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右邊走那是齊腰河的下游,走到十幾裡外有個鐵路大橋,從橋上過了齊腰河,再走二十來里路能到縣城……
可是走出三五里了,陶來香忽然停住了,不是有什麼預感發現了身後尾隨的那個壞蛋,而是腦子裡一下子想起了有一年過那個鐵路大橋的時候,迎面開來一列呼嘯而過的火車,當時趴在橋上的護欄上,被轟隆隆的火車給震盪得骨頭架都快散掉了……不行,不能走這條路,還是換一條吧……
於是陶來香果斷調頭……
那個一路跟隨總也找不到下手機會的傢伙被陶來香突然改變了前進方向覺得很害怕——是不是發現我了呀!趕緊隱蔽在路邊的灌木叢中,卻看見陶來香旁若無人一般地返回了剛纔的三岔路口,又朝左邊的匆匆行走……覺得陶來香沒有發現他的尾隨,也就繼續不遠不近地跟了上來,伺機尋找下手的機會……
左邊的路是橫在眼前的齊腰河的上游,也是步行十幾裡會出現一座公路大橋,從上邊過了齊腰河,也要再走十幾二十裡,纔會到達縣城……
可是又是走了三五里,陶來香忽然又停住了腳步,想了一小會兒,竟再次折返回來!
這次陶來香還不是發現了身後尾隨的那個圖謀不軌的傢伙,而是忽然想起有一次從那個公路大橋上通過,一輛卡車輪胎爆了,失控後,就沖毀了欄桿,一頭扎進了齊腰河裡,當時給陶來香都嚇傻了,留下了極其深刻和恐怖的印象,所以,一想起那個場面,立即又停住了腳步——不行,我不能走這條路,再說這條路也是太遠了,等我到了縣裡到了烈士陵園還不太陽落山了——他一定在等我呢,我必須儘快趕過去跟他見面,陪他說話才行啊……
於是,陶來香再次返回到了最初的三岔路口,決定直接朝前走,儘管迎面就是齊腰河,但坐上渡船過了齊腰河,再鑽一個山龜洞,再穿過一個望樑谷,再跨過一個登天處,再下了覺明崖,再走幾裡就到縣城的烈士陵園了,路程比前兩個節省一半還多呢……
儘管這條捷徑曲折坎坷,還興許遇到什麼山貓野獸,可是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再大的山貓也大不過火車吧,再兇的野
獸也兇不過那輛墜下河谷的大卡車吧?何況,自己耽擱了那麼的時間,現在不能再延誤了,必須抄近道走捷徑,儘快去到縣城的烈士陵園,見到他,跟他在一起,說話散步……哎呀,千萬不要再耽誤一點時間了……
其實在陶來香反覆猶豫更換路線的過程中,已經耽誤的大量時間,只是她這樣的魔怔狀態並不明晰而已,但最後認定了就是走這條捷徑,還真是義無反顧,不再猶豫,不再回頭了……
而正是因爲陶來香在選擇道路上耽擱了很多時間,才讓我和鬼斧有機會在齊腰河邊追上了她……
到了陶來香的身邊,正好聽見她對躺在河邊渡船上的艄公說:“我要過河……”
“一個人過河兩塊,再等一個人,一人一塊……”艄公這樣善意地勸慰說。
“那我給你兩塊,我著急過河……”陶來香過河心切,就真的掏出兩塊錢來。
“不用著急,還省你一塊錢……”
“爲什麼呢?”
“看,那邊已經有人來了……”
陶來香似乎對那個要與自己同船渡可以爲自己省下一塊錢的人完全不感興趣,心裡只想著如何能儘快地過了齊腰河——鑽過山龜洞,穿越望樑谷,跨過登天處,下了覺明崖,再有幾里路,就到了縣城的烈士陵園,去跟我見面了——所以,那個匆匆趕來的傢伙都做了些什麼,完全沒加註意……
若不是我和鬼斧及時趕到,還真就讓一直尾隨陶來香的張得彪給得手了……
只見戴了帽子口罩還有墨鏡的張得彪,看見陶來香忽左忽右兩次改變路線,但最終到了齊腰河邊,上了那條小小的渡船,張得彪覺得,這條船上,可能是最佳的下手機會吧……所以,趕緊從河邊的灌木叢中跑出來,到了河邊,卻沒直接上船,而是一把將正要起錨渡河,回到河邊艄公休息的小屋裡,去拿船篙的時候,一把艄公給拉了進去……
“你要幹嘛!”艄公膽小怕事,立即這樣問道。
“給你錢唄……”張得彪卻一下子掏出了他的錢包。
“現在不收,到了下船的時候再收,一人一塊,正好有個人跟你一
起渡河……不然一個人兩塊……”艄公卻理解成了這個意思,就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我給你二百,趕上你十天的收入了吧……”張得彪邊說,邊從錢包裡拿出了兩張大鈔。
“爲啥給我這麼多錢?”艄公不敢接。
“借你的船用用……”
“借船幹嘛用?”
“看見船上那個姑娘了吧,她的我對象,跟我生氣了,要離家出走,我偷偷跟來了,要給她個驚喜,所以,我給你二百塊錢,你把你的渡船借給我,衣服鞋子帽子也都借給我,我只在河心裡,給我對象一個驚喜,向她賠個不是,等她破涕爲笑了,跟我破鏡重圓了,我就立即把船劃回來交給你——大概不用半個小時你就能賺二百塊錢,值得吧……”張得彪花言巧語,編造出了這樣的理由來矇騙艄公。
“你可別騙我……”艄公果然有所懷疑。
“騙你幹啥——騙你就一分錢都不給你了,僞裝成渡河的,到了河心一把把你推到河裡去喂河妖,然後搶了你的船——我要你這條破船幹嘛呀!明晃晃的,到了我手裡,拆了燒火我都覺得麻煩……”張得彪馬上這樣解釋說。
“可是我還是……”艄公還是覺得不妥。
“再不接受我就跟你不客氣了!”張得彪居然一手拿著二百塊錢,一手亮出一把尖刀,“要錢還是吃刀你自己選吧!”
“我要錢我要錢……”艄公立即妥協投降了……
“早這樣多好,費了老子半天吐沫!”張得彪邊說,邊收起了那邊尖刀,奪下了艄公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還讓他快點把衣服和鞋子脫下來換給他,很快就像那個艄公的樣子了,纔再次叮囑艄公說:“你要是拿了我的錢還壞了我的好事,後果是啥你自己心裡明白……”
“明白明白……”艄公被張得彪的兇狠給嚇怕了,只能乖乖地聽從他的安排。
張得彪將自己變成了艄公模樣,從那個艄公休息的小屋裡出來,就直奔了坐在船頭上,望著悠悠河水還在不住地念叨:“咱們說好了,天天在一起的,我這就去找你了,別急呀,我很快就到了……”的陶來香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