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強一拍腦袋:“對對對,你是說那個老瘋婆子。”
我聽的有些雲(yún)裡霧裡不是很明白,忙問是怎麼回事。
劉志強說,他和方媛結(jié)婚的前幾天有去婚紗店挑婚紗,當(dāng)他們試了一上午的婚紗出來之後,發(fā)現(xiàn)婚紗店的‘門’口坐著一個渾身衣服破爛,頭髮蓬‘亂’的老太婆。
這老太婆骨瘦如柴,五十多歲。看見方媛懷裡抱著一套婚紗,忽然瘋了一樣撲上去抓住婚紗就要走。
劉志強作爲(wèi)一個大男人跟在身邊,哪能容忍這種事發(fā)生,幾個箭步上去狠狠的抓住老太婆的脖領(lǐng),把婚紗搶了回來。
原本要將老太婆送到派出所報案,可方媛見老太婆十分可憐,覺得算了。誰知老太婆不依不饒,一隻手緊緊抓住婚紗的一角說:“這婚紗已經(jīng)被我碰過,你們不能穿,送給我吧,送給我,下輩子給你們做牛做馬好不好……”
婚紗,是一個‘女’人一輩子只穿一次的幸福象徵,方媛當(dāng)然不同意,況且價值也不菲,老太婆的手張兮兮的,剛好抓破了塑料袋,婚紗的裙襬被抓出了一個小小黑印。
雖然很小,不是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但方媛一怒之下推了她一把,和劉志強就這樣走了……
聽到這裡,我要求看下婚紗,她們趕忙拿出來,果然是昨天方媛穿在身上的那一套,在這婚紗的裙襬處果然有一個小小的黑印,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很淡。
我一‘摸’黑印,一絲冷冷的觸感傳到全身,不過很快就被上衣口袋中的阿靈給吸去。阿靈說,這不是普通的黑印,而是附魂‘陰’。
簡單的說,就是這件婚紗被附於了魂,極爲(wèi)可能就是那一條殘缺兇殘的剝皮魂,不過這個印記正在快速的變淡,說明,魂魄已經(jīng)不在。
劉志強聽了我的話,臉上充滿了怒氣,捏著拳頭說要立馬出去找那老太婆算賬,還沒等我勸阻,他一下子開‘門’闖了出去。
能隨隨便便給一件路邊的婚紗,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迅速附上魂魄,哪裡會是什麼平凡人。爲(wèi)了避免劉志強也慘遭毒手,我也迅速跟了上去。
天氣十分炎熱,馬路上車來車往,空氣中充滿了乾燥的灰塵和淡淡的汽油味。
劉志強攔了一輛路邊的士就坐了進去,我也攔不住,乾脆就坐進去和他同行。我沒有想到,第一面見到時給我一臉軟弱的劉志強,在此時此刻,居然這麼的爺們,還‘挺’看不出來的。
雖然他的雙‘腿’抖的有點厲害,但這並不能否定他的決心!
出租車在馬路上左拐右拐,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停在一家婚紗攝影店‘門’口。劉志強隨手甩給司機一張紅‘色’的鈔票,下車左看右看,街道上人很多,但卻沒有他口中的那個老太婆。
“劉先生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助嗎?”婚紗店的玻璃‘門’一開,走出一個衣裝幹練的‘女’人,禮貌向劉志強問好。
劉志強剛準(zhǔn)備擺手,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問這‘女’人:“哦,原來是唐經(jīng)理,我來這其實是有一件事,還記得前幾天我和我妻子到貴店買了一件婚紗嗎?”
“哦,您是說那款大紅中式婚紗嗎,我記得!”
“對對,就是這款婚紗,我們出‘門’的時候,有一個老太婆纏著我們不放,要這個婚紗,你也記得嗎?”
這個被劉志強稱之爲(wèi)唐經(jīng)理的‘女’人沉思了一會兒:“對的,好像當(dāng)時是有這麼一件事,劉先生您是……?”
“我想問的是,你知道她現(xiàn)在哪裡嗎?”
“這恐怕很不好意思劉先生,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後來她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劉志強一臉失望的,坐在‘門’口的階梯上,從懷裡掏出一包煙,‘抽’出兩根丟給我一支。我說自己不‘抽’煙,又把煙還給了他。
他看起來十分的沮喪,我陪他一起坐在臺階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人說:“其實有很多事情,‘欲’速則不達,靜下心來,答案反而可能會更快的出現(xiàn)。”
劉志強呵呵了兩聲,拍拍我的肩膀,眼眶有些通紅,他說,方媛是他‘交’往了已經(jīng)有五年多的戀人,彼此之間感情非常的深厚。這次的事情,他真的很自責(zé)。
我說他,你自責(zé)個‘毛’線,這件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別瞎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背。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婚紗店的工作人員有幾次出來勸我們換個地方坐,說我們坐他們‘門’口影響了生意,但卻被劉志強狠狠瞪了回去。
我急忙演好人,說馬上走馬上走……
有兩個小孩揹著個書包從旁邊走過,我看的很是懷念,指著他們說:“你有個能彈五年的‘女’朋友,真是羨慕死我了。不像我,從這麼小的時候背起書包學(xué)習(xí),到現(xiàn)在依舊是個老光棍一條。”
劉志強依舊呵呵迴應(yīng)。
“小強,我跟你說,今天那破房子裡的老婆婆好像生病了,一直咳嗽的不停,都沒有人照顧,真可憐……”
“是啊,我媽說她一直都是撿垃圾生活,沒有任何的家人。就連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
恩?我頭一擡,直視這兩小孩,他們口中的那個老婆婆好像和劉志強說的那個很像啊,一伸手就把他們攔住:“兩位小朋友好早啊……呵呵呵呵,叔叔有個問題想問你們。”
倆孩子被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我一臉和善的看著他們,緊張的說:“叔叔,你……你不要‘亂’來,我們會報警的。”
“哎~~~叔叔怎麼會是壞人呢,實話告訴你們,叔叔可是個超級大好人,專‘門’扶老‘奶’‘奶’過馬路,爲(wèi)農(nóng)民伯伯鋤地……”
“扶老‘奶’‘奶’?”其中那個叫小強的孩子接過話道:“聽我媽媽說,扶老‘奶’‘奶’的都是富二代,叔叔,你是富二代嗎?”
我靠?這是什麼邏輯……現(xiàn)在的父母都在教給小孩子什麼玩意?
“額……這個叔叔不是很有錢,但叔叔很有愛心,你們告訴我老婆婆在哪……”
倆熊孩子終於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的忽悠以及智商優(yōu)勢碾壓下,終於說出了地址,我和劉志強立馬趕往目的地。
走了半天,終於找到熊孩子說的那間破房子,這是一件只有一層的*平房,擠在一個垃圾回收站旁邊,嗡嗡‘亂’叫‘亂’飛的蒼蠅從眼前以各種囂張姿勢路過,腥臭的垃圾堆在太陽的暴曬下,這味別提有多難聞了。
*平房距離這麼近,我實在很難想象,有什麼人能在裡面住的下。
不管能不能住的下,我都要一探究竟,爲(wèi)了恢復(fù)學(xué)籍,爲(wèi)了能有臉面對雯雯……
*平房是用殘缺不全的磚頭堆成的,除了一些水泥固定之外,外表沒有任何的其他水泥粉刷,看起來極度危險,房子的中央有個大大的紅‘色’圓圈,中間寫著拆字。
我輕輕推開破舊的房‘門’,嘎吱聲十分的刺耳,屋內(nèi)一股長年腐敗的味道傳了出來,我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有嘔吐。
劉志強的臉‘色’也十分難堪,他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按著‘胸’口,一步一步艱難的往裡面走。
“誰呀……”
忽然一個聲音嚇了我一跳!這個聲音很奇怪,彷彿一個人喉嚨裡喊著一口水在和你說話,伴隨著咕嚕嚕聲。
“果然是那個老瘋子!”劉志強眼尖,強忍著屋子裡難聞的氣味,氣沖沖的上前,不過走了幾步,又停住了。
“怎麼了?”
我上前幾步,卻也呆了。
房子面積很小,小小的平房裡堆積著各種的雜物,有破棉襖,破棉被,破碗,幾乎什麼東西都是破的……
在靠牆的地方,有一張破舊的木‘牀’,木‘牀’上躺著一個人,一個老人!
她頭髮蓬‘亂’,似乎很久沒有清洗了,粘成了一塊一塊。滿是刀刻般皺紋的臉上也佈滿了塵土,髒兮兮的。雙眼渾濁一片,很努力的睜開看著我們。
她,就是劉志強口中的那個老瘋子……老太婆。
讓我停步在原地的原因是,老太婆的身旁也躺著一個人,不,應(yīng)該說是一具風(fēng)乾的乾屍……乾屍穿著一件整潔的淺紅襯衫和一件乾淨(jìng)的牛仔‘褲’,從發(fā)白的程度上來看,應(yīng)該被洗過很多遍了。
木‘牀’上的兩人,一個乾淨(jìng)整潔,但死了。一個邋遢,骯髒,卻活著。鮮明的對比……
我輕輕嚥下一口水,不知道怎麼開場白。
老太婆吃力的轉(zhuǎn)過頭,看見劉志強,嘴角微微上揚,嘆了口氣:“你們還是找來了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人家,你知道我們回來?”我疑‘惑’道。
老太婆看了我一眼,吃力的笑道:“原來是你破了我的降頭啊,年紀(jì)輕輕,就有這種本事,真是……有爲(wèi)……咳咳。”話說一半,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股股黑‘色’的液體從她的嘴裡不斷的往外冒,看起來異常的噁心。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就要上前,她忙道:“不要過來!這些血液你不能碰,會害死你的……”
我這纔看到,老太婆嘴中的黑‘色’血液裡有一些細(xì)細(xì)小小的東西在蠕動,好像,是一些十分微小的黑‘色’蟲子,人的身體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寄生蟲?
“我本來只是想嚇唬一下你們丟掉那件婚紗,沒想到……沒想到,卻被破了降頭,現(xiàn)在降頭反噬,一條老命活了這麼多年……終於也該,結(jié)束了……”老太婆,眼中滲出渾濁的淚水,拼命的伸出手,撫‘摸’著旁邊身穿整潔衣服的乾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