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出來,超紅也徹底醒過來,爲了讓她的身體能儘快恢復功能,過了半個月,超紅出院後,還是把她接回到了姐姐首紅家——原先條件較好的護理房;還是由我來邊給她伺候月子,邊幫她恢復身體機能。開始的時候,超紅根本就不信喬伏帥是她生的孩子,因爲她一覺醒來,已經快一年半的時間了。不過聽姐姐首紅講了她的遭遇,和給他看了她在植物人期間住的護理房、護理炕,還有那麼多的特殊設施,她就有些相信了。
後來我給她講了爲了喚醒她,才用了讓她懷孕產子的方法,爲的是用她自身母性的力量來喚醒她,她才漸漸相信了。加上她看到自己的前邊分泌出了母乳,就更讓她相信了這一切了。而當我抱起喬伏帥,送到她前面,她用無力的手碰著孩子,並讓我幫著給孩子餵了第一口奶後,她就驚喜地承認說,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呀……
超紅的一句話讓姐姐首紅和我,都喜極而泣。姐姐首紅還邊哭邊說,超紅啊超紅,你成了植物人是什麼都不知道哇,你是一動不能動,所有的吃喝拉撒都要你二姐來伺候呀……怕你得褥瘡,你二姐每隔半個小時給你翻一次身,到了夜裡,也從未睡過囫圇覺;怕你感冒,你二姐天天給你按摩、做運動、曬太陽;怕你營養不好,你二姐將所有能磨碎的有營養的食物都給你做成湯汁來餵你;就爲了能早日喚醒你,你二姐不知跑了多少醫院,查了多少資料,想了多少辦法呀……
先是讓你跟喬納金合了房,見你有了一定反應了,就又冒著失敗的危險讓你懷了孕;一個健康的孕婦都需要許多照顧,何況是你,大概比你二姐自己懷孕還辛苦呢;最後你也爭氣,在關鍵的時候按計劃醒過來了,要不然,你二姐還不知道要爲你操多少心、熬多少夜、吃多少辛苦、伺候你到多久呢……
超紅聽了大姐首紅的話,就感激地望著我,千言萬語都匯聚到了她的嘴邊,可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不過從她的淚水裡,知道了她深深的感激……
在我和喬納金的精心照料下,超紅的身體機能也漸漸恢復了。先是能下地走動、自己洗臉梳頭和大小便自理了;後來手臂有勁了,就開始自己倒水、自己削蘋果吃了;再後來除了能給孩子餵奶,漸漸的連給孩子把尿、換尿布,給孩子理髮、洗澡這樣的事都能自己做了。
等到喬伏帥週歲的時候,超紅已經恢復得跟從前一樣了,除了面色略顯蒼白,其他基本看不出她是曾經經歷過近一年半的植物人生活人了。
“呼喚計劃”成功了,超紅甦醒了,這也就意味著我跟喬納金的關係該結束了。我要將自己培養好的一個出色男人還給妹妹超紅了。自從超紅能漸漸自理自己的生活了,我也就相對有了空閒時間,我也就在琢磨著如何跟喬納金結束那種關係,如何將
他完整地還給超紅了。
只是總有一個疑惑讓我猶豫不定:是告訴超紅真相之後,再跟喬納金斷絕那種關係,還是就這麼一輩子瞞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喬納金還給她。如果告訴了超紅真相,說自己爲了喚醒她,爲了幫那方面不行的喬納金順利地跟她圓房,自己不顧姐姐的身份,不惜自己的身子幫喬納金啓了蒙;後來爲了能讓她舒服地懷孕,自己還一直跟喬納金保持那種好合關係,直到她醒來——把這些事實告訴她,她能接受嗎?她能面對嗎?
本來她在即將結婚的時候突然遭遇了不幸,植物了一年半的時間,等醒過來再聽說這期間她的丈夫竟跟自己的姐姐有了那種關係,無論什麼原因,無論什麼理由,都不是正常的,都不是可以拿到桌面兒的,都是說不出口的行爲。
如果超紅對此及其反感和厭惡,產生生不如死的情緒,甚至想再成爲植物人的狀態,那可就徒勞一場,前功盡棄了??墒侨绻桓嬖V超紅,就這麼守口如瓶,讓那段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發生的權宜之計的關係永遠塵封在記憶的深處,讓超紅永遠不知真相,永遠矇在鼓裡,這樣不好嗎?這樣不是天下太平嗎?這樣大家不是永遠不會因爲曾經發生過的那種不正常的關係而產生隔閡、發生矛盾,產生恩怨嗎?那樣多好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像超紅從植物狀態醒來,對整個過程一無所知一樣——那就讓超紅永遠一無所知?那就讓超紅永遠做一個幸福的不知情者?然而這對超紅公平嗎?這是姐妹同心、親密無間嗎?難道超紅就沒有權利知道真相嗎?難道她不該知道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姐姐到底都以喚醒她的名義都做了些什麼嗎?難道要把她當成傻子來誆她、瞞她、糊弄她嗎?這是君子的行爲嗎?這是親姐姐應該做的嗎?告訴她真相,接不接受是她的事,不告訴她事實,真不真誠可就是我的事了。
可是一旦告訴了她,她承受不了那樣的事實,精神崩潰了怎麼辦?而永遠不告訴她,自己也將揹負一生的自責,或者說一旦超紅哪一天自己發現了真相,發現她的姐姐竟向她隱瞞了如此重要的事實,到那個時候,可能真就不能原諒自己,也真的會精神崩潰了。而且我覺得超紅也不可能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我跟喬納金之間曾經有過某種關係,因爲在她一年半後從植物人狀態甦醒之後,一定發現喬納金髮生了老大變化:性格成熟了,爲人練達了,性能力也老練到超出他的年齡的程度。
憑藉一個女人的直覺,超紅也能感覺到喬納金一定是被誰給啓蒙過了,給調理過了。一旦超紅有了這樣的直覺,就會用各種方式向喬納金刨根問底,而且她一定會從許多隻言片語和生活的細枝末節上來發現或狐疑某些蛛絲馬跡,而這些疑慮和細節漸漸就會積澱或勾勒出一個她認爲的事實輪廓,這時候一切都晚了,一
切都不可挽回,不可救藥了。
因爲到了這個階段,超紅就會堅決認定,大家是在欺騙她,特別是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竟然用怎麼卑鄙的手段,打著喚醒自己的幌子,做起了通糟蹋亂的勾當……這時候超紅再有什麼舉動都不爲過了——她用刀子追殺她的姐姐,用毒藥藥死她的丈夫,用手掐死她的孩子,再用繩子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些結果不是不可能呀,這樣的結局在人間不是沒有發生過呀!可是……難道……但是……如果……然而……假設……究竟……我的腦子亂極了,我無法分析和判斷了,我讓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猶豫和痛苦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超紅的孩子週歲了,請完週歲宴,超紅就要跟喬納金回到伏翠給他們早就準備好的新房去了。這期間由於超紅還是行動不便,夫妻生活也有限,所以揹著超紅,喬納金還是經常來找我。
然而這一切就要結束了,這一切也必須結束了,再不結束,再這麼隱瞞超紅,那性質就變了,就變成了真正的地下情,變成了真正的非常關係,變成真正對不起超紅了……
於是在喬伏帥週歲生日請客之後,超紅和喬納金就要回到伏翠身邊之前,我就先跟喬納金單獨談了。告訴他到此爲止,就此結束我們關係的道理。他聽了有些戀戀不捨,但還是同意我的決定,只是在同意之前,要求我最後一次給他,看他那麼渴望和可憐,也就依了他。
等跟喬納金談完了,也最後一次給他了,我的心裡立刻輕鬆多了。覺得告不告訴超紅真相還有待考慮,可是結不結束跟喬納金的關係確實的當務之急。而現在終於結束了,終於讓那段不可以輕易評價、不可以輕易示人的經歷成爲歷史了。
這多少讓有了一種解脫感,覺得越是早結束,就越對得起超紅,就越是能將自己從難以自拔的非正常的好合中掙脫出來……儘管我依舊迷戀喬納金的年輕,捨不得他的濃情蜜意,但理性告訴我,喬納金不是我的,永遠不是我的!他是我妹妹超紅的,他們是法定的夫妻!他應該只屬於超紅一個人,他絕對不能再跟我有這種地下情、姐弟戀了。
這是對超紅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喬納金身份的尊重。別了,那片密密叢叢的蘋果園,再見了,那已經受了粉的盛開的蘋果花。今生緣分僅此而已,來生也許另有造化吧……
送走了超紅一家三口,結束了長達兩年半的特殊戀情,空下來的房間,閒下來的時間,讓我頓生寂寥落寞之感。多麼緊張忙碌的兩年半哪,多麼迴腸蕩氣的三十個月呀,多麼值得回憶的九百天哪……長長的,美美的睡上一覺吧,放下一切負擔,藏起所有念頭,回到自己孤獨是炕上,做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夢吧……於是,我真的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