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到顧芳楓這副老好人的面孔,還是在雲衍神君跟前。只是那時候她吃力不討好的教訓這麼快便忘了,如今竟又想著給自己使絆子了嗎?
夏溪苽冷眼看著,一時間無端想起了她那些在現代時所謂的親戚姐妹。卻原來,人心這種東西,哪怕修煉成仙,也總是醜惡的。
“滾。”
南寧絕極爲耐心的聽完顧芳楓的陳述,薄脣幽幽吐出一字。
顧芳楓心下暗喜,面上卻仍是一副懂事的模樣,“七妹你可是聽到上仙說的話了,還不快與我速速離去。”
“本君的意思,是叫你們滾。”南寧絕說完不再看那顧芳楓,彷彿多看上一眼都是受罪一般。只將那似水般的蜜意凝在夏溪苽臉上,含情脈脈道:“再讓你們呆下去,怕是要惹得本君的小心肝不高興了。”
這一聲小心肝不知石化在場的多少人,顧靖言臉色愈加不好看,顧芳楓亦是滿臉不甘。而作爲當事人的夏溪苽,那小心肝更是忍不住顫了又顫。
她強忍住心中惡心朝南寧絕訕訕一笑,正欲抽回在他胸前畫圈的手,對方卻神色自若的的握住,又往嘴上送。
不過是調戲一下罷了,這睚眥必報的性格,莫非是仙人的通病?
好不容易等到顧靖言等人離開了,夏溪苽當即掙脫開南寧絕的鉗制,裝模作樣的整了整衣衫,抱拳道:“多謝上仙出手相救,咱們後會無期!”說著,轉身就要走。
誰料前腳剛邁開,後腳卻已懸空。等夏溪苽回過神來,人就被南寧絕提在了半空之中。
“你,你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啊!”變故發生的太快,夏溪苽生怕來人一時興起就鬆了手,只得縮著腦袋,雙手緊緊扣住南寧絕的手臂。
南寧絕冷哼一聲,“誰準你走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夏溪苽乖巧一笑,“上仙說不走,我就不走了。你先將我放下來,我自己能飛。”
“你能飛?”南寧絕像是聽到了多麼了不得的笑話一般,“在天庭摔下來的是你,方纔逃跑栽下來的還是你。你大概是我在這仙界,見過得最不像仙的小仙了。”
“我自幼長在西海,駕雲的機會少之又少,有什麼好奇怪的?”受人嘲笑的滋味真真不太好受,夏溪苽辯解之餘已是下定決心,有朝一日逃出來,必要練個“仙界駕雲飛行第一人”的名號出來。
奈何現在身不由己,只得再度扯開笑臉,好聲好氣道:“上仙不相信我的本事也便罷了,只是您這麼提著沒一會就酸著手了。我看你這朵祥雲面積挺大,我站上去也不擠的。”
南寧絕又是一聲冷哼,根本不理會夏溪苽的建議,凝神加快雲朵飛行速度。幾秒的功夫,二人便穿過一扇酒樓的窗戶,平穩落下。
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夏溪苽倍感安心,她不由打量起眼前這個酒樓。裝潢自是一等一的好,傢俱擺設一應俱全,除了眼前被人捆了雙手雙腳的仙家外,格調頗高。
“你把他綁來做什麼?”這仙家夏溪苽認識,不就是片刻前她幫忙救下客棧的那個掌櫃?
“本君想要抓人,哪還用得著縛仙索?”南寧絕重新換上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
“不是你綁的,那還有誰?”夏溪苽有些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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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寧絕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知道我之前爲什麼沒來追你?”
如果說當初她還以爲是小白飛得夠快,那現如今見識過南寧絕的駕雲速度後,已然明白是她太過天真。
之所以放過自己,大概是料到西海會派人來捉她。準備來個河蚌相爭,漁翁得利。
但這和這個掌櫃有什麼關係?
察覺到夏溪苽的困惑,南寧絕笑了笑,又道:“你知道西海爲什麼會這麼快就找到你?”
“自然是因爲那個攤主了。”談起他,夏溪苽又是一肚子火,“不過就多搶了他一株七彩星辰,至於這麼趕盡殺絕嘛?”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南寧絕望著夏溪苽,搖了搖頭,“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八重天的集市絕不算小,就算他們再厲害,又怎麼可能在半天的時間便找到你?”
“你的意思是……那場大火?”夏溪苽終於想到什麼,驚道。
誠如之前那位仙家所言,在仙界水系的仙極少,能滅下大火的更是屈指可數。如今被她解決了,搜索範圍必然縮小。
“爲了抓住我,他們竟連客棧裡的衆仙家也不管不顧了?更何況,他們難道沒有想過,如果當時我不在現場呢?如果我自私一點,不出手相救呢?”思及此,夏溪苽越發憤懣起來。到沒想過即便在仙界,也依舊視命如草芥。
“本君什麼時候說過這火是他們放的了?”南寧絕恨鐵不成的敲了敲夏溪苽的腦門,“我瞧你長得挺機靈的,怎麼就不開竅?”
無端被捱了一記打,夏溪苽也怒了,瞪著南寧絕不甘示弱道:“你自己非要兜兜轉轉繞這麼大一圈子還不說明白,現在反倒來怪我?”
南寧絕破天荒沒動怒,只是朝那窗戶邊望了望,幽幽道:“本君看那西海的人還未走遠……”
“是我不好,我不夠聰慧,還勞煩上仙費那麼多口舌。”夏溪苽極快截住南寧絕的話,揚起標準的笑容道:“這火究竟是何人放的,還請上仙明示。”
南寧絕這才又滿意的笑開,斜眼對著那名掌櫃。
“是他?”夏溪苽根本不相信,“這客棧可是他自己開的,誰跟你似的沒事找事淨瞎折騰。”
“本君忽然便想去西海看看,你可是想家了?”南寧絕嘆了口氣,不疼不癢道。
要不是被他抓住了把柄,哪能任由著他欺負?
夏溪苽深吸口氣,笑靨如花道:“上仙說得哪裡話,能呆在您身邊,小仙怎會有功夫理會其他心思?”
“早就這樣,不知該多讓本君省心。”南寧絕挑眉笑著,伸手替夏溪苽順了順毛,又將目光移回那掌櫃身上,一臉的高深莫測,“放火的當然不能是這客棧的掌櫃,本君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喬裝成掌櫃的樣子,燃起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