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過去。
四月初十。
彭舉又一次找來週三:“三子,能不能消停消停?三天打九頓,你們不累嗎?”
他無語了都。
週三這會兒並無左京附身,智慧一般,老實本分,他只知道:“欺負我們的,該打。欺負老人小孩兒的,也該打!”
彭舉揉揉腦袋:“那也不能連自己人都打!入了青竹幫,就得守青竹幫的規矩,幫內兄弟自相殘殺可是要幫規處置!”
週三梗著脖子:“處置就處置!欺負人還不讓我還手啦?”
頭疼。
真頭疼。
彭舉服了。
新收的這幾個馬仔能打確實能打,不管是打得過打不過,氣勢那一塊從沒輸過,今後幫派火拼一定是一把好手。
但刺頭也真刺頭。
三天打九頓——
跟碼頭上的潑皮打。
跟橫行霸道的紈絝打。
跟魚肉鄉里的衙役打。
甚至跟他手下曹德發等人也打。
看看!
這週三現在臉上還青著呢。
彭舉氣笑了:“行,小癟三,你們不是很能打嘛!正好,幫裡準備在城裡開辦一家賭場,但好地段被一家叫五福堂的賭場給佔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把它給我幹倒閉!到時候,我叫一聲你‘三哥’!”
搞垮賭場?
這可以。
週三大聲回道:“保證完成任務!”
……
搞垮賭場?
這個可以有。
左京每日例行附身各部分死士,瞭解死士的每日境況,繼而從青竹幫週三等人處得知彭舉交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
搞事情!
他在行!
而且這可是關乎到週三能否上位的關鍵任務,能不能從‘三子’變成‘三哥’,就看這一把了。
……
五福堂。
魏勝坐鎮大堂:“今天來的人格外多??!”
倪三笑道:“應該是下雨的緣故,上不了工,可不就都來玩一手?!?
兩人心情都很不錯。
他們是五福堂東家上官紀的左膀右臂,一個能武,一個能文,拿的不單是死工資,還有分紅。
賭場賺的越多。
他們掙的越多。
賭徒越多。
他們當然越高興。
賭場吵嚷喧天,火熱非凡。
“開開開!”
“四五六!”
“大!”
“哈哈哈!又贏了!”
秦鵬程在五福堂奮戰一夜,仍然亢奮不見疲憊。
他雖是秦家庶子,但好賴也是家主血脈,待遇其實不差——
每月有例錢。
出行帶護衛。
不曉得有多快活。
秦鵬程這人不好色,他有兩大愛好:
一是好賭。
大的小的都行。
二是欺人。
比如在街上欺負那些憋屈、憤恨卻又不敢反抗的平民百姓、窮鬼措大或是小商小販。
再不然就是來五福堂這種下等人多的賭場,把那些窮賭鬼的銀錢全都贏光,看他們輸光家產、賣掉房產甚至賣妻賣兒之後痛哭流涕痛苦不堪的模樣,會讓秦鵬程有異樣的快感。
他太好這口。
五福堂剛好可以同時滿足他兩大愛好。
於是,秦鵬程常來。
輸多輸少他不在意。
主要是人間百態樂子多多,這最有趣。
今天秦鵬程運氣極好,贏了不少,有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名叫‘江打虎’卻輸的破產,褲衩子都賣掉,找賭場借了不老少錢,輸紅了眼。
這一把又輸光。
再借不出一文。
秦鵬程湊過去:“你不是還有老孃、媳婦嘛?老孃不值錢,小媳婦值錢,這樣,你把媳婦抵給我,我借你五兩銀子翻本,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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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打虎熬了一夜輸了一夜,兩眼泛紅:“我媳婦年十八,嫩的出水,模樣標緻……”
他誇了一通。
一臉不情願。
秦鵬程懶得聽:“到底賣不賣?”
江打虎憋的臉紅,憋出一句:“得加錢!”
秦鵬程笑了:“行啊!給你十兩,不少了吧?”
確實不少。
許多成年人一年下來也未必能掙這些錢。
江打虎輸紅眼,聽到這麼多錢瞬間就不行了:“成交!”
然後。
簽字畫押。
秦鵬程拿著借據彈一彈,臉上露出蜜汁笑容,吹個口哨:“好戲開場咯——”
砰!
好戲確實開場了!
不知從哪來的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狠狠砸在秦鵬程的逼臉上,一拳勢大力沉,當場砸的他門牙破碎、眼冒金星。
腦袋狠狠砸在賭桌上。
還沒完。
緊接著那人一把抓住秦鵬程的頭髮——
砰!
砰!
砰!
一下兩下三下,將這紈絝的腦袋狠狠往桌上砸。
‘狗日的!’
‘正愁找不到你呢!’
‘結果跑來賭場瀟灑是吧?’
動手的不是旁人,正是左京。
準確來說,是左京附身趙三,來找五福堂的麻煩,結果意外遇見又一個仇人——
紈絝。
秦鵬程。
這小子當初嫌左京的雞蛋餅太辣,讓護衛將左京揍了一頓,左京足足養了兩天才能下牀。
狗日的。
必須死!
左京下死手,毫不留情。
秦鵬程瞬間就蒙了。
不止他懵了,其他人也懵了。
不是,兄弟!
你誰啊?
這麼虎?
秦家公子也敢這麼打?
關鍵是一句話不說,上來就下死手,看秦鵬程慘的,腦瓜子嗡嗡的,滿臉是血,太狠了!
五福堂內——
賭徒懵了。
打手懵了。
秦鵬程的護衛柳明也懵了。
唯獨動手的左京沒懵,他先是抓著秦鵬程腦袋往賭桌上一頓猛撞,接著反手出刀,歘欻欻,五肢全不放過。
一通猛搗。
全都挑斷。
血肉模糊,全都廢掉。
媽呀!
太血腥了!
這時候,秦鵬程那護衛才終於反應過來——
“住手!”
柳明又驚又怒。
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好秦鵬程,使他不受到侵害。
可秦鵬程這孫子賭起來太上頭,把柳明給看困了,實在太熬人。
真的。
他只是走神了那麼一會會兒,結果,保護對象就被幹廢掉,那傢伙是真下死手??!
柳明想到自己辦事不力的後果,頓時大怒:“死來!”
他猛往前一躥,兩臂如鐵撥開擠擠攘攘的人羣,一個照面就將正在行兇的那人打倒在地。
噗!
左京倒地咳出一口血。
“真疼!”
大意了。
沒有閃。
左京趕緊從趙三身上抽身,轉移到賭場衆多賭徒中的週四身上,在人羣裡大喊:“殺人啦!死人啦!”
然後。
賭場裡瞬間就有數十個不同聲音不同口音亂叫亂嚷——
“殺人啦!”
“快跑??!”
他們足有四十人。
掀翻賭桌,撞翻賭徒。
將賭桌上的銅錢、碎銀一把擄走。
又在賭徒身上一通亂摸,趁亂抓住錢袋。
得手就往外衝。
此時賭場裡少說二百號人,其中足足四十人有意搗亂,瞬間就亂起來,根本止不住。
四十名提前到場的死士僞裝成賭徒,等的就是這一刻,不動手則矣,一動手就是嘩啦啦的銀錢入賬。
擼了就跑。
揣著就撤。
混亂中,又有死士故意推搡柳明,想要解救趙三。
可惜這護衛虎口緊緊鉗制住趙三手腕,趙三根本逃不脫。
‘算了!’
‘自求多福吧!’
左京果斷放棄。
不能因爲一個死士損失更多死士。
再說了。
死士哪有不死的。
左京不管趙三。
暗中一聲令下,四十名死士一股腦往外衝,帶著賭場裡大把的銀錢,四散奔逃很快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