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菡邁步走出去,外面的陽光已經(jīng)有些晃眼了。微風輕輕穿梭於棕櫚樹之間,給這個一眼望不到頭的豪宅增添了幾分靜謐。
她以爲他不會善罷甘休,可確實忐忑的等了一天也沒有看見他派出的搬家的人。
傍晚,肖斯菡獨自站在自家的陽臺上,看著慢慢下沉的夕陽,心也隨著一點一點下沉。張水琦知道她心中隱藏著多大的恨,而這種恨,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勸慰的。
忽然想到遠在B市的由業(yè)香,肖斯菡回過頭來:“你給由姨打電話了嗎?”
張水琦卻沉默了。
肖斯菡明白了,他一定是揹著母親來的A市。
“水琦哥,你回去由姨身邊吧!”
張水琦固執(zhí)的轉過臉去:“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受苦了。”
“我真的很好……”肖斯菡還想要再說下去,已經(jīng)被張水琦打斷:“斯菡,你好不好我都是要留在這裡的,除非,你是真的願意嫁給那個富二代。”
肖斯菡久久沒有說話,她始終不願意正視張水琦對她的感情。
避著張水琦,肖斯菡悄悄撥通了由業(yè)香的電話。
“是斯菡啊!你個小丫頭可好久都沒有給由姨打電話了啊!”電話那頭蒼老卻慈祥的聲音響起,肖斯菡的眼睛又是一熱。在B市張家生活了六年,潛意識裡,她早就將他們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由姨。”肖斯菡努力抑制住哽咽,“您,身體還好麼?”
“由姨我身體倒是不錯,只不過前陣子不知道哪裡來一通匿名電話,說讓我小心一點兒,否則便讓我家破人亡,嚇得我一直心臟撲通撲通的,差點犯了高血壓!”
肖斯菡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都那個惡魔曾經(jīng)乾的壞事!
“這件事情啊,我都不敢告訴水琦,怕他擔心。”
“沒事的,估計是一個惡作劇吧!”肖斯菡笑著安慰。
“是啊!這麼多天也沒有什麼事情,我也覺得可能是個惡作劇。”由業(yè)香絮絮叨叨,“水琦那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這也需要人手啊!”
掛斷了由業(yè)香的電話,肖斯菡一個人抱膝坐在牀上。
肖斯菡覺得自己不能讓由業(yè)香失望了,由業(yè)香盼了這麼多年,最盼望就是兒子安安心心的留在她的身邊,繼承她的酒店,而這一切,肖斯菡不想因爲自己而毀了!
第二天一早,肖斯菡起牀的時候,早飯已經(jīng)擺在了餐桌上。恍惚中,她還以爲回到了過去,回到了B市,這種感覺,很溫暖。
吃完飯,看著他又搶著去洗碗的身影,肖斯菡想了一夜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斯菡,我想了一夜,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好好的和薛樹橋談一談。”張水琦也是一夜未睡好,臉色也有些差。
一聽薛樹橋,肖斯菡立刻變了冷臉色。
“談什麼談?談能夠讓時光倒轉嗎?談能夠讓死人復活嗎?談能夠讓失蹤二十年的人找到嗎?”
張水琦知道是自己太著急了,這麼多年的心結,不是一下子可以想清楚的。但俗話說勸和不勸離,他只能這麼勸!
“可是,他畢竟是你的……”
“是我的什麼?他現(xiàn)在是我的仇人!”
肖斯菡硬邦邦的扔下這一句,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如果這件事情發(fā)生在你的身上,你還會這麼輕描淡寫的說話嗎?你肯定不會!”
“斯菡,你不要激動,你先坐下來。”
肖斯菡卻甩開張水琦的手,越說越激動,毫無顧忌的痛斥著他:“張水琦,不要想著我在你家生活過六年,你就可以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可以馬上離開A市了!”
張水琦蒙了,這還是他認識的肖斯菡嗎?
“你聽到?jīng)]有,我讓你離開A市,離開我的視線!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
“斯菡,你氣恨薛樹橋沒有關係,我再也不說了,好嗎?”
“我要你走,離開我的生活!”
肖斯菡狠狠推了一把張水琦,張水琦一個趔趄,實在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大力氣的推他。
“你走啊!該去哪裡去哪裡!”
肖斯菡索性將張水琦的行李箱拿了出來,狠狠的丟去了門外,轉過臉,再也不去看他。
張水琦不知所措的走過去,肖斯菡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話我走!你不走我就搬去何雲(yún)寒的別墅!”
看著肖斯菡真的要去收拾行李,張水琦著急了,語氣顫抖:“我走還不行嗎?”
肖斯菡默默停了下來,看著頹廢而又痛苦的張水琦,又狠一狠心,眼神怨毒:“走啊!最好永遠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
門被重重的撞上了,肖斯菡的心也被重重的擊碎了!
她蹲在門口,在心底默唸了一萬聲對不起,卻還是覺得自己的罪孽不足以被人原諒!她都做了什麼啊,她竟然用這麼絕情的方式趕走了張水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
遠處,一直盯著肖斯菡一舉一動的何雲(yún)寒的手下,很快便把這個情況彙報給了自己少爺。
何雲(yún)寒深邃的眸子盯著落地窗外高遠的天空,這是他心裡期盼的結果,可是真的看見張水琦的離開,他心裡卻並不暢快。
“給我緊緊盯著張水琦,看看他是否要離開A市。”何雲(yún)寒薄而性感的脣勾出一個涼凉的弧度。
“少爺,他去好望角酒吧喝酒了。”
不出一刻鐘,何雲(yún)寒便得到了手下這樣的回報。
“喝酒?”何雲(yún)寒挑挑眉毛,“看來好望角酒吧真是傷心人的天堂啊!”
又過了一刻鐘,何雲(yún)寒的豪車也出現(xiàn)在了好望角酒吧的門口。由於是在白天,裡面只有張水琦一個人。何雲(yún)寒邁著長腿徑直走進去,一進去便感受到了張水琦的頹敗氣息。
張水琦落寞的趴在一個桌子上,行李箱被隨手扔在了門口,聽見腳步聲漸近,語氣充滿了不耐煩:“又不是不給錢,爲什麼白天不營業(yè)?我偏要在這裡待一會兒,偏要喝酒!”
“老規(guī)矩。”
何雲(yún)寒看也不看好望角酒吧唯一在看店的侍應生,坐在了張水琦不遠處的一把椅子上,冷聲吩咐著。
看見是大名鼎鼎的何少,侍應生二話沒有,立刻乖乖的去準備酒了。
張水琦疑惑的擡起頭,看見何雲(yún)寒的第一眼,臉上便盛滿了憤怒:“你是何雲(yún)寒?”
何雲(yún)寒完全無視他的問話,倒是跟在後面的周成平聲回答:“請叫我們少爺,何少!”
何雲(yún)寒那一層高高在上的光環(huán)讓張水琦很不舒服,鄙夷的掃了一眼他的周身上下,
全身凜然貴氣,傲慢的不可一世。
“還不是憑藉著父母的能力,才能在這裡趾高氣揚的做他的大少爺?”
何雲(yún)寒的身子紋絲不動,原本就有些目空一切的他冷冷的瞇起眼睛。可惡,和那個女人一樣的神色與語氣!
張水琦又很不淡定的低聲咒罵了一聲,眼裡冒出的火花不停的在燃燒,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虎視眈眈:“是不是你威脅她,要她趕我走?”
何雲(yún)寒的深冷的眸子不經(jīng)意的動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原來肖斯菡趕他出來,是爲了,保護他……
“肖斯菡爲什麼那麼恨薛樹橋?”
冷靜而而僵硬的問話,何雲(yún)寒一瞬間爲自己感到丟臉,他何雲(yún)寒在A市也算是呼風喚雨的角色,卻屢屢搞不清楚那個女人與薛樹橋是什麼關係,現(xiàn)在,竟然淪落到要跑來向情敵詢問的境地!
“哈!原來你是向我打聽這個!”張水琦毫不留情的奚落,“我以爲你是多麼手眼通天的人物啊!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繼父都沒有搞清楚的失敗者!”
這是在狠狠的摸著他的逆鱗!
該死的!
何雲(yún)寒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了,一下站起來,乾淨利落的揪起張水琦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你最好不要再惹我,我與薛樹橋不是一類人。”
何雲(yún)寒高大挺拔的身子如同一個巨人般,做起這一切看起來毫不費力。他修長的手指指節(jié)泛白,無意觸碰到張水琦的脖子的時候,一個衝動,恨不得就這樣掐死他!
張水琦文質彬彬,體格也屬於清瘦的那一類型,被何雲(yún)寒拖過去,努力掙扎才掙脫開他有力的大手,用眼神鄙視著他的暴戾。
“我說的都是實話,她趕我走,我一點也不怨恨她,因爲我知道她的一切,我理解她的苦難,我同情她的仇恨,我都會永遠毫不猶豫的站在她的身後。相反是你,無論你逼迫她和你結婚出於什麼目的,只會在她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頭,又補上幾刀!”
聽著張水琦義正言辭的話,何雲(yún)寒的心劃過陣陣如刀割般的疼痛,原來害的她在大街上抱頭痛哭的,他也是罪魁禍首之一!當初他用了強硬的手段逼得她答應婚約,原來只是……讓她痛上加痛!
“你還在假裝懺悔麼?和你繼父一樣虛僞而無情!”
砰!
何雲(yún)寒可以容忍肖斯菡一次次觸摸他的逆鱗,可是張水琦是個什麼東西?控制不住的握拳就在張水琦的臉上揍了一拳!
張水琦痛的悶哼一聲,整個身子往一邊倒去。
“你打我也沒有用,斯菡的事情,我是一個字也不會和你多說的。”
嘴硬,與肖斯菡一樣的嘴硬。何雲(yún)寒繼續(xù)用鼻子氣哼哼,有種想要宣泄淋漓發(fā)泄的衝動。
張水琦擦了擦鼻子流出來的鮮血,無所謂的看著他,聳聳肩:“你的這種手段,只會讓我們更加鄙視你。”
我們?何雲(yún)寒玩味的看著張水琦,一雙看似平靜的眸子裡是藏著很深很深的憂傷和憤怒,可是,任憑骨節(jié)被攥的咯咯直響,他也沒有再揮出拳頭去!
鄙視,他不能夠再讓肖斯菡鄙視!
周成走過去拉住少爺,何雲(yún)寒也穩(wěn)了穩(wěn)情緒,即使現(xiàn)在張水琦不告訴自己,他總有一天也會親自弄明白的,理智告訴他,他確實不該這麼容易被情敵激起火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