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砰’的一聲打開,我猛的朝門口看去,便見宋瑾言陰沉著一張臉進來了,而他的身後,跟著同樣陰沉著臉的張昊。
“放開她!”
宋瑾言冰冷開口,下一秒便直接拽住方孟媛的手,直接將她的手拽開。
“哎喲哎喲!你放開我!我可是她媽媽,有你這麼對長輩的嗎?!”
宋瑾言的力道定是不小,她痛得直呼,卻依舊不忘表明自己的身份,一張臉因爲(wèi)疼痛而扭曲,額頭上更是青筋直蹦。
我的手臂即刻便被解救出來,宋瑾言也鬆開了她。
“你打人!我是你的丈母孃,你竟然打我!”
被鬆開後,方孟媛便不依不撓起來,“女婿打丈母孃了!快來人啊!快來……”
“你特麼再嚎一句試試!”
下一秒,張昊已經(jīng)衝上來,緊拽著她的衣裳一把將她拽開,掄起的拳頭握得老緊,就算隔著距離我都能夠看到他手背上突突直跳的青筋。
如果不是強忍著,恐怕張昊的拳頭已經(jīng)落了下去。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方孟媛驚恐的表情上卻可以明白張昊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確切說是應(yīng)該很嚇人,所以方孟媛才老實的閉上了嘴,只是一臉驚恐的看著張昊的拳頭。
“張昊!”
宋瑾言也發(fā)現(xiàn)了張昊的舉動,低聲的招呼了一句,張昊這纔不甘的收回自己的拳頭,鬆開拽著她衣裳的手。
“就你特麼這麼無恥,你還知道什麼是長輩?!你還有臉說是宋陽的母親?!”
雖然手是鬆開了,但張昊心裡的氣卻沒有撒出來,對著她便咬牙切齒的罵道,被趕緊來的小左拽了好幾下袖子之後,才一臉憤怒的轉(zhuǎn)過自己的臉來。
“沒事兒吧?”
宋瑾言已經(jīng)收回自己的目光,伸手就撩起我的袖子,手臂上已經(jīng)是一片紅腫,和之前留下的青紫交匯,觸目驚心。
握著我的手倏地揪緊,臉上的表情又沉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從一旁已經(jīng)收拾好的口袋裡拿了藥膏,輕輕的塗抹。
“有些痛,忍一下。”
小心翼翼的樣子,一手託著我的手臂,曹佳慧和小左兩個人趕緊跑過來幫忙,一人拿藥膏,一人幫忙託著我的手臂。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曹佳慧的臉上卻明顯寫著她在強忍著想罵人的衝動,就連一向隱忍的小左也是眉頭緊皺,臉上都寫著氣憤。
“疼不疼?”
宋瑾言將藥膏輕輕塗抹在我手臂上的時候,曹佳慧在一邊吹著氣,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疼。”
我勉強的扯出一個笑來安慰她。
“肯定很疼。”曹佳慧的語氣裡都是心疼,繼續(xù)吹著氣。
“真的不疼,讓你吹著,一點兒都不疼了。”
曹佳慧平時大大咧咧,但只要我有危險,她總是像雞媽媽一樣護在我的面前,見不得任何人欺負我,就連別人說我一句不好都能夠衝上去和人家打架,這會兒心疼的眼眶都紅了,彷彿受傷的是她一樣。
“你少騙我,有這麼神奇!”
曹佳慧撇著嘴道了一句,一旁的小
左緊咬著下脣沒有說話,她一直性格隱忍,但一雙眼同樣寫著心疼。
宋瑾言則是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塗抹藥膏,塗完一隻手臂又塗另一隻,專注的樣子,彷彿手裡捧的是什麼奇珍異寶一般。
看著幾個人的樣子,我眼眶倏地紅了,不想被他們看到,趕緊咧開嘴笑了一個,“當(dāng)然有這麼神奇,如果你再親一下,說不定就都好了。”
曹佳慧擡頭瞪我,故意兇狠狠的樣子,但眼神卻出賣了她,“你幾天沒洗澡了,還塗滿了藥膏,我纔不親你,我嫌棄你。”
說話間,手臂的藥已經(jīng)塗好,宋瑾言全程都沉默不說話,將我的袖子一點點的放下來,這才悠然轉(zhuǎn)身朝方孟媛走去,我心裡猛然咯噔一響。
他不會對她動手吧……
就算背對著我,我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危險氣息,心中不禁駭然,我身旁的小左和曹佳慧自然也感覺到了,張昊臉上還憤怒著,看宋瑾言過去,才朝旁邊退了半步。
宋瑾言的逼近讓方孟媛駭然的連退了幾步,“你……你想做什麼!你敢、敢對我動手……我可、可是……”
“我今天,不動你!”
宋瑾言陰沉著聲音開口,“不是不計較!而是,因爲(wèi)你是陽陽的母親!”
“你、你知道就好!”
宋瑾言的話好像替方孟媛找到一絲勇氣一般,試探性的回了一句,只是氣勢卻比之前單獨面對我的時候弱了不是半點兒。
“但是,你配嗎?!作爲(wèi)她的母親你配嗎?!”宋瑾言冷聲質(zhì)問,“十八年我沒曾讓她受過任何傷害,連大聲對她說話都捨不得!你做了什麼?”
冰冷的聲音配上聲聲的質(zhì)問,讓方孟媛節(jié)節(jié)後退,嘴上卻依舊不願認輸,“她、她是我的、我的女兒,我有權(quán)利……”
“你有嗎?!”
厲聲打斷她的話,“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把你欠的債,惹的人全部想清楚!”
他果然在門外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方孟媛愕了半響,還想說什麼,卻被宋瑾言一眼瞪了回去,“如果有遺漏,後果你自己承擔(dān)。”
陰冷的一句,竟然讓方孟媛一顫,終於是閉上了嘴。
說完這些,宋瑾言也不再說話,吩咐張東拿了紙筆給她,轉(zhuǎn)身朝我這邊走過來。
小左和曹佳慧兩個人自覺的讓開一些位置。
宋瑾言在我面前停下,彎下腰與我平視,目光柔和,跟剛纔的陰冷簡直判若兩人,嘴角甚至微微的上揚。
“外面應(yīng)該下雪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下雪了?
他怎麼知道?
我愕然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好。”
他輕聲道,起身拿了圍巾帽子手套全部替我穿上,才牽著我的手扭頭看我,眼神裡都是柔柔的笑意。
“不準秀恩愛,不準秀恩愛!”
曹佳慧不滿的叫,宋瑾言卻並不答話,而是直接伸手摟過我的腰,低頭就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吻,直接將曹佳慧的嘴給堵上了,更是趁她還愣著的時候,直接牽著我出了門。
回來的時候只覺得天空陰沉,下樓才發(fā)現(xiàn)真的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飛舞,美不勝收。
“好漂亮。”
我不禁感嘆,同樣是下雪,卻與之前從天麗門口出來心境全然不同。
我以爲(wèi)這輩子都不能完成的夢想,竟然就要實現(xiàn)。
“恩,很漂亮。”
他低聲回答,低沉的嗓音滿是磁性,我不禁擡頭看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眼裡滿是溢出的深情。
“去走走?”
他忽然開口,勾起的嘴角帶著一絲魅惑,讓我不由自主的便對他點頭,嘴上卻訥訥的道,“但是雪很大……”
嘴裡還說著,但腳下卻已經(jīng)跟隨他踏了出去。
“正好。”
走出好幾步,他才低聲的道了一句。
正好?
我還在詫異他爲(wèi)何這樣說,他卻已經(jīng)扭頭朝我笑了起來,我也看向他。
雪白的雪花飄舞下來,落在兩個人的肩上頭上,很快,來不及融化的雪便集成一片雪白,在肩上,在發(fā)上。
眼眶倏地便溼潤了。
雪花在他的發(fā)上堆成了雪白,而他,站在雪地上對我笑,毫不掩飾的深情。
這,曾是我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
也是我曾經(jīng)想了無數(shù)次卻沒能實現(xiàn)的夢想。
和他一起,看一場雪,然後一起走雪地中,讓雪花落在頭髮上,走著走著,就白了頭……
一把扯掉自己頭上的帽子,在他的頭髮還沒有完全白之前。
“陽陽,會感冒……”
他雖這樣說,卻是從我手裡接過帽子,拿在手中,一手緊拽著我的手,牽著我往前繼續(xù)走著。
刺骨的風(fēng),也變得溫柔了起來,醫(yī)院的花園裡空無一人,漫天的雪花彷彿只爲(wèi)我們兩個人而飛舞。
眼眶都是盈盈淚意,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幸福。
兩個人牽著手,靜默的走在雪地中,偶爾側(cè)臉看他,他總是會立馬發(fā)現(xiàn),側(cè)過頭便給我一個柔到心底的笑。
不知走了多久,我忽然停駐腳步看向他,看到他頭頂?shù)囊黄┌?眼眶頓時便溼了。
他也停下腳步來看著我,卻對上我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傻丫頭,怎麼了?”
我笑著看他的眼睛,任由眼淚滾落,摘掉手套伸手去撫他的臉頰。
冷風(fēng)將他的臉颳得冰涼,我用自己的手心貼著給他溫暖,眼裡的淚意止不住,脣角的笑意也同樣停不下。
“頭髮白了。”
我低喃著,輕輕的踮起腳尖,下一秒?yún)s已經(jīng)被他伸手摟緊懷中,溫潤的脣也緊跟著覆了上來。
渾身的血液有一剎那的滯流,他的脣已然輕柔又輾轉(zhuǎn)的吻上我,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捧著我的臉,有些涼的手指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輕柔的吻被他一點點的加深,腦子慢慢不能思考,微閉的眼睫毛忽閃,炙熱的眼淚滾落下來,我卻毫無所覺,在他的吻中一點點的沉淪,慢慢的去迴應(yīng)他,慢慢的被捲入他深情的旋渦之中,甘之如飴,不願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