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忐忑的看著宋瑾言夾了一小塊魚放在嘴裡,“怎麼樣?”
“真話還是假話?”
宋瑾言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問道。
這麼沉重,難道很難吃?但是我覺得還不錯啊,至少比前面兩條好多了。
“很難吃嗎?”我有些泄氣的問道,原本還覺得幸福盪漾,覺得總算能夠爲他做點什麼了,結果還是一事無成。
“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宋瑾言忽然失笑,“嚐嚐吧,挺不錯的。”
“真的?”
我有些懷疑的看著他,自己也拿筷子夾了小塊。
好像,是挺不錯的。
宋瑾言在一旁含笑看著我,一幅等著我給自己打分的樣子。
我猛的點點頭,立馬錶示對自己的肯定,心情也是一陣大好,一頓飯吃完心裡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大概是因爲第一次特意做他喜歡的菜,並且沒有失敗。
宋瑾言彷彿也心情大好,吃過飯便提出去樓下走走。
因爲已經入冬,我縮了縮脖子,但還是沒有經住和他一起漫步的誘惑。出門的時候,宋瑾言特意給我加了圍巾和手套,將我裹嚴實了才準備出門。
“裹這麼多,待會兒該熱了……”
我被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有些不太適應的嘀咕。
“熱了再取下來。”宋瑾言一邊開門一邊道。
“可是,拿在手裡好麻煩。”我一邊伸伸胳膊拽了拽圍巾一邊在麻煩和被凍兩者之間徘徊。
宋瑾言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髮,“哪有那麼多的兩全其美,走吧,就在樓下轉轉。”
一下樓,我便安靜的跟在宋瑾言的身邊,故意保持著讓自己的步子慢他半步,能夠一直看著他就在我的身邊,看著他插在褲袋裡的雙手,不禁有種想要伸手挽住的衝動。
許久之前,我們也會這樣挽著手逛街,散步。
只是,現在的我們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以至於這樣原本簡單的動作,我卻有些膽怯了。
心裡想著別的事情,腳下的步子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原本比肩而行的,沒一會兒便掉了隊。
“怎麼了?”
宋瑾言在幾米的前方站定,扭頭看我。
“啊,沒,沒事兒。”
被他打破思緒,我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三兩步跟了上去,快要趕上他的時候,宋瑾言原本插在褲袋裡的手臂忽然弓了弓,眼神淡淡的看著我,即便是小區裡光線暗淡,我卻依舊看清了他臉上的似笑非笑,彷彿帶著邀請一般的表情。
不帶這樣誘惑人的!
我在心裡苦想,身體卻完全沒有經住誘惑,生怕他後悔,伸手就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擡頭看他,卻見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真好看……
一直都覺得他好看,但從來沒覺得他這麼好看過。
他是怎麼看穿我在想什麼的?儘管被他看穿了心思,但卻不覺得尷尬,更不覺得難堪,只覺得滿滿的都是幸福。
要是能夠一直這樣挽著他,攜手並肩一輩子,該多好!
我在心裡遐想,忍不住就笑開了。
“在想什麼?”
宋瑾言適時的問,好像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你猜?”
我故意朝他俏皮一笑,掩蓋自己心中的想
法,像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有些事情有些話,說出來反而會打破已有的平靜和愉快。
宋瑾言也沒追問,只是不易察覺地放慢了步子。
蘭苑是環湖修建的,所以宋瑾言所謂的‘樓下走走’,其實走完一圈下來,也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的樣子。
“還記得剛搬來的時候嗎?”走在湖邊,宋瑾言忽然問道,滿是惆悵。
我哪裡能不記得,那個時候對新的環境充滿了興奮和好奇,搬進來第一天就非要到小區裡面去轉一轉。
因爲時間已經不早了,加上小區內燈光比較昏暗,而我自己又對環境不熟悉,一看見湖泊就興奮,結果腳下一滑竟然掉了下去。
不會游泳的我在水裡慌亂的撲騰,灌了不少湖水。
宋瑾言一扭頭見我掉下去,嚇壞了,跳下水就將我撈了起來。
那一次宋瑾言發了很大的火,連物業公司的董事長都驚動了,我第一次見他如此慌亂,將我從水上撈上來的時候抱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事後宋瑾言問我,當時怕嗎?
我仔細的想了想,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怕,因爲知道你會救我,在你身邊我啥都不怕。”
“傻丫頭。”
宋瑾言抱著我承諾再也不會有下一次。
憶起往事,我忍不住莞爾,“虧得那一次掉水裡,不然這麼漂亮的燈景也看不到。”
那次之後,宋瑾言出資讓物業在湖邊佈置了一圈景觀燈飾,又好看又照明,爲了這事兒,我和宋瑾言一搬進蘭苑,便成了小區的‘名人’,尤其是物業的人,進進出出看著我和宋瑾言都樂呵呵的。
宋瑾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陣風吹過,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入冬的江城帶著南方獨有的乾冷,冷風見縫插針的穿過,刺激著渾身的每一個細胞。
我已經被宋瑾言裹的嚴實,卻依舊感到一絲涼意,而他自己卻依舊是白天的那一身,連件外套都沒有多加。
他會不會冷?知道將我裹得嚴嚴實實的,卻忘了自己。
“你冷嗎?”
我忽然仰頭看身側的宋瑾言,有些傻乎乎的問道。
宋瑾言搖了搖頭,也垂下眼瞼來看我,“不冷。”
我不太放心的鬆開他的手臂,褪掉手套,伸出捂的暖和的雙手覆在他的臉頰上,“好冰……我們回去吧。”
雖然恨不得可以一直這樣挽著他走下去,但碰觸到他冰涼的臉頰,還是放棄了。
“真的不冷。”
宋瑾言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我的手從他的臉頰上拿了下來,將手套慢慢套在我的手上,“累了?那就回去吧。”
我猛然的搖搖頭,“不累,一直走下去都不會累。但是你會感冒……”
我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自己的圍巾,“要不,你圍上這個……”
“陽陽!”
宋瑾言一手捉住我解圍巾的手,剛解下來的圍巾被他又繞了回去,“我不冷,也不會感冒。”頓了頓,他又看著我沉沉的道,“陪我,再走走吧。”
宋瑾言聲音低沉,雙手還保持著放在我肩上的動作,昏暗中我覺得他的眼神彷彿會發光,又彷彿會說話,寫滿了對眼前一切的珍視,深邃的雙眼彷彿一個漩渦,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好。”我鬼使神差的點頭
,卻回望著他的雙眼沒有挪開自己的目光,因爲根本移不開。
他那麼好看,那麼耀眼,那麼……深情,讓我怎麼能夠挪得開眼?況且還這樣看著我,離我那麼近,我幾乎緊靠著他站著,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心跳……
“我……”
我忽然有些心慌意亂,昏暗的燈光下,他臉上朦朧的輪廓更是寫滿了,誘惑。
我想我一定是暈頭了,所以纔會覺得他的臉上寫著誘惑,眼神帶著蠱惑,蠱惑我順著自己的想法走,彷彿忘了我是誰,忘了他是誰……
無聲的仰著頭看著他,“我,可不可以……”
親你一下?
話沒出口,我卻已經鬼子神差般的踮起腳尖,將嘴脣貼上他的脣角。
溫潤的觸碰後,一顆心彷彿要跳出來一般,瘋狂的撞擊著胸口,兩個人之間也陷入了沉默。
沒有推開我,也沒有半絲的迴應,我的脣彷彿吻到了石像上一般,除了有溫熱的溫度之外,便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該怎麼辦?
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慌亂的在心中想著,猛然的擡眼,卻碰上他幽深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看著我。
驚慌的移開自己的嘴脣,“我,我……”
我了兩聲,卻不知該說點什麼,索性慌張的轉身逃開。
我怎麼就那麼衝動,怎麼就沒能經住誘惑?
剛一轉身,手臂便被身側的宋瑾言一把給拽住了,重重的嘆氣聲在身側響起,“走吧,回家。”
彷彿剛纔的事並沒有發生一般,他只是牽著我的手,隔著手套我彷彿都能夠感受到他的堅定,除了那一聲重重的嘆息,便不再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而我自己,一顆心從慌亂到平靜再到失落,最後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纔是對的。
眼前已經夠好了,宋陽,不要再妄圖更多。
在心中告誡自己,一邊跟隨他往家走。
原本恨不得沒有盡頭的路,這會兒卻恨不得能夠快一點走完,他雖什麼都不說,但卻明顯感覺到他的心情已經不同去時。
走到門口處,牆角猛然站起的身影讓我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定眼看清之後,才發現竟然是蘇素。
蘇素慢慢的從牆角站了起來,原本的端莊淑雅都一掃而空,整個人彷彿都被籠罩在悲傷之中。
“瑾言……”
蘇素遲疑的開口,聲音沙啞,更帶著一絲哭腔,彷彿剛哭過,眼神落在宋瑾言緊握著我的手上。
我條件反射的想要鬆開宋瑾言的鉗制,宋瑾言卻並沒有立即鬆開,只是停下步子看著蘇素,“你怎麼來了?”
“我……”
蘇素話未出口,眼淚卻已經滾落了下來。
看著蘇素滾落而下的淚水,我不知爲何,只覺得自己心猛然一陣痙攣,有些堵得難受。
雖然感情是自私的,可是想著她剛被宋瑾言退婚,現在又梨花帶淚的站在我們的面前,不管如何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我才造成的。
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原本對她的厭惡也化作一些愧疚,“先進屋吧……”
我低著聲音道,一邊從宋瑾言的手中堅定的抽出自己的手。
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我比誰都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卻自私的將自己的幸福強加在另一個人的痛苦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