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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閔孝真和黃小威在瓷店餐室洗碗,不時嘻嘻哈哈。黃小威拿出一個禮盒得意地說:“孝真,給你的。迪馬克經理今天給我支付了一般教授的課時費,還有3000歐元的獎金。我一眼看見這個,覺得特別適合你,就買下來了。”閔孝真打開見是一條鑽石項鍊,小巧別緻,很歡喜,就讓黃小威幫她戴上。黃小威幫閔孝真戴上後看了看豎起大拇指:“完美!還有呢。”說著將一瓶香水遞給閔孝真。“哇,香奈兒綠色氣息,我最喜歡的香型!”閔孝說著抱住了黃小威。

兩人正膩膩歪歪,劉靈子從樓上下來,在樓梯口看見兩人親熱,喊道:“你倆演韓劇呢?小威,趕緊上來。阿德里安子爵的瓷瓶明天要交,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黃小威連忙放開閔孝真:“好,我這就去幫你。”

劉靈子正在工作室打磨瓷瓶,黃小威上樓來將一瓶香水丟給她:“接著,給你的。香奈兒綠色氣息香水,讓你也清亮活潑,富有朝氣。”劉靈子拿香水聞了聞笑著:“這還像做師弟的樣子,謝謝啦。”隨手將香水放在工作臺上。

兩人開始在燈光下一起工作。劉靈子低頭上釉,突然問道:“那個項鍊,是你買的還是她要的?”黃小威怔了一下:“哦,是我自己要買的。你是不是覺得閔孝真越發漂亮了?”

劉靈子手下一斜,釉彩上偏了。黃小威叫道:“劉媽,大了,偏出圈了。”劉靈子沒好氣:“我樂意。還大了,你是要改改大手大腳的毛病了!”

黃小威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我不說你,你也別管我。”說著邊幹邊嘟囔,“我是不是腦癱了,非得把你留在法國?這下可好,劉媽、劉媽,還真比我媽還媽……”劉靈子又是氣又是好笑:“黃小威,說什麼呢?”黃小威一臉無辜:“有媽在此,哪敢放肆?幹活,趕緊幹活。”

這時候,剛洗過澡的閔孝真心情愉悅地在臥室裡點上蠟燭,把牀鋪好,又開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和黃小威一人倒一杯。她拿出香奈兒綠色氣息香水,打開輕輕一噴,又迎著香水的霧氣走過去,讓香水氣息附著在身上,一臉陶醉,然後滿意地關了燈,往牀頭一靠,等待黃小威。過了一會兒不見黃小威上來,她披衣輕手輕腳上樓,走到門口,看到黃小威和劉靈子在聚精會神地工作。突然,她發現了工作臺上的香水,臉上頓時陰鬱下來,轉身氣呼呼地下樓去了。

閔孝真在樓下喊道:“黃小威,你下來!”劉靈子一推黃小威:“還愣著幹嗎?快去啊!”黃小威跑進臥室問:“孝真,怎麼啦?”閔孝真說:“我很生氣!工作臺上的香水是不是你送給師姐的?”

黃小威坦然道:“是啊。有問題嗎?師姐一天到晚工作,爲我們賺錢,我送一瓶香水給她過分嗎?”閔孝真冷著臉:“送七瓶、八瓶都不過分,但是,送同一個品牌、同一種款式就非常非常過分!”

黃小威恍然大悟:“是我錯了。我想既然買了就順手買兩瓶,還真沒想這麼多。下次一定注意。”閔孝真不依不饒:“你把香水要回來,我明天重新給她買。”

黃小威搖頭:“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你這不是讓我丟臉嗎!這不行。”閔孝真盯著黃小威:“你讓師姐身上散發出和我一樣的香味,還是你送的,我會覺得你把她也當成我了!你愛的不是我一個人。”

黃小威儘量解釋:“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只是一個很隨意的舉動。你先休息,我去把活幹完。香水的事容我再想想辦法。好嗎?”閔孝真直視著黃小威:“必須要回來。”黃小威無奈地搖搖頭,走出臥室。

閔孝真立即給薩利赫打電話:“馬上來接我,我要回寢室……”

劉靈子在工作間調節了一下電窯爐溫度,然後坐在工作臺前,打開香奈兒綠色氣息香水朝身上輕輕一噴,聞了聞笑了。她見黃小威走進來,高興地說:“這香味真的很清新。哎,孝真喊你什麼事?看你的臉就知道有事,是爲你送我香水?”黃小威忙道:“不是不是!”劉靈子點頭:“要是就太小氣了。”

街上傳來汽車引擎聲,接著又是下樓的腳步聲。黃小威站起來:“壞了,孝真要走!”劉靈子說:“趕緊去叫住她!”黃小威急忙向樓下跑,出門一看,薩利赫駕駛著法拉利已經消失在夜幕中。

亨利教授在講課。黃小威頻頻看向閔孝真。閔孝真卻低頭認真記錄,壓根不理睬他。薩利赫用挑釁的目光看黃小威。下課了,黃小威見閔孝真起身,顧不得拿東西就追出去,薩利赫卻攔在黃小威面前:“你讓閔孝真大半夜哭著回寢室,我很不高興。”黃小威眉頭一皺:“那是我倆的事,輪不到你出頭。”

薩利赫揚眉道:“是我和你的事,我並沒有出局。我喜歡她,我有追求她的資格。野馬黃,你敢不敢跟我決鬥?學院後面的山道蜿蜒曲折,是賽車的好地方。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跟我比一場?誰輸了誰就退出競爭,從此不許再追閔孝真。野馬黃,你敢應戰嗎?”黃小威一臉笑容道:“只要你不反悔。”薩利赫自信滿滿地說:“好,你應戰了。明天晚上九點,我們不見不散!”

黃小威明白,自己的野馬車和薩利赫的法拉利比賽,就現在的車況看,必輸無疑。他把車開到汽車修理廠對技師說:“比賽的車道是山路,除了輪圈、輪胎和排氣升級外,再增加一套雙渦輪增壓系統,你估計這樣馬力會提升多少?”技師驚訝地看著黃小威:“看不出你小小年紀,還是改裝車的行家!照你這麼改,馬力暴增將近30%,比好多賽車都牛了。下午五點前能改裝好,留足時間讓你磨合。”

天色漸暗。黃小威坐在車裡撥通閔孝真的電話。傳來兩聲等待音後,隨即變成忙音。黃小威接著給閔孝真發短信:“晚上九點,學院後面盤山道,我跟薩利赫賽車。爲了你,我一定會贏!”然後他發動車開往比賽地點。

閔孝真在寢室裡看著黃小威的短信猶豫不已,還是在同寢室女生的勸解和督促下才去看賽車。

夜幕已經降臨。比賽起點旁邊滿是圍觀的人羣。薩利赫鑽出車子,看著黃小威的野馬車樂了:“野馬黃,你也太自以爲是了吧,就用這輛老爺車跟我比?趕緊換車還來得及。”黃小威十分自信:“用不著,贏你太簡單了。”

擔任裁判的黑人同學阿貝索吹響哨子,示意兩人上車。現場頓時沸騰起來,氣氛熱烈。阿貝索看了看手上的表喊:“準備!十秒倒計時,十,九,八,七……”

黃小威看著學校方向,沒有閔孝真的影子,愣愣地做著開車的準備。阿貝索揮動了手旗。引擎轟響,兩輛車同時飛速往山上衝去。不遠處,閔孝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大聲喊:“黃小威……”

山道上,法拉利和野馬肩並肩往上衝,引擎聲震耳欲聾。法拉利領先野馬一個車身,幾次加速,但始終拉不開距離。野馬緊緊咬住法拉利,幾次試圖超車,都被法拉利側身阻擋。法拉利又一次加足馬力往前衝,野馬被拋開兩三個車身。法拉利遇到緊急彎道,傳來刺耳的剎車聲。野馬差點撞上法拉利,一個緊急避讓後,擦著法拉利的車身彎道超越成功。薩利赫驚出一身冷汗,脫口而出:“混蛋!野馬改裝了!”說著急打方向盤,猛轟油門,緊緊咬著野馬,幾次試圖超車都被黃小威巧妙阻擋。

山道上,兩輛車不斷交替,一時法拉利領先,一時野馬領先,眼看快到終點,依舊分不出誰勝誰負。閔孝真緊張得兩手攥拳,緊緊盯住野馬,擔心不已。兩輛車帶著巨大的呼嘯聲衝過來,野馬幾乎擠著法拉利,以領先半個車身的微弱優勢衝過終點,穩穩地停在了人羣的前方。法拉利衝出很遠後,緩緩停住。黃小威打開車門跳下來,顧不得滿頭大汗跑向閔孝真。閔孝真也情不自禁地撲向黃小威,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黃小威二話不說親了上去。

薩利赫朝黃小威、閔孝真走過來,搖搖頭由衷地說:“中國黃,我輸了,敗在你手裡不冤枉!我祝福你們。”說著,高高舉起右手。黃小威迎上去舉起左手與薩利赫重擊一掌,兩人臉上都露出真誠的笑容。邊上響起掌聲與歡呼聲。

野馬開到瓷店門口停下來。黃小威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閔孝真走下來:“小威,你剛剛怎麼答應我的,還記不記得?”黃小威說:“當然記得。刻骨銘心,慘痛教訓。我向你保證,從今天起一定專人專用,當好閔孝真的白馬王子,護花使者,跟劉媽劃清界限,保持距離,絕不再做任何讓人誤會的舉動。明天就去買其他品牌的香水,把香奈兒綠色氣息換回來。”閔孝真莞爾一笑:“這還差不多。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黃小威、閔孝真走進臥室,一眼就看見牀頭櫃上並排放著兩瓶香奈兒綠色氣息香水,兩個人都愣了。

劉靈子將早餐放在餐桌上。黃小威和閔孝真從樓上下來。閔孝真滿臉愧疚地說:“師姐,我回來了。”劉靈子看了他們倆一眼勉強笑道:“知道了。正好,我有話跟你們說。我打算週末回國一趟,可能要一段時間纔回來,也可能不回來,看情況吧。瓷店就交給你們了。”黃小威愣了一下看向閔孝真,兩人面面相覷。

飯後,劉靈子在工作間專心補瓷。黃小威安靜地走上前去,幫她清洗刷子,遞上釉料。劉靈子問:“你不陪孝真,又來這兒幹嗎?”黃小威說:“沒什麼,就是想幫幫你。”停了停,問道,“師姐,你怎麼突然要走?你走了,瓷店怎麼辦?”

劉靈子說:“沒什麼,就是想家了。爸爸一個人開著工作室太辛苦,作爲女兒,我也該回去幫幫忙。再說這邊的瓷店已經上軌道了,你的技術也提升不少。最難修的幾件我已經修復好了,伯爵夫人那邊也打了招呼,讓她暫時不要幫我接活。剩下來這些,你應該可以完成。”黃小威小心翼翼地問:“劉媽,你該不會是因爲我和孝真……”

劉靈子沒有說話,背轉身去,從電爐窯裡拿出燒好的瓷盤。窯裡的光照在劉靈子臉上,彷彿給她鍍上了一層釉色,傷感而美麗。劉靈子背對著黃小威嘆了口氣:“你接著幹吧。有什麼問題再找我。我先去收拾行李。機票已經買好了,週日下午兩點的飛機。到時候還得麻煩你送一下我。”說完徑直走下二樓進了自己的臥室。她關上門,再也忍不住了,淚流滿面地蹲下身來……

劉靈子拎著行李,回頭看著瓷店的三層小樓,感慨萬千。黃小威看著劉靈子戀戀不捨的身影,心裡也很難受,他打開車門掩飾道:“劉媽,上車!”劉靈子上了車,靜靜地坐在那兒。

黃小威準備將行李裝進後備廂,閔孝真急匆匆出來,將一瓶香奈兒綠色氣息香水塞進行李箱,走過來和劉靈子對視一眼,低聲告別:“再見!路上小心。”

機場大廳人流涌動。劉靈子排隊辦好行李託運和登機手續,拿著登機牌走到黃小威身邊感慨道:“我不知不覺來馬賽好幾個月了。剛到的時候,我一句法文都不懂呢。”她看著不遠處,“你就是在那個門接的我。那天你可狼狽了,從來沒見你那麼狼狽過。”黃小威低聲喊:“劉媽……”劉靈子一笑:“我要去過安檢了。孝真在家等你呢,就送到這裡吧。”黃小威搖頭:“不,我陪你。”

劉靈子強忍傷感笑著:“我走了,你可得爭氣點。打工歸打工,瓷店也得照看。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你可別給我丟人。”黃小威甕聲道:“我知道。”

劉靈子繼續訴說:“接活的時候別逞強,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上次有我幫你擦屁股,我這一走可就沒別人了。真遇上難題就打電話,別死要面子活受罪。”黃小威鼻子發酸:“我知道。師姐,你還得回來。”

劉靈子怔怔地看著黃小威:“其實這趟來法國,我挺高興的。有機會修補那麼珍貴的瓷器,受到那麼多人的肯定,還開了自己的瓷店,這些都是我來之前沒想過的。”她停了停悽然一笑,“謝謝你。那天你把我帶到我們的小店前,我就想跟你說這句話。謝謝你給我這麼多珍貴的回憶。”黃小威看著劉靈子,心裡堵得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劉靈子看看前面:“快到了。我走了。你趕緊回去吧。”

劉靈子見黃小威還是不肯走,故意調侃道:“這麼多愁善感可不像你。你師姐我天生不是韓劇女主角的範,學不來哭哭啼啼那一套。走走走,別在這裡礙我的眼。”她把黃小威往旁邊推,跟上隊伍,努力笑著對黃小威揮了揮手。黃小威看著她一點點往前走,馬上就要進入關口,再也忍不住地衝上去,一把拉住劉靈子的手:“劉媽,你別走!”

劉靈子愣了:“你這是留我?”“對,你現在不能走。”黃小威不由分說,一把奪過劉靈子的包,拉著她往外走。

劉靈子拼命掙扎,卻掙脫不開,大聲道:“你這是幹什麼?”黃小威把她拖到隊伍外頭才放手認真地說:“劉媽,你說了,在法國開店不容易。你是店主,又是店裡的活招牌,哪能說走就走?我看過了,接下來的單子裡,有好幾種瓷器我都沒接觸過,萬一惹出禍來,人家要是找上門,我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劉靈子看著黃小威,又是急,又是氣,又是無奈:“明明知道我爲什麼要走,你這算什麼意思?”黃小威有些尷尬,卻仍堅持:“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可惜。我得讀書,得去商場打工,沒法一個人打理瓷店。你實在要走,也得把接下來的活幹完。”

閔孝真繫著圍裙,放著音樂,在廚房裡精心準備晚餐。她換了新的桌布,煮了醬湯,煎了牛排,又從烤箱裡拿出剛剛烤好的蛋糕,放好兩副刀叉和插著玫瑰的花瓶,退後笑靨如花地看了看,想象著黃小威的反應。接著她快步上樓,拿幾張旅行宣傳資料下來,滿是期待地自言自語:“第一次旅行,去哪好呢?法國南部自駕,看看石頭城和古堡;南針峰,登纜車上山,有冰川和雪峰……”

門鈴響了,她歡快地跑去開門,沒注意到黃小威神色,就拉著他往裡走。黃小威把行李箱遞給她,想解釋卻開不了口。閔孝真一臉錯愕:“這不是師姐的行李箱嗎?怎麼……”她看到從車裡出來的劉靈子,突然明白過來,一下愣住了。

閔孝真回到臥室,不說話,也不看黃小威,抓起衣物、書本就往箱子裡塞。黃小威在她身旁,拼命解釋:“孝真,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瓷店離不開我師姐,至少現在還不行。我跟伯爵夫人有協議,修補瓷器的合同一早都簽了,她要真走了,我又修不好,到時候可就麻煩了……”閔孝真生氣道:“什麼麻煩?讓你去機場送人,結果你把人帶回來了。你還說你沒有別的意思?”

黃小威想要辯解,又極力忍住:“我們能不吵架嗎?一提劉媽我們就吵,真的沒必要。這麼大的馬賽,她忙她的,我們過自己的不行嗎?你不是說想去旅行嗎?我們照樣可以去……”他一邊說,一邊拉閔孝真的手,卻被她一把推開:“黃小威,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喜歡就是心裡眼裡只有她一個人,沒有猶豫不決,更不能黏黏糊糊。你既然放不下你師姐,這個旅行還有什麼意義?”

黃小威從來沒見閔孝真發過這麼大的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閔孝真用力把箱子合上,走過黃小威身邊,冷靜而堅決地說:“別跟上來,也別解釋。是瓷店缺不了劉媽,還是你缺不了劉媽,你先自己想清楚。”

劉靈子面對著一桌美食在樓下尷尬地坐著,見閔孝真下來,想說什麼,閔孝真卻看也不看她,大步走出門去。

劉靈子走進臥室,見黃小威表情沮喪地坐著,難過地說:“對不起小威。我不該跟你回來,要不是我回來,孝真不會這麼生氣……”黃小威搖了搖頭:“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要你回來的,她要生氣也是生我的氣。”

劉靈子試探道:“要不我去找她溝通一下?”黃小威一臉疲憊地擡起頭:“不用了。師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孝真那邊我自己會去解釋。”

劉靈子看著黃小威孤單的身影,想了想,退出去到工作間修補瓷器,藉以整理自己的心情。

黃小威坐在臥室裡一動不動,眼前不斷閃過閔孝真明媚的笑臉和劉媽在機場時佯作歡快的臉。他懊惱不已,把頭髮揉得一團亂,往牀上一倒,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心裡一團亂麻,說不出什麼滋味。

黃小威到商

學院教室四下查看,找不到閔孝真的身影。打電話給閔孝真,電話傳來關機的聲音。黃小威到女生寢室,敲開閔孝真寢室的門,誠懇而急切地向女生打聽閔孝真在哪裡。女生告訴他,閔孝真請假昨天帶著行李走了,誰打電話都不接,不知道她去哪了。

夜色如墨。黃小威站在瓷店二樓的陽臺上,對著漆黑一片的夜空發呆。無數美好的鏡頭潮水般在腦海翻騰:商場裡閔孝真的驚鴻一瞥和她在人羣中清麗脫俗的臉;小樹林裡,閔孝真盯著自己,忍俊不禁的笑;轉專業考試出來,閔孝真一臉擔心迎上前的纖細人影;城堡工作間裡,在電爐窯的微光裡,兩人的第一個吻;寢室前自己唱情歌向閔孝真道歉,閔孝真含嗔帶笑的臉;送劉靈子去機場回來,閔孝真繫著圍裙開門,臉上滿是歡快的笑……

眼看東方發白,手機響了一聲。黃小威抓起手機看了一下,眼前是閔孝真新發的Facebook(臉書)狀態,上面是一張她穿著滑雪服的單人照,有“日出”兩個字,身後是簇新的雪道和冉冉升起的太陽。黃小威腦海中閃過閔孝真的話:“過幾天就是假期,我準備了幾條旅遊路線,看你喜歡哪個。我們一起旅遊去……”他立即衝下樓,在餐室的桌子上找到一張法國東南部滑雪勝地度假村的照片,和閔孝真Facebook上的照片對比,有些相似,就套上衣服衝出門去。

黃小威開著野馬車直奔法國東南部滑雪勝地度假村。野馬在公路上飛奔,兩小時就趕到了那個度假村。黃小威停好車,大步往雪場走。雪場裡有許多來滑雪的人,非常熱鬧。黃小威找到閔孝真拍照的雪場前,卻不見閔孝真的身影,就忍不住大聲喊:“孝真!閔孝真……”

一個工作人員走上前來:“您好,雪場禁止喧譁,以免引起雪崩。”黃小威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找不到我女朋友了。”工作人員告訴他,可以去前面服務檯詢問。如果她入住酒店,肯定會有記錄。來到服務檯,工作人員告訴他,的確有位閔小姐入住過,不過在一小時前已經走了。

黃小威不知如何是好,打閔孝真的電話還是關機。他想了想,決定開一間房,先住一晚。他在房間裡打開閔孝真的Facebook,在照片下留言:“我到了,今晚住在滑雪勝地度假村。”接著和劉靈子通電話:“……我在滑雪勝地度假村。孝真剛剛來過,已經走了。劉媽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黃小威剛掛了電話,就聽到手機響,忙打開閔孝真的Facebook,果然又有更新,上面是一張閔孝真吃著龍蝦大餐的照片,背景依稀可見,是一個寧靜而美麗的小鎮。還有一條閔孝真的評論:“來找我。”

黃小威看著評論笑了,拿起手機走到服務檯前,讓滑雪發燒友看閔孝真照片的背景是什麼地方。有人熱情地告訴他,那個小鎮也是滑雪的好地方,明天一早出發,下午肯定能到。

天邊微亮,黃小威駕駛著野馬在筆直的高速公路上全速奔馳,下午來到小鎮上,他拿著照片四處打聽,終於找到閔孝真照片上的那個餐廳,進而找到閔孝真坐過的座位,並且要了一份閔孝真曾經吃過的龍蝦套餐,然後把手機遞給服務員:“請幫我拍一張照片,要跟這張一模一樣。”服務員有些奇怪地給黃小威拍照。

黃小威把照片貼在Facebook上,跟閔孝真之前的照片PS在一起,寫上“旅行與孝真”幾個字,發了上去,靜靜地等候著。

手機很快響起來。閔孝真的Facebook再次更新了照片,這次是在雪山山頂,旁邊有幾個字:“南針峰峰頂。等你。”黃小威咧開嘴笑了。他飛快地回了兩個字“馬上”,顧不得龍蝦大餐,急忙衝出門去。

黃小威來到南針峰山腳,立即坐纜車上峰頂。腳下是連綿的雪山,靜謐而壯闊。他看著這一切,心中涌起驚喜和期待,兩眼看向峰頂。峰頂上,閔孝真一襲紅衣,正在等他。纜車到達峰頂,黃小威從車廂裡跳出來,氣喘吁吁地爬上最高處。他一眼就看到閔孝真的身影,忙走上前緊緊抱住她:“我來了。整整三天,上千公里,讓我在你身後追著,現在氣總消了吧?”

閔孝真有些不好意思地含淚笑了:“我也不知道。本來真的很生氣,想再也不理你了,可是一想到你著急的樣子,還是不忍心。黃小威,怎麼辦?我大概真挺喜歡你的。也許我只是想證明,在你心裡我是最重要的。哪怕兩三天也好,我希望你眼裡只有我……”黃小威見她一臉認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緊緊抱住她,再也捨不得放手。

瓷器店裡只有劉靈子一個人。她躺在牀上,看著黃小威Facebook上與閔孝真兩人身穿滑雪服,笑容燦爛的合影,內心失落不已。

黃小威打來電話:“劉媽,我找到孝真了。我們現在在南針峰,打算玩一週再回去。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她,也會照顧好自己……”劉靈子一言不發,掛了電話。

劉靈子在工作室裡獨自補瓷,補著補著落下淚來。她伸手去擦,眼淚卻越擦越多,無奈放下瓷器,呆呆地站了半晌。忽然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爸,是我。”說著禁不住哽咽了一下,“爸、媽過年好!小威不在,他跟孝真旅遊去了……我沒事,挺好的,只是太累了。爸說得對,有些事情不是有勇氣就能做得到的。看不到希望的事,再堅持也沒有用。我不想讓自己難受,也不想讓小威爲難,會努力把手裡的訂單完成。然後,我想去一趟非洲,去看看你一直惦記的地方……”

黃瑞誠在西川河辦公室一邊吃方便麪,一邊看中央電視臺2006年春節聯歡晚會。窗外,煙花爆竹此起彼伏。

侯三壽打來電話:“黃老邪,你賣給西川河啦?連過年都不回家!”黃瑞誠說:“三壽新年好!問老太太好、佳來好、小帆好,還有滿叔好!我是一人一命,回家不回家都一個人過,哪像你還有天倫之樂。”“你手下的人呢?”“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當然得放他們回家過年了。”

侯三壽忘不了調侃:“那你一個人待那幹嗎呀,泡妞啊?!趕緊回來。”黃瑞誠笑著:“你真是自己肚子飽,不知道人家鍋底漏,還泡妞呢。俄羅斯、獨聯體幾十個大貨櫃都要趕在正月發貨,工人們沒日沒夜加班加點,你來替我守著呀!”

侯三壽大喊:“阿誠啊,豬內臟吃多了會吃出屎來!別看你現在出口俄羅斯這麼旺銷,利潤也高,靠的就是‘灰色清關’。‘灰色清關’是俄羅斯、獨聯體專有的土匪黑貨貿易,他們要加入世貿組織,首先就會以打擊‘灰色清關’的名義查抄中國貨物,到時候你沒地方說理去!”黃瑞誠故意生氣:“三猴子,你會不會說話呀?大過年的,就不能送我幾句好話嗎?”

侯三壽忙說:“對不起,我這張臭嘴純屬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祝你狗年旺旺發大財!阿誠啊,我告訴你,今天你那個蘇教授被佳來拖過來跟我們全家一起吃年夜飯。佳來仗義啊,把她嘁裡喀喳數落了一通,蘇教授剛纔說了,原話哦,‘我早就原諒他了,我也知道不告而別是我不對,可他也沒回來呀,讓我怎麼道歉?’你聽聽,人家要向你當面道歉,她這個人什麼時候服過軟啊?你趕緊回來,趁熱打鐵,弄好了冤家就變成夫妻了。我可是第一時間把信息透露給你!”

黃瑞誠真誠地說:“三壽,太謝謝你了!可是這裡幾十個貨櫃壓著,我真回不去……”侯三壽催著:“你還想讓人家主動請你啊?做夢吧!”

黃瑞誠建議:“要不這樣,清明節我要回去給秦悅上墳,我提前幾天,做東大家一起吃個飯,也別提道歉的事。這兩天我先給她打個電話道歉,你看行不行?”侯三壽關心道:“隨便你。大過年的別老吃方便麪,動動手犒勞犒勞自己。”

黃瑞誠放下電話,從抽屜裡拿出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看著看著眼圈紅了。他猶豫了半天,拿起電話撥通了黃小威:“哦,沒什麼事。過年了,問問你那邊的情況。”黃小威正扶著閔孝真學習滑雪,有些急促地說:“都挺好的。我和孝真在滑雪。靈子在家呢。爸,要沒其他事我就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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