦楚,伸長脖子往夏溪苽腰間蹭了蹭。
夏溪苽感激般的撫了撫小白的腦袋,微微嘆了口氣,“我想著,要是能做點小本經營,在仙界有一個立足之地,總是好的。”
“你不回西海?”雲衍望著夏溪苽,若有所思。
“那裡的人,容不下我。”夏溪苽說著,眼神黯淡下來。
別說她是以一介凡人的身份穿越而來,便是原先的那個癡傻小女兒,也是不受待見,可有可無的。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來,再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雲衍深深望了夏溪苽一眼,語氣卻依舊淡薄,“你想要做買賣也無不可,一重天有許多奇珍異寶,裡面不乏增長修爲的靈草。你若有本事採回來,倒是有了以物換物的資本。”
夏溪苽點點頭,以表贊同,“我聽西街的攤販提起過,那株七彩星辰,便是他從一重天帶來的。”
雲衍聞言又望了星辰一眼,沉默半晌,淡淡道:“夜已深,先找個地方歇一宿。你如果決定要去,明天我隨你一道。”
夏溪苽這一天一路奔波,早就筋疲力盡。方聽見雲衍的建議,正要附和下來,卻是被他後半句話驚到了,“神君大人是說和我一起去一重天嗎?”
雲衍微微頷首,不以爲意道:“一重天與魔界相連,想進去又必須通過二重天的路口。你靈力微薄,沒有我護著只怕有去無回。”
雲衍說著,又用奇異的目光打量了夏溪苽一眼,“莫非你以爲你只是去閒逛一番?”見夏溪苽不答話,竟自顧自笑開,“如果真如你想的這般簡單,衆仙家還做什麼買賣,自己去採不就行了?”
夏溪苽聽了雲衍這般雲淡風輕的話,不知怎地,只覺手癢得很。奈何就著先前結界一事來看,她絕對是鬥不過他。
最後暗自捏拳,皺著眉道出她認爲更困惑的問題,“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又送我白鷂又要護送我採藥,平白無故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