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
才走出兩步,手臂突然被喬姐猛的拉住。
“你就半點不關(guān)心方孟媛現(xiàn)在的情況?”
剛還有些請求的口吻,這一秒?yún)s變得陰冷,甚至還帶著幾分要挾的味道,我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一邊是她的下落,一邊是宋瑾言的臉,然而我心中的天平卻依舊毫不遲疑的偏向了自己心中的初衷。
我不能,我辦不到。
一想到宋瑾言某天若是發(fā)現(xiàn)我竟然曾經(jīng)混跡於這樣的地方的反應,我便覺得心中一窒,整個心口都悶得難受。
那一次,是我自己拉著他說,要做他的女人。
他是那麼驕傲的人,風光無限,受人矚目,他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去做這樣卑微到塵埃裡的事情。
就算是爲了找到她,也不可以。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找到她!
心中的信念又堅定了一些,後背也挺得更直了。
“喬姐,真的對不起。我相信陳經(jīng)理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情。”我狠了狠心,伸手去撥開喬姐拽著我的手。
是宋瑾言教我的,給不了希望的時候,毀掉對方所有的希望纔是真正的慈悲。
而方孟媛的情況……
我咬了咬牙,就如喬姐說的,她的情況或許並不太好,四處有人追債,想必現(xiàn)在肯定是換了另外的地方繼續(xù)之前的工作,我也只能儘快找到她,至於她的情況,我根本無力改變。
“你就不怕,今天走出這個門,明天找到的就是方孟媛的屍體?”
陰測測的一聲,我擡腿離開的動作戛然頓住。
屍體……
她是遇到什麼情況了嗎?
心裡某處倏然揪緊,離開的步子怎麼都邁不出去了。
“先看看這個。”
陳經(jīng)理的聲音由遠及近,說話間,人已經(jīng)走到我的面前,將手機舉起放在我的面前。
屏幕上,一個女人蜷縮在地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看的出來她很痛苦,雙手緊緊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指骨骨節(jié)凸起,雙腿更是呈痛苦的姿勢繃緊。
是她?
我的心跳漏掉一拍,想要再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收回手機,身邊的喬姐已經(jīng)驚呼出聲,“經(jīng)理,紅羅她……”
“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情況。”
陳經(jīng)理似笑非笑的看了喬姐一眼,又將眼神落在我的身上,目光陰狠,讓我不由自主渾身一顫。
“她、她這是怎麼了?”
過了半響,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道。
陳經(jīng)理邪笑著看我,並不回答,我將臉轉(zhuǎn)向喬姐,才發(fā)現(xiàn)她一臉煞白,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下沉,看喬姐的臉色就知道情況糟糕了。
“她到底怎麼了?”
喬姐遲疑的看向陳經(jīng)理,又看向我,過了片刻,咬了咬牙,彷彿是下定決心一般,“宋陽,你救救她吧!我們得找到她,不然她真的會死!”
會死?!
死這個字眼在我的字典裡面出現(xiàn)的機率太少,所以喬姐一說出口,我便僵在了原地。
“她……這個樣子,可能是染上
毒癮了。”
如雷轟頂!
毒癮!
她竟然染上毒癮!
我連連後退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陳經(jīng)理和喬姐,“你們騙人!”
我想要走,想要離開,轉(zhuǎn)身步子卻猶如灌鉛,沉重得根本擡不起腿。喬姐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一會兒求我一會兒求陳經(jīng)理。
“她身上沒有錢,如果真是染上毒品,毒癮發(fā)作會死的!陳經(jīng)理,你不能見死不救,紅羅她到底在哪裡?”
“宋陽,你救救她吧,就一杯酒,喝完我們就去找她……”
……
喬姐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盪,我覺得自己腦子彷彿要炸掉。
她竟然染上毒癮,竟然染上毒癮!雖然只是猜測,卻已經(jīng)讓我恐懼萬分。
她是要將我毀了!將我的一切都毀了!
在我2歲那一年拋棄我,18年來對我不問不管,卻在我就要得到幸福的關(guān)頭,她將我的一切都毀了!
一個風塵女子的身份還不夠,還要添上一條吸毒!
我抑制不住自己渾身顫抖,心中涌上一股濃濃的恨意!
老天你不公平,爲什麼要讓我來承受這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宋陽……你不能見死不管!”
喬姐拉著我的手有些顫抖,無聲的述說著她的恐懼,也無聲的表示了她的情況真的很糟糕。
對於喬姐的祈求,陳經(jīng)理根本無動於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輕描淡寫的看著我和喬姐。
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
心彷彿被什麼啃噬一般痛苦,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來,雙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緊緊拽握成拳。
“只是,喝一杯酒?”
死命的看著陳經(jīng)理的臉,我要記住這個男人狠絕的臉,記住今天的一切。
他其實可以簡單的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便可,但是他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如此逼我!
真正見死不救的人不是我,是他。
然而我沒得選擇,因爲我做不到。
“只喝一杯酒。”
聽我如此問,他忽然就笑了起來,之前的狠絕彷彿一瞬間蕩然無存,換上一幅無恥噁心的嘴臉,“喬慧,你陪她去。”
“宋陽,你答應了?”
喬姐有些意外的問道,我卻明顯感覺到她鬆了一口氣,聲音裡也透著一絲喜悅。
不答應,我還能怎麼辦?
真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我沒有回答喬姐的話,仍舊狠狠的瞪著陳經(jīng)理,“她在哪裡?”
“包間是秋實,回來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我咬了咬牙,知道他要等我回來才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就算我去,如果沒有將事情做好,他依舊還有要挾我的籌碼!
“現(xiàn)在就告訴我,否則,你就永遠別告訴我!”
我咬著牙瞪著陳經(jīng)理說道,不等他開口,又添了一句,“讓她和喬姐通電話,讓她自己說在哪裡!”
大概沒想到我會忽然說出這些話,陳經(jīng)理和喬姐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我不是傻瓜,我初來乍到,在這個城市裡無依無靠,且不說去了暴發(fā)戶那邊會發(fā)生什麼事,就算只喝一杯回來,他給我一個假地址,我也拿他沒有辦法。
而他,依舊
可以拿著她的地址來威脅我做事!
他既然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就一定有她最新的聯(lián)繫方式。
“有點意思!”
陳經(jīng)理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先告訴你也無妨。”
說著,便在一張紙條上寫下一串數(shù)字,一個地址遞給我,同時用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將電話遞給喬姐。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便被接起。
“陳經(jīng)理,新的、新的場子有消息了嗎?”
急切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一絲顫抖,只聽聲音,便能夠感受到電話那頭的人的狼狽。
是她?
幾乎不用懷疑,因爲喬姐的反應已經(jīng)說明了這一點。
“紅羅,是我。”喬姐聲音有些急,對方一聽是喬姐的聲音,愣了一下,纔有些驚慌的問道,“怎麼是你?我現(xiàn)在沒錢還你!”
“我不是問你還錢的,紅羅你現(xiàn)在在哪裡?我很擔心你。”
“你別管我,我沒錢!”
電話那頭依舊重複,聲音有些哆嗦,不等喬姐說話,便已經(jīng)傳來嘟嘟的忙音。
沒有說地址,什麼也沒說,只是強調(diào)沒錢!
她是有多缺錢,纔會看不出喬姐的關(guān)心,一心擔憂錢的問題!而她的聲音哆嗦又是什麼意思?害怕,還是就像照片裡看到的那樣,或者是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毒癮發(fā)作?
我不知道,搖了搖頭,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看樣子她應該也欠了喬姐的錢,只是喬姐沒有告訴我而已。
“看到了吧?”陳經(jīng)理忽然冷笑一聲,“你只能相信我,除了我,誰也不可能找到她!”
喬姐看著我,臉上都寫著無奈,將手機還給陳經(jīng)理。
從陳經(jīng)理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我的腦子塞滿了各樣的思緒,那個還未見過面的女人和宋瑾言的臉不斷的在我腦子中交替出現(xiàn),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就要炸掉一般。
陳經(jīng)理之後竟然說要親自帶我和喬姐去包間,推開秋實的包間門的時候,我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停在門口。
包間裡的光線很暗,音樂震耳欲聾,沙發(fā)上坐著五六個男人,一個個都跟馬總差不多,渾身透露著暴發(fā)戶的氣質(zhì),每個男人的身邊都坐著一個衣著性感的女人,一看便是這裡面上班的,其中兩個還是我下午見過的。
我們幾個人停在門口,包間裡的音樂竟然頓時停了下來,陷入一片安靜。
陳經(jīng)理率先進了包間,滿臉堆笑的朝暴發(fā)戶走了過去,我僵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後背卻被人推了兩下,是身邊的喬姐。
“馬總。”喬姐聲音諂媚,扭著腰朝暴發(fā)戶走了過去,走的時候不忘拉著我。
陳經(jīng)理和喬姐都說他是他們組裡最大的客戶,並且僅剩下的,所以喬姐這樣的反應我也不奇怪了,就連陳經(jīng)理都對他賠著笑臉,更何況喬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和喬姐的身上,茶幾上擺滿了酒瓶,洋酒啤酒紅酒,一樣不落……
我在酒吧裡面做過酒水促銷,雖然酒量不行,但還是能夠認識酒的,這一桌子,光看酒瓶應該已經(jīng)五位數(shù)了。
難怪陳經(jīng)理和喬姐都如此重視這個暴發(fā)戶,這般消費,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的。
暴發(fā)戶的眼神朝我看了過來,扭頭看向陳經(jīng)理,笑得意味深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