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大侃
周小同等四人在蓄水池打了水,康國柱也要學那周伯元,雙手抓住水桶,大喝一聲,提了起來,只是想要提的與肩膀平行,那真是白日做夢。
康國柱雖然身形胖大,但畢竟是六七歲的孩子,和那水桶比起來也高不了一倍,那水桶裝滿水直有近八十斤重,即使有幾分力氣,以現(xiàn)在的修爲也不能把水桶完全拎起來。
康國柱縮著脖子,努力朝上聳著雙肩,艱難的超前趔趔趄趄地走,兩個水桶底磨蹭在地上,弄的桶裡的水大量的撒到外面。三人見如此,上去接了水桶,兩人一組擡著回了學舍。
回到房間裡,四人又把牀鋪桌子衣櫃清洗了一遍,兩桶水用的光光的,污水全部潑到外面的土地上了。於是四人又拎著空桶去蓄水池打水,這次周小同學了個精,手抓兩個空桶,手臂伸直兩邊往上升,平行的把空水桶拎了起來。康國柱看的直說好,以後也能先拎著空桶練,慢慢再往桶裡加水,大家齊聲叫好,於是,拎著空桶打水成了四人爭搶之事。
四人折騰了一上午,累了,便在房間裡休息侃大山。
中午,四人在西一20號房間裡閒的無聊,正在瞎侃,忽然聽到外面一聲殺豬般的震天吼叫,“新一班的學徒,全部給我出來,集合!”幾人被這狼嚎鬼叫似的發(fā)聾振聵的話音嚇得哆嗦,趕緊下牀出了房間。
外面站了三個教頭,兩個白衣教頭,一個紅衣教頭,這時那紅衣教頭催促的吼叫道:“都給我快點,十彈指到不了,就不要吃飯了,快點。”
紅衣教頭身材不高,挺得直直的腰板站在那裡,像油筒一樣的粗腰,鼓鼓的突在外面。一頭捲曲蓬鬆的頭髮,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銀絲,面目白淨,眉如掃帚,圓睜的杏眼正來回掃視著跑出的孩子們。獅子鼻下長著個蛤蟆嘴,兩片撅著的嘴皮子,正一張一合的口吐狂沫。
“都給我排成四排,每排25名,個子高的站前面,低的往後站,不許說話。你,就是你。”紅衣教頭用那白淨的嫩手,指著周小同說道:“那麼小的個子,瞎往前靠的啥,給我往後站。”周小同無趣的往隊伍後面排去,康國柱嘿嘿嘿的幾聲乾笑。
“那磨盤臉,傻笑個啥,給我站好了,不許發(fā)出聲音。”康國柱連忙繃住臉,呆呆的站在那裡,身後的周伯通賊兮兮的小聲問道:“坑胖子,教頭又沒提你的名字,只說了磨盤臉,你緊張個啥勁!”“去孃的,就是說的我。”“嘻嘻……你到有自知之明。”
“都給我閉嘴。”紅衣教頭見不再有孩子出來,虎視眈眈地說道:“都面向我,聽我號令。向右看…齊!向前…看!都給我動作快點,個個跟個死魚似的。”說著,一搖一晃的走到隊伍中部。
“我是你們新一班的主管教頭,我姓張,叫張大侃,以後你們叫我張主管。”指著旁邊的兩位白衣教頭,“這兩位也是新一班的教頭,張有才教頭,教你們?nèi)_功夫和十八般器械武藝。”又指了指身材稍矮的白衣教頭,“張有樑教頭,教你們內(nèi)力,呼吸吐納,內(nèi)氣運行。還有一位張翠花教頭,是講文理的,等三年後課程全部合格了,也會指點你們內(nèi)力。”
翻著杏胡眼,在隊伍裡來回瞅了幾眼,殺豬般叫道:“我,統(tǒng)管你們的一切,有誰不聽話的,違反我的規(guī)矩的,輕者嚴厲處罰,重的給我滾蛋。聽到了沒有?”“聽到了…哦…是…知道了…”
張大侃張主管嗷嗷直叫,“聽聽,你們這都是什麼聲音,烏七雜八地,啊!以後,全部給答,是!再給我回答一遍,聽到了沒有?”“是!”百人的聲音如雷灌耳,石破天驚。“好了,這麼大聲音幹什麼,想把房子震塌呀!”
張大侃使勁用那白蔥蔥的玉手撓了幾下耳朵根子,接著說道:“武館的規(guī)矩我管不著,但是,不要違反我的規(guī)矩。你們都是新一班的學徒,是今年咱們?nèi)h最好一百名,啊,不,九十八名學員,要知道,你們是最強的,新一班是最強的,你們就是第一。記住,見了那些二三四班的學員不要搭理,你們本來就比他們高了一個層次,以後也是。好,現(xiàn)在,我?guī)銈內(nèi)コ燥垼燥垥r間,一刻鐘。一刻鐘後,全部到食堂外右側(cè)的那顆歪脖子樹下集合,還是按照現(xiàn)在的順序排列,不能按時吃完的,受罰。”
“都給我聽好口令,向右…轉(zhuǎn)!齊步…走!一二一……右轉(zhuǎn)彎,那帶頭的磨盤臉,你傻呀,到路口了還往前走,看我?guī)质颤N,看路,碰死你。一二一……”
一行人走過白石橋,來到食堂最大的門口,張大侃大聲喊道:“立…定!向前看…齊!真是沒受過高等教育,向前看齊,跟上。向左……轉(zhuǎn)!向右看…齊!向前…看!”
“進去後不得大聲喧譁,要排隊按次序打飯,前幾次由張教頭帶你們?nèi)ィ葬崮銈冏约号抨犨M去。我們新一班的飯桌在靠裡的最西邊,兩張桌子,共分四排,每排25人,打完飯按順序坐那吃飯,吃完將飯碗統(tǒng)一放到窗口下的竹筐裡,要輕拿輕放。”
張大侃朝個頭稍高的張有才教頭點點頭,走到牆根去了。
張有才走到最前說道:“大家不要著急,要懂得講秩序,跟著一個一個進去打飯,先從第一排進,然後是第二排,第三排和第四排,不要擁擠。小胖子,跟著我走,後面一個一個都跟上啊。”
康國柱最爲高興,竟然是第一個吃到飯的,忙不切利的跟著張有才身後往裡走,第二個是呂布爲,其實呂布爲的個頭比康國柱還要稍高一些,只是坑胖子塊頭大,又主動站在呂布爲前面。周伯通排在第四位,後面的幾名學員也比他稍高一些。這也只是臨時排的,說不定以後還要調(diào)換。學員們一個挨一個的往裡走去,周小同排第一排的倒數(shù)第五位,倒也能早些進去。
張大侃在牆根下昂然挺立,神情嚴肅的看著學徒們魚貫而進,不時的對一些看著順眼的學員點點頭。這時另一班的教頭也帶著學員來到了。
那領(lǐng)隊的紅衣教頭年歲有四十左右,五官倒也周正,只是臉色發(fā)暗,個頭也不甚高,和張大侃差不多,身材還算勻稱,沒有張大侃那突出的肚子。遠遠看到張大侃,那紅衣教頭大聲的打招呼:“大山兄,你們新一班來的好早啊。”說著走到近前。
張大侃杏胡眼斜著瞪了對方一眼,不肖的說道:“哦,史萊道啊,你們新二班也不晚呀。”新二班主管教頭史萊道鳥瞰了張大侃一眼,“大山兄,這次能帶領(lǐng)尖子一班,也算是運氣鋪天了啊,哈哈。”
張大侃仰著頭得意的說道:“史萊道,你弄不過我,就別在這裡吃那酸醋,什麼運氣,那是能力。館長看到我的能力比你強,所以纔會讓我?guī)乱话嗟摹!薄昂煤茫蹅円葬嶙咧疲凑l帶出的學員厲害。”“好啊,我等著,憑我張大侃的本事,你史萊道還能超過我!哼!”“是啊,你侃大山的能力,我是早有領(lǐng)教,甘拜下風啊,哈哈哈!”
旁邊一個像是新來的白衣教頭,見史萊道笑的奇怪,衝著史萊道恭敬的問道:“史教頭,咱們張教頭不是叫張大侃嘛,您怎麼稱呼他侃大山呀?”“哈哈哈……小李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這張大侃前輩,是出了名的侃大山第一,所有同屬人等,見了大山兄,都要頂禮膜拜啊,哈哈哈哈!”
張大侃知道這史萊道肚子裡憋不出好屎來,“史萊道,咱們以後日子長著呢,慢慢來,我先進去,你慢慢胡侃吧。”扭頭去了教頭食堂。
那小李子教頭很是好奇,“史教頭,難道那張教頭有什麼特殊的能耐?”“哈哈哈……小李子,先讓孩兒們進去吃飯,等會兒史老哥告訴你。”兩個教頭連帶另外一名白衣教頭,把二班的學員們送進了食堂,便來到旁邊較小的教頭食堂裡。
教頭食堂裡坐了七八十個教頭,大都在閒聊吃飯。史萊道帶著兩個教頭,專門找了個離張大侃比較近的桌子坐下,大聲說道:“小李子,你剛纔不是問我大山兄的能耐嘛,史老哥我就給你講講。”周圍教頭一聽,紛紛側(cè)臉旁聽,一個紅衣教頭問道:“史萊道,又要講去年那檔子事吧,你就不能換個嘛,大夥兒都聽膩了。”旁邊幾個教頭起鬨道:“不膩不膩,史萊道再給大家說道說道,正好拿來下飯吃。”
張大侃猛的站起,伸出蔥蔥玉手指著史萊道說道:“你個史萊道,來來回回也就那麼一點兒說頭,怎麼,是我做的,大家都知道,我又沒有幹虧心事,不就在武雲(yún)州吃了頓好飯嘛,以後咱倆不要在一起吃飯,讓你回去拿點銀子,你倒好,竟然報了官,哼!你說吧,我不怕,有什麼大不了的,咱哥倆走著瞧。”
史萊道笑著說道:“大山兄,我都解釋了多少遍了,是那酒樓的小廝出去報的官,行,你就是不信。這可是你說的啊,我本不想揭你的老底,可你竟然威脅我史萊道,好,別怪我不留情面了啊!大夥兒聽我慢慢道來。”教頭們亂哄哄的擠到較近的飯桌前,豎著耳朵聽史萊道演講。
“別急別急,大夥兒都坐下吃飯,一邊吃一邊聽,那纔有味道。”史萊道清了清嗓子,大聲講道“話說去年七月二十七的那一天,咱們的張大侃,啊那個大山兄,帶著我去了州府裡的一家酒樓,說要開開葷,嚐嚐州府高檔酒樓裡的飯菜,正好遇到南面胡云縣的領(lǐng)頭教頭胡大盆,外號胡大噴。兩人都久仰對方大名,坐到一起,點了一桌子飯菜,相互較量起來……”
史萊道繪聲繪色,口沫橫飛,給大家講述著張大侃去年的事蹟,聽過的已經(jīng)開始笑了起來,沒聽過的側(cè)耳認真的旁聽,只有那張大侃,氣鼓鼓的扒拉著碗裡的飯菜。張有才和張有樑兩個新一班的副手,也有聽聞這位主管的英雄事蹟,走也不是,留著也尷尬,於是低著頭,裝著聽不見,自顧的對著碗裡的飯菜細嚼慢嚥。
初秋的知了還在樹上不停的“知了……知了……” 的叫著,也不知到底知了個什麼,總之是在召喚不會鳴叫的知了,做那延續(xù)後代的大事。秋天來了,知了的也完成了自己的光榮使命,迴歸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