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大樓粗粗略數(shù)一下有十一二層左右,空中的陽光猛烈,但這個站在樓頂?shù)娜说纳碛皡s慢慢清晰起來。
他身穿一件髒兮兮的工服,滿下巴的鬍渣子,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憔悴。
我大聲喊道:“邢豐,邢豐你別做傻事啊……我是肖明,你快下來!”樓層雖然有點高,但聲音應(yīng)該能傳過去。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人羣開始起鬨,很多人大聲喊著:“快跳下來吧,老子都曬了快半小時太陽了!”之類的話。
他們的聲音很大,一下子蓋住我的音量。我火冒三丈怒斥他們,他們卻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
邢豐在上面不知什麼情況,我掌心的定型符本來就是爲了救人而畫的。十二層樓的高度實在太遠,效果恐怕微乎其微,必須趕緊上去。
我翻開黃色隔離布,一個警察急忙上前制止我,向他表明自己是邢豐的朋友,他才讓我進樓。
這棟樓有十二層,居然特麼的沒有樓梯,我一路狂奔,從一樓一直跑到十二樓,到天臺的時候,渾身大汗淋漓,猶如雨下。
邢豐站在天臺的欄桿外面,雙手抓著,風(fēng)吹過他的頭髮看起來很落寞。天臺上有幾個警察在勸說,還有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邢允兒!
邢允兒臉色蒼白,五六歲的模樣,她的眼睛裡充滿了焦急對邢豐大喊道:“哥……哥……你快下來啊,允兒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稚嫩的聲音,引得衆(zhòng)人一陣動容。
我上前幾步,和警察表明身份,試圖接近邢豐。他感覺到有人靠近,回頭怒喝道:“不要過來!”看到來人是我,顯然一愣,隨即眼裡兩橫淚水流了出來,在滿是灰塵的臉上劃出兩道痕跡。
“是你啊……真的太好了,允兒她就拜託你了……以前的事情,我已經(jīng)和她說明白了,允兒不會害人的……求求你幫我這最後一個忙……”
“你爲什麼自己不照顧,不怕我做出什麼事?”
“你不會的……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拜託你了……”邢豐眼裡閃過一絲決然,我暗道不好,掌中定型符催動,一邊跑一邊指去。
誰知他是一下子蹬開天臺的圍欄,手的距離只能從撕下衣服的一片袖子,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他猶如斷線的風(fēng)箏版,從空中落下,然後與水泥地面撞擊,爆開一朵猩紅鮮豔的血色玫瑰……
我不敢相信,邢豐就這樣在眼前消失。邢允兒大哭著跑上來,就要翻過天臺隨邢豐而去,我忙伸手拉住,將其抱在懷裡。然後往樓下奔去。
邢豐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真的很慘……邢允兒哭著要靠近,我捂著她的眼睛,不讓看,直到屍體被趕過來的救護車擡走……
醫(yī)院太平間。
邢允兒站在邢豐的屍體前,一直默默的流著眼淚。邢允兒,在上次郊外破舊廠房事件中,已經(jīng)被人煉成了活屍,通俗的講,就是活著的屍體。
上次她被邢豐偷偷載走的時候,還有些神志不清,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這麼有人性。邢豐是一個好人,應(yīng)該是真情感化吧,我這樣想著。
我問了邢允兒關(guān)於邢豐的事情,她哭著說,邢豐原本在廠裡面做的好好的,但不料老闆突然跑路,臨走的時候還讓他做一些事情,陷害背上一大堆債務(wù),導(dǎo)致其他工人紛紛找他算賬。
被迫無奈的他,不忍心這麼多工人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便接下這個空蕩蕩的廠房。準備自己搞起,然後解決工人們的薪水問題。
雖然萬事開頭難,但邢豐的信譽在那裡,工人們經(jīng)過勸說,也就同意願意一起做。天有不測風(fēng)雲(yún),人有旦夕禍福。在一次工作的時候,高空墜物,邢豐爲了救人,自己因此被砸傷了手臂。
送往醫(yī)院治療的時候,一個噩耗傳出,邢豐居然患上了白血病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想治療的話,需要很大的一筆錢。
此時負債累累的邢豐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打擊,幾近崩潰。誰知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工人得知他得了白血病,紛紛傷醫(yī)院逼債。
邢豐積攢下來所剩不多的錢,平攤下來也只能堵住一點點缺口。病情天天家中,他開始產(chǎn)生幻覺,便有了自殺的想法,這種想法壓抑太久,終有一天會爆發(fā)。
這纔有了跳樓那麼一出……
我暗道不對呀,先前和邢豐接觸,他人不錯,非常有責(zé)任感。就算要自殺的話,有邢允兒在,他也絕不會這麼傻,怎麼會這樣呢。
我把邢允兒接到自己臨時租的出租房,師父他老人家嫉惡如仇,要是看到這麼一個活屍站在面前,肯定會毫不猶豫生劈活剮了它,哪裡管是不是小孩。
所以還是暫時不要讓他知道的好,邢豐的死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先前遇到他的時候,我能根據(jù)《符百術(shù)》中皮毛的相人之術(shù)看出來,他就算不能大富大貴,那至少也能活到六七十歲。
這事,我當(dāng)然不能和邢允兒說,免得這小女孩又開始悲傷哭泣……
邢豐的落魄階段,邢允兒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髒兮兮,應(yīng)該是近段時間沾上的。我知道活屍是要考飲下血液才能維持**不**,從菜市場購買了一些新鮮的豬血給她補充,然後帶著她去附近的商場購物。
去敦煌賣黃金還剩下不少錢,給小女孩買幾件衣服,問題不大。有人說過,要忘記悲傷,就要轉(zhuǎn)移悲傷人的注意力。
只要注意力轉(zhuǎn)移了,那麼悲傷肯定會大程度上縮減。
邢允兒從醫(yī)院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停止流過眼淚,我?guī)缀醢炎约耗侨绮粻€之舌說的快斷,她才同意一起出去走走。
她變成活屍的時候,不過才五六歲。心智沒有大人那麼成熟,只要稍加引導(dǎo),很快就能脫離出來。
邢豐顯然不是很經(jīng)常帶邢允兒逛商場,邢允兒進去的時候,兩眼好奇的四處張望。我給她挑了幾件合適的衣服買上,在結(jié)賬的時候,收銀員的面孔讓我有些詫異。
他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究竟是誰來著。
“先生,這是找給您的錢,先生?”收銀員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驚醒過來。終於知道他像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