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二十幾分鍾,遠遠的纔看見前面有一個公交車站,頓時彷彿看到希望一般,腳下的步子都輕快了幾分。
然而,將站牌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有去天麗那邊附近的公交。
不大的車站,寥寥的站著七八個人等車,我猶豫了半響,找了一位看起來五十幾歲看起來還算慈祥的阿姨問了到后街那邊該坐那一路公交。
阿姨看了我一眼,“還很遠,這裡沒有直達的,你要轉乘纔可以。”
我有些不太明白,她又詳細的給我講了一遍,講完遲疑的看了看我,“你是外地來的吧?第一次來?”
因爲之前的遭遇,我潛意識裡邊對人多了一分防備,看著她不知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看你樣子就是從車站過來的,走錯方向。”
我根本不是走錯方向,而是那該死的出租車心懷不軌!從我一上車他就開始在預謀!還好他應該只是想繞路,想佔便宜卻膽子小,所以纔會有驚無險。
感激的對她道了謝,正好她給我指的公交到了,她趕緊提醒我就坐這一路,到了什麼地方再轉乘。
行李箱有些重,我咬了咬牙提著上了公交車,按照那位阿姨指的路,兜兜轉轉一個多小時纔到了后街那邊。
下車的時候已經快要6點,一下車,我便看到了天麗碩大的招牌,提了行李箱快步的走了過去。
駐足門口,心裡莫名的有些緊張,這裡,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我有些遲疑,又有些害怕,拉著行李箱的手不由自主的拽緊,站了半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擡腿朝門口走去,卻每一步都覺得那麼沉重。
看樣子這個點還沒有開始營業,大門並沒有完全打開,只開了一旁一扇不大的玻璃門。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偌大的大堂裡光線不是太充足,讓整個大堂看起來有些陰森的感覺。儘管如此,進門偌大精緻的水景,頭頂泛著冷光的水晶燈,都彰顯著這個地方的奢靡。
剛走兩步,前臺的地方忽然擡頭一張臉,是一個二十出頭服務員打扮的小夥子,“幹什麼的?”對方語氣不善,帶著幾分警惕和不悅,更有幾分質問的味道。
“我、我找人。”
KTV或者歌城什麼的我也去過,並不陌生,但是像這樣的會所我卻是第一次進來。在樑樂樂給我的資料上顯示,天麗是L市比較有名氣的場子,和普通的娛樂會所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這裡是男人的天堂,男人想要的一切服務,在這裡都可以享受到,只要你有錢。
“找誰?”
聽我說找人,對方的眉頭驟然皺起,就算光線昏暗,我也能夠看到他臉上的不悅,態度也更是惡劣了幾分。
“方、方孟媛。”
對於這個名字,我很陌生,還不習慣順暢的說出來。
“方孟媛?沒這個人!”
對方朝我擺擺手,不耐煩的就要攆人,“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
怎麼會!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怎麼會沒有這個人呢?!
“怎麼會沒有這個人?她……”
我急急的朝前臺的地方走去,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見我沒走還往前去,對方眉頭皺起,“跟你說沒這個人就沒有
!再搗亂我叫保安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已經有兩名穿著黑色大衣的高大男子從大堂中間的旋轉樓梯上下來,大堂裡光線不太亮,讓我看不清楚兩人的臉,但是卻感受到了兩人身上散發出的陰狠氣息和壓迫感,不由得渾身一顫。
“這裡沒有你找的人,趕緊走!”
方纔和我說話的小夥子提高了些聲音,帶著幾分威脅的味道嚷了一句。
“我……”
我還在遲疑,從樓梯下來的兩人已經朝我走來,一陣壓迫感也緊跟著襲來,我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
難道真的是我弄錯了?還是樑樂樂的資料出了錯?
思忖間,兩人又朝我走了兩步,“趕緊出去!”
我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從前我覺得宋瑾言身上的氣勢逼人,總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所以宏遠的員工都說他冷,怕他又敬他。
而現在,這兩位身上的陰狠氣勢絲毫不亞於宋瑾言,卻比他身上的氣勢更駭人。
後退了幾步之後,我有些慌張的退出了這個地方。
門外又是寒風呼嘯,我卻忽然沒了方向。
如果樑樂樂給我的資料是假的,那我是做了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那事實的真相又究竟是什麼?
不對,我還有她的照片,我怎麼就忘了,在這種地方上班,怎麼會用自己的真名字?電視裡不都演了,這樣地方上班的人都會有一個自己的‘藝名’嗎?所以人家不知道方孟媛這個名字也是正常的。
我想也沒想,轉身就又朝門口跑去,這一次,纔到門口卻又被攔住了。
“我,我真的找人,我找這個人。”我一邊說,一邊急急的將手中的照片遞了過去,心中卻已經在打鼓。
這兩個人身上的陰冷,比門外呼嘯的北風還甚。
對方冷冷的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沒在這裡幹了!”
沒在這裡幹了?怎麼會?
這才幾天的時間,從我拿到資料到現在,不過幾天時間,她怎麼就辭職了?
“她、她怎麼會?”我不敢置信的問,腦子裡嗡嗡直響,怎麼會就辭職了呢!
“不在了不在了!趕緊走,別擋在這裡!”其中一名男人對著我皺起眉頭,一臉不耐煩。
怎麼會呢……
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背後卻忽然響起一聲男聲,“怎麼回事?!”
“陳經理。”
剛纔將我‘轟出來’的兩個保安見到男人態度緩和了一些,對這位陳經理也多了幾分恭敬。
“怎麼回事?!”他又重複了一遍,眉頭飛揚,目光停在我的身上。
“她找人。”一名保安一邊說著,一邊湊近這位陳經理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是卻明顯見到這位陳經理的臉色不太好。
我忐忑的看著這位陳經理,在心裡猜測著他的身份。
“你跟她,什麼關係?”
兩個人耳語完,被喚作陳經理的男人扭過頭看向我問道,臉上的表情有些深不可測,讓我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忽然而至的問題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
因爲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所以一時間張著嘴半天也沒想好如何回答。
我連自然順暢的說出她的名字都困難,又怎麼開
口說出自己和她的關係,一時間竟然愣在遠處。
我的遲疑讓這位陳經理的眉頭慢慢皺起,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失了耐性。
他不會以爲我是來搗亂的吧?
我心慌的想著,卻猛然見這位陳經理的臉色攸地轉變,舒展眉頭,笑容可掬的樣子。
“哎喲,馬總!”
還沒搞清楚狀況,這位陳經理已經越過我,朝我身後走去。
“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我這不是……”
“老子當然得過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今天晚上婷婷和悠悠兩個人你必須得給我空出來!”
粗嘎的嗓音,加上特意扯開的嗓門,一出場,整個大堂都被他的聲音給灌滿了。
我不由自制的扭頭看向來人,五十出頭,一看就是一幅暴發戶的樣子,大冬天的,硬是將手指粗的金項鍊帶在了毛衣的外面,一臉的橫肉,說話的時候眼睛擡得高高的,從頭到尾都沒看這位一直賠著笑臉的陳經理一眼。
“這個……馬總,您看我給你安排其他的行不行?這婷婷和悠悠真……”
“放屁!”陳經理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這位暴發戶給打斷了,“就你手上的那些老婆娘,你還打算給我安排誰?我給你說,今晚沒有婷婷和悠悠,我就換地兒,以後你也別指望我再來你這兒了!”
說完,斜著眼看了陳經理一眼,“老子拿著錢玩兒個小姐還他嗎這麼難?”
粗鄙又下流的言語,再配上他猥瑣的樣子,十足的讓人倒足了胃口。
我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看陳經理的樣子也沒空理會我,一門心思都在巴結討好這個暴發戶了,只是我心裡又抱著一點期盼。
許久之後,我都不明白自己當初在期盼什麼,明明已經知道她從哪裡離職了,但有時候生活就是如此,一剎那的停留,就會改變太多的東西。
“哎喲,馬總,不,馬哥,您可別跟弟弟開玩笑,我們這兒的姑娘在這L市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您就說您喜歡什麼樣的,我保準給您弄來,只是這婷婷和悠悠……”
陳經理還在陪著笑臉,暴發戶卻已經扭轉身體就要往門外走,“沒有老子要的人,你今天就是叫我祖宗都沒用!”
陳經理趕緊的追了上去,“不是,馬哥,您看您這玩笑開得……”
“喲!”
伴隨著暴發戶饒有興趣的聲音,滿臉橫肉的臉便在我面前停了下來,直直的打量著我,毫不掩飾目光裡的猥瑣,“新貨?”
“這……”
陳經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下去,暴發戶圓滾的肥手卻猛的朝我伸了過來,毫無防備的便在我的臉上捏了一把,“這小臉兒嫩的……這個不錯!”
我潛意識的擡手,啪的拍在他的手上,往後連退了幾步,“你幹什麼!”
“喲,還真是新貨?”
“馬哥……”陳經理想說話,暴發戶卻根本不理他,好像來了興趣,本來要走的又停了下來,朝著陳經理道,“你不耿直,到了新貨居然不告訴我!不會是還沒開苞的吧?”
說話間,猥瑣下流的目光再次向我看了過來,在我的身上來回掃著,那眼神,彷彿要將我剝開一般,肥得流油的肥手又意圖向我伸過來。
倉皇的退後兩步,來不及思考便拖了行李箱飛快的朝門口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