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的方案宋瑾言用了大概十分鐘不到就看完了,而我站在他身後,再一次爲小左折服。
一直都知道小左有經濟頭腦,但是卻沒想到她這麼聰明,想得這麼周全,甚至將後續要如何拓展業務,如何節約成本這些都想到了。
而這些,我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
唯一有的,就是一腔熱血,和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心。
“覺得她的方案如何?”
看完方案,宋瑾言不置可否,倒是先問起我來。
我自然是已經崇拜得五體投地了,說道一半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眼前還有一尊大神,要是我把話都說滿了,那他還有什麼用武之地呢……
趕緊收住話看向宋瑾言,“你覺得呢?”
宋瑾言放下鼠標,“方案是不錯,但還有些欠缺。”
“慢點,慢點……”我一邊說,一邊從他的桌上抽了筆和紙,“我寫一下……”
宋瑾言無奈的看了我一眼,“不要你寫,要記在腦子裡!”
一邊說,一邊直接從我手中拿走紙和筆。
好像也對,記下來,難道我要拿著紙條在娟姐面前去讀嗎?
宋瑾言娓娓道來,從娟姐網咖現在的規模,營業情況,擴建後的業務範圍開始分析,再到如何做營銷,如何穩定客源,如何提升品質,直說得我一愣一愣。
我原本以爲小左的方案已經很盡善盡美了,沒想到被宋瑾言這麼一說,顯得小左的方案又有好些個地方不夠成熟。
然而,我卻聽得一頭霧水。
“明白沒有?”
宋瑾言側頭看我,我卻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直接的搖了搖頭,“好像,不太明白。”
勇於承認自己笨的,纔是最聰明的人……
“記住就行,不用明白。”
“但是……”我遲疑的看宋瑾言,如果我只是記住了,卻什麼都不懂,就算現在騙過了娟姐,後面又怎麼辦?
“說謊不怕,怕的是說出來之後無法圓謊。現在不懂,只要在需要你懂的時候你能明白,就不是說謊。”
宋瑾言淡淡的說道,“更何況,要搞明白這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簡單的一句話,寬容中又彷彿無言的揭示了我的‘笨’。當然,在他的眼裡,笨向來就是我的特色,小時候晚上睡不著,就吵著鬧著讓宋瑾言陪著我玩兒。
宋瑾言就抱著我在窗臺上數星星,而我總是數不到幾顆就開始亂了,“叔叔,星星那麼多,陽陽數不清楚。”
宋瑾言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髮,“那就數月亮吧。”
每次他這樣說的時候,我都樂顛顛的開始去數月亮,數來數去都只有一個,數兩遍就又開始鬧著沒勁兒。
“那還是數星星吧,你就數著玩,不用數清楚。”
……
現在回頭再想,才發現宋瑾言那一句‘那就數月亮吧’是有多傷人。
宋瑾言耐心的把之前分析的又講了一遍,這一次我倒是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一些,但也遵照他的意思,把他說的話都一一的記在腦子裡了。
“都記住了?”
我點點頭,“差不多都記住了。”
“那就好。”宋瑾言淡淡一句,單方面的將剛纔的談話告一段落,話題又重新被他拉回了方纔的協議。
“協議的內容,都記住了吧?”
話題忽然回到協議上,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記住了。”
反正就是我所有的行動都被限制了,甚至比在家的時候限制得更加嚴格,而所有限制項目的最終都是一個結果,就是我一旦違反,就要即刻搬回去。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就是最嚴格的懲罰了。
他果然是瞭解我的。
“那就好。”
宋瑾言點點頭不再說話,老神在在的樣子,絲毫不爲自己剛纔‘坑’了我一把感到愧疚,讓我又再次想起他剛纔的‘惡劣’行徑。
協議所有的內容都是對我的限制也就算了,誰讓我借了他的錢,最關鍵的還是以私人名義向公司借的,還得支付利息!
他這是要我公事公辦!
然而他自己卻用‘徇私枉法’,藉著我向他公司借了15萬的理由,讓我簽訂這樣的條約不說,他竟然連字也沒簽一個。
整個協議書,搞得更像我的保證書了。
想著協議的內容,心裡不安分的因子開始發作,眨巴著眼睛看著宋瑾言,“所有的事情都要和你彙報商量嗎?”
宋瑾言擡頭看了我一眼,“按照協議執行。”
“可是內容那麼多,我一下子也沒記住……”我一臉‘真誠’的看著宋瑾言,“要不,你再給我看一眼?就一眼……”
宋瑾言瞅了我一眼,皮笑容不笑的對我綻開一個笑臉,稍縱即逝又恢復了一張冰塊臉,“不行!”
拒絕的乾脆利落,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而後由補充的這一句,“電子版已經發到你郵箱了。”讓我頓時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陣,我才重新收拾好笑臉,笑嘻嘻的看著他,“是哪些事情要提前告訴你來的?”
宋瑾言瞪了我一眼,但還是照著協議的內容重複了一遍,說道‘談戀愛’的時候稍稍頓了一下,我趕緊將話接了過來,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如果和你談戀愛,也需要嗎?”
哼!讓你坑我!
明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還將這一條寫了上來,我談哪門子的戀愛,我談個鬼!
看著宋瑾言一張冰塊臉動了動,卻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我忍不住在心裡一陣大笑,面上卻強忍著,繼續認真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見他沒有回答,我不要命的繼續追問。
“需要嗎?”
“宋陽!”
預料之中的低吼,我頓時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轉身出了辦公室後,臉上再也繃不住,咧嘴就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才發現自己一張臉早已通紅。
咳咳……
這一次,我好像是真的調戲了宋瑾言……
不是幻覺。
不過想著他一臉不知如何回答的表情,就算被吼一頓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了……
越想越是歡騰,我一路小跑著出了公司這才慢下步子。
剛上公交車,小左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說是大概和娟姐說了一下我們的意思,娟姐表示可以考慮,讓我們約個時間過去面談一下。
正好我坐的公交車要到網咖附近,便直接去了網咖那邊。
一進門,小左就已經迎了出來,拉著我問道:“方案你看了沒?”
我點點頭,順道和她提了一下宋瑾言也看了,還給了一些新的思路。
小左愣了愣,隨即高興的說看了就好。
娟姐正好有空閒時間,見我到了,便讓曹
佳慧磨了咖啡,和我們認真的談了起來。
雖然有足夠的準備,但三個人心裡都還是有些忐忑,娟姐並不缺我們這幾個錢入股。按照宋瑾言的話說,入股我們只是單純的入股,沒有半點兒的思路,不能創造任何的價值,那麼我們就是可有可無的,就算再加15萬,也打動不了娟姐的心。
因爲她的初衷是顯而易見的,原本就只是爲了照顧小左而已。
知道我們的來意,娟姐也沒有拐彎抹角,點了一支菸,輕輕的抽了兩口看著我們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三個人面面相覷,還是小左率先開了口,將我們打算用15萬入股的事情提了出來。
對於我們的打算,娟姐沒有即刻做出迴應,只是淡淡的看了我們兩眼,“入股很簡單,但我缺的不是錢。”
娟姐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但表達的意思卻跟之前宋瑾言和我說得一模一樣。
小左看了我一眼,將自己的思路簡單的和娟姐說了一下,同時也提出左軍學得是軟件開發,對電腦維修維護也是有基礎的,入股之後他可以作爲免費的技術人員,節約一大筆資金。
小左的思路說得差不多了,我才緊張的接過她的話繼續說下去。
雖然這些話來的時候在車上我已經反覆練習反覆思量,也參透了其中的一些想法,但大多數卻仍舊沒有想明白。
聽我說完,娟姐淡淡的一笑,“有點意思。”將手裡頭的菸頭摁在菸灰缸裡,“你的思路?”
一雙眼瞟向我,好似無意,卻用彷彿能夠一眼將你看個清楚,我在心裡遲疑了半秒,便朝娟姐尷尬的笑了笑,“不是。”
娟姐臉上的笑擴大了一些,“誰的思路不重要,你們的思路都很好,基本的方向也都是一樣的,只要能夠按這個方向去做。”
三個人對視一眼,彷彿看到了希望,娟姐卻淡淡的掃了我們一眼“有個思路很簡單,但要真的去做,卻沒那麼容易,你們做好準備了?”
娟姐的懷疑不是沒有依據,我們三個中間,除了小左對網咖的經營有基礎,我和曹佳慧幾乎是什麼都不懂,更何況我們還是學生。
“如果不是娟姐,我大概早就流落街頭了,所以就算不是入股,只要娟姐你覺得這樣的方向好,我就按照這樣做下去。”
小左說得誠懇,每一句都是她發自肺腑的心裡話,她也曾不止一次和我說起過,若不是娟姐,她說不定早就餓死了,所以對她來說,娟姐就是親人。
我看了看曹佳慧,一向話多的她也正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紙老虎,平日裡嘰嘰喳喳的鬧不停,該說話的時候就沉默了。宋瑾言說曹佳慧的性格,在做宣傳和營銷的時候卻是很佔優勢的。
我按照宋瑾言的分析,將我們幾個人的優勢,和我們現有的資源都一一的講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講錯,記在心裡的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分析得倒是很到位。”娟姐頓了頓,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曹佳慧和小左,“既然你們做足了功夫,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吧。詳細的合同我過幾天給你們。”
什麼……
就這麼定了?
我原本以爲應該會像宋瑾言談合作那樣,至少也得談個兩次,相互瞭解之後才能夠達成一致吧,沒想到娟姐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同意了。
小左和曹佳慧也和我一樣,幾個人意外的對視幾眼,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興奮的驚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