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人,雙腿亂蹬,滿臉痛苦。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地上的人抽搐的更加厲害,嘴裡大聲嚷叫著。
“快!快!快……”
我終究是聽清她嘴裡嚷著的是什麼,但卻愕然的站在原處不知所措,過了半響,才猛然想起喬姐說,她這個樣子,可能是染上了毒品!
而她現在這個樣子,跟之前陳經理給我看的照片上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毒品!
難道真的是毒品?
我再次驚恐的看向地上的人,頓了兩秒之後,飛快的衝出門去。
喬姐她一定知道該怎麼辦!
飛快的衝出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追上喬姐,她一定有辦法。
因爲已經差不多12點,凌晨的街道上幾乎沒人,這裡又比較偏僻,路燈昏暗,我來不及思考,朝著之前拐進來的巷口追了出去。
在巷外的公路邊,我總算追上了正要打車離開的喬姐。
“喬姐……”
我氣喘吁吁的抓住喬姐的衣服,“你救救她,救救她!”
我驚恐的看著喬姐,喬姐皺起眉頭看我,“怎麼了?我救不了她!”
“拜託你,救救她!她一直在抖,一直在抖……”
我有些語無倫次,但喬姐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隨我返了回去。
再進門的時候,地上的人抽搐的更厲害了,嘴邊漫出一灘白沫,之前摔破的玻璃瓶又將她的腿割破了幾處,地上都是血跡斑斑,我看得心驚肉跳,半響也沒敢擡腿進門。
喬姐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便已經明白是什麼情況了,立馬取下包,從自己的包中取出一個方盒,從盒裡拿了一顆紅色的藥片出來。
方纔還渾身抽搐的人看到喬姐手中的藥片,彷彿猛獸見到獵物一般,瘋狂的撲了上去,從喬姐手中搶過藥片直接塞進口中,扭曲的臉都寫著貪婪和滿足,在她撲上去的那一刻,我的心攸地揪緊,看著她的雙眼不由自主的瞪大。
“你、你給她吃的是、是什麼?”
顫抖著聲音看著喬姐問道,心裡驚恐於自己猜測,其實早該明白,之前喬姐不就說了嗎?染上毒癮,除了那種東西,還有什麼可以讓她如此渴望?
喬姐淡然的看了我一眼,“麻古。”
麻古?
我不清楚麻古是什麼,但也能夠猜到個七七八八。
“主要成分是冰毒。”喬姐補充了一句,說完直自的看著我。
冰毒!
果然如此!喬姐之前的猜測沒有錯!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直到退到門口的地方纔停了下來。
她竟然真的染上了毒品!
雖然沒有見過身邊的人吸毒,但是之前在酒吧做酒水促銷的時候張昊卻給我講了許多,也清楚毒品對人的危害。
她怎麼會……
不敢置信的看著喬姐和還躺在牀上的人,那麼陌生,那麼……恐怖。
尤其是她瘋了一般撲向喬姐從她手中搶過藥片的那一幕,讓我止不住的渾身戰慄。
這樣的她,這樣的她竟然是我的母親!
她的這些情況,宋瑾言應該早就知道吧?
所以纔會選擇向我隱瞞關於她的一切。
這樣的母親,讓我如何接受……
看著地上的人我不住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
我想逃,想離開,這一輩子從未感受過這麼濃烈的後悔!後悔我爲什麼要來找她,爲什麼要看到她這樣的一面!
然而,一雙腿卻彷彿灌鉛一般的沉重,邁不開,只能驚恐的看著喬姐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地上的碎玻璃劃破她的手掌,劃破了她的腿,她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吞下藥片之後身體不再抽搐,平息了許多,看起來也沒有那麼恐怖了,只是地上和睡衣上的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很意外?不能接受??”
喬姐一臉陰鬱,拖著她讓她躺會牀上,冷著聲音看向我問道。
我無言以對,因爲喬姐的話句句戳中我的內心。
我很意外,也很難接受!
這樣子的她,讓我如何接受?
若不是她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背景,宋瑾言是否就不會刻意隱瞞她的一切消息?
想到宋瑾言,對她的怨不由自主又多了幾分,若不是她,我又怎麼會被宋瑾言撿到,又怎麼會愛上自己的監護人,一切又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如果她能夠將自己的生活過好,宋瑾言是否也就會大方的讓和我和她相認,我和宋瑾言也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眼底霧氣瀰漫,雙手因爲害怕而顫抖。
我怕再想下去,對她的怨恨又會多幾分。
“她是誰?”
被安置在牀上的人卻忽然間恢復了意識一般,驀地看向喬姐問道。
這會兒的她,褪去了醉意,褪去了方纔的瘋狂,看起來倒是正常了許多,卻也清冷了許多,一雙眼裡清楚明白的寫著自甘墮落。
看著我的眼神渾濁,但卻不是之前的迷濛了。
喬姐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她,“一直在找你的人!”
牀上的人目光驀地瞪向我,看了幾秒之後,彷彿赫然明白一般,卻忽然目光冰冷的看向喬姐,“誰讓你帶她來的?!”
“她是你女兒!一直在找你!”
喬姐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平靜的陳述事實,帶著些許冷漠的味道。
“誰讓你帶她來的?!你帶她走!帶她走!”
牀上的人怔了半響,陡然情緒激動,掙扎著從牀上爬了起來,推著喬姐朝門口走。
“你瘋了!”
喬姐被她忽然而來的舉動怔住,既然憤怒的朝她吼道,“她是你女兒,你讓我帶她去哪裡?!”
“我沒有女兒!”
她厲聲回答,彷彿一記重錘敲打在我的身上,讓我頓時愣在遠處。
她說她沒有女兒!
那我算什麼?
當年狠心將我拋棄,不顧我的死活,只爲了她所謂的好生活!她倒是將生活過好啊!如果她真的將生活過好了,我又怎麼至於出現在這裡!宋瑾言又怎麼會捨得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十八年過去了,她將我所有的一切都毀了,現在她卻還說她沒有女兒!
“我沒有女兒,你帶他走!”
說話間她的臉上竟然寫滿了恨意,她在恨我!
她憑什麼恨我!
我驚愕的看著她,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身後是喬姐責罵她的聲音,告訴她我爲了找她所遭遇的那些事情……
她說她沒有女兒,她不承認我是她的女兒!
我又何嘗不是,我多希望自己沒有母親,我也不想有她這樣的母親!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換來她一句她沒有女兒!
眼角竟然有淚滾落出來,飛快的跑在大街上,這一刻,我竟然那麼的想念宋瑾言,那麼的想念他!
如果他知道現在的我並不是在飛機上,按照他的安排去往巴黎,而是在這裡,遭遇這些事情,他一定會氣急敗壞吧,就如當初偶然發現我在酒吧做酒水促銷一樣。
他說,“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現在的我,一定也讓他很失望吧。
可是我現在卻連聽他罵我的機會都沒有了!
凌晨的街道上幾乎沒人,昏黃的路燈將我的身影拉得很長,偶爾從身邊呼嘯而過的汽車會忽然劃破夜空的寂靜,很快又恢復到只剩下我一個人。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猛然意識到我現在身無分文!而從早上離開江城開始,我便一直沒有吃東西,早已飢腸轆轆。
身上的銀行卡不能使用,手機裡沒有號碼卡,與外界斷絕了一切的聯繫……
無助的恐懼慢慢在心底躥起,冰冷刺骨的風吹乾了臉上的淚水,卻颳得臉生疼。
“美女,這麼晚了,一個人很危險哦!”
不知從什麼地方忽然躥出來三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渾身酒氣,一臉痞樣,嬉皮笑臉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頓時提高警惕,條件反射的向後退。
這座城市的治安從我下午遇到那位變態齷齪的出租車司機之後便已經領教到了,這會兒又是半夜,我又獨自一個人。
“別走啊,陪我們哥兒幾個玩玩兒唄……”
走在前面的小夥子搖搖晃晃的上前一步,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包。
“我沒錢!”
我驚叫一聲,奮力的將包朝自己身前拖拽。
“外地妞兒?”
我一出口,便直接暴露了自己不是本地人的身份。
看著幾人更是猖狂的臉,我頓時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明知道這個地方治安不好又是半夜,還讓對方發現我不是本地人的事情!
果然,對方一發現我不是本地人,頓時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哥們兒幾個,這妞兒不錯吧?”
拽著我包的小夥子扭頭向身後的兩人笑著說道,“外地的……”
說完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是挺不錯。”
“她說她沒錢……”
抓著我包的小夥子哈哈大笑著,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朝另外兩個人說道,“哥兒幾個,你們缺錢嗎?”
“缺……”故意將聲音拖得老長,肆無忌憚的大笑著,“但哥哥我更缺女人啊!”
肆無忌憚的鬨笑,輕佻的語氣,抓著我包的人始終沒有撒手,而他身後的兩個人也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使勁兒的拽我的包,裡面有我的戒指和手機!
那是我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