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牀上的肖斯菡緩緩閉上雙眼,外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的眼角一滴清淚滑下。
承諾?對費家的承諾?哈哈哈!原來他送出的那個公司是對費家的承諾!她不僅僅是一個可悲的替身,在作爲替身與他交往的過程中,她已經被人棄之如敝屣了!
她還以爲,何雲寒賠上那一個公司,即使不是爲了他與她這個替身的愛情,那也是爲了他與她姐姐的愛情!原來,是她太自作多情了!更是她太高估死去的姐姐的能力了!
他對她,真的是一點留戀也沒有了!
“杜望,我什麼也沒有了。”過了許久,她才積蓄好力量緩緩睜眼,那無神的眼睛對上杜望盛滿悲傷的桃花眼時,眼淚刷的一下又流了下來。
“不,你還有我。”杜望第一次看見肖斯菡這麼狼狽,心疼的心都碎了。
“斯菡,你振作一下,我帶你去澳大利亞,好不好?”杜望一邊溫柔的握著她的手,一邊給她編織著最美麗的未來,“澳大利亞很美麗,我父母在那裡有很大的莊園,養著很多溫順的小綿羊……”
“在澳大利亞,我們可以每天在牧場放牧,也可以每天在莊園養花。”
“我媽媽特別喜歡玫瑰,有一個大大的玫瑰園。”
……
其實,杜望的心底很是不安,他真的很怕,很怕失去孩子是壓垮肖斯菡的最後一根稻草。這麼多年,這麼堅強的一個女孩子,心裡藏了這麼多事情,身上卻永遠充滿著無窮的能量,此刻,卻安靜的讓他心驚。
“杜望,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肖斯菡偏過頭,無聲抽出手。
杜望不甘心的還想說話,但是肖斯菡已經閉上了雙眼,他只能無奈的出去。
“那你一個人好好的,千萬不要瞎想,你還有我,還有金墨墨、張水琦,還有很多人。”
肖斯菡並沒有精力回答,待到整個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忍不住又一次失聲痛哭。
何雲寒!你做的真好,真好!她真後悔沒有早一點看清楚何雲寒的真面目,如果早一點,她就不會如此的情緒失控,就不會失去這個孩子!
寶貝!媽媽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媽媽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方少青,何雲寒,所有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都不會再手軟!
看見杜望走出來,費天晴一路小跑著追上他,呂兆一直勸她離開了,可是她卻執拗的要留在這裡。
“杜先生!”
杜望當即橫眉冷對,一副恨不得動手揍她一頓的樣子。
而呂兆看見自家小姐要受欺負,又要邁步上前,被費天晴搖頭制止。她畢竟撞了肖斯菡,害人家流產,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錯。
杜望嫌惡吐一口吐沫在地上,很鄙夷的看著她:“你不用再在我這裡裝好人了,也是一心想要勾引何雲寒的狐媚子,是不是你去撞肖斯菡,根本就是一個陰謀,根本就是故意的!”
杜望一邊彎著嘴角說,一邊瞇著一雙桃花眼惡狠狠的看著費天晴和呂兆。
呂兆首先怒了,剛要招呼身後同樣怒目的保鏢過來,費天晴又一次焦急的擡手製止了。
這一次,她的眼睛裡閃爍著瑩瑩淚花。
“杜望,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你的孩子流產了,我真的很抱歉,我完全沒有必要去故意撞你的孩子。”
“呵呵,和方少青一樣能裝!”
杜望懶得再看她,方少青裝高
貴冷豔,費天晴裝單純無辜,在他看來,都不如坦率直白的肖斯菡可愛。
杜望的身影消失在冷風口。
“小姐,要不要暗地教訓他一下?”呂兆怕費天晴心裡不痛快。
費天晴默默的搖搖頭,又朝著醫院的方向悲傷的看了一眼,這才若有所思的上車,離開。
此時,夜色正濃,隱藏在角落裡一個粗壯大漢的身影,看著被杜望辱罵過後的費天晴落寞的樣子,一臉擔憂。
他緩緩拿出電話,找到那個從來沒有勇氣撥出的號碼,死死的按不下最後一個鍵。
“小姐,誰惹你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他喃喃的說著。
他粗壯的身子分外矯健,只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將去便利店回來的杜望虜到了一株樹後。
“什麼人?”烏黑的樹後,杜望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只是一看其身手就知道是身經百戰的保鏢打手級別的人物。
“看不慣你的人。”高大身影悶聲說道,說話間,已經掄了一拳打在了杜望的臉上。
拳頭力道之大,杜望噗的一聲,立刻吐出一口鮮血。
正在杜望無力招架這個男人的時候,兩三個身手不錯的黑衣保鏢竄了出來,一見此情景立刻將杜望牢牢的護在身後。
男人身手不錯,以一敵三也糾纏了好一陣,最後,直到那三個保鏢又來了兩個幫手,這纔將他制服。
粗壯大漢並不服氣,雖然身上掛彩無數,卻愣是沒有叫喚一聲,只是悶聲嘲笑道:“這麼多人,你們也勝之不武。”
“杜少,有沒有怎麼樣?”後來的幾個保鏢正是何雲寒的人,其中的頭目認識杜望,關切的問道。
杜望揉著有些鬆動的牙齒,剛纔被打的那一下,真是幾乎要將他毀容了,他不由得瞇著眼睛看向那個被制服的男人:“我和你有什麼仇?”
“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那你爲什麼要襲擊我?”
“誰讓你對費小姐不尊敬。”任何人對他的小姐不尊敬,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阿魯,你忘了你已經不是費家的人了麼?”頭目冷斥道,又轉頭對杜望抱歉,“讓杜少受驚了,這個罔顧主人命令的人,我帶走了。”
“看來費家與何雲寒的關係,還真的不淺呢!”杜望諷刺的看著那一羣保鏢壓著阿魯遠去的背影。
他話裡帶刺,直到將散落在地上的無數營養品又撿回去,才提著東西再次上去。
當他走回去病房的時候,眼前的情景幾乎嚇的他魂飛魄散:“斯菡,你下來啊,下來啊!”
身著病號服的肖斯菡,就那樣孤零零的站在窗子前,窗胡大開,冷風吹得她的頭髮凌亂不堪,迷住她的眼睛。
她展開雙臂,像是要飛翔一樣,給人一種隨時要掉下去的感覺。
“斯菡,你不要想不開,不要啊!”猛的一下衝上去,攔腰抱住她,將她穩穩的放回牀上。
肖斯菡呵呵一笑:“你以爲我要尋死麼?”
杜望被她這一笑更嚇著了,那樣美的容顏,卻是那樣刻骨銘心的傷痛:“斯菡,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誰說我要死了。”肖斯菡淡淡的挑眉,“我只是,想要感受一下自由的感覺。”
儘管薛慎容是一個死訊,也算徹底對母親有了一個交代了。她的人生,以後終於可以完完全全可以屬於自己了!
而回去別墅的何雲寒
,滿意的看著方少青被方家搶走的事實,雖然家裡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幾個保鏢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但是方少青要找的視頻早就秘密轉移到了別處。
周成也受了一些輕傷,但是相比於另外幾個,已經是好太多了。
“嘶……”周成一說話,手臂傳來的疼痛還牽的他嘶嘶咬牙吸氣,“少爺……”
正在這時候,一身傷痕的阿魯被人押了回來,一聲不響的立在何雲寒面前。
何雲寒對於阿魯,本來還是有幾分欣賞的,只是,那種欣賞,僅限於在一定程度內,並未完全信任。今夜,阿魯報來的消息正好和他安插在方家的人傳來的消息一致,他纔對阿魯稍微信任了一點。
可是緊接著,阿魯便敢私自做主去襲擊杜望了。
這讓何雲寒很是不爽,邊用溼毛巾擦拭著手,邊冷聲道:“你可以回去費家了。”
阿魯完全愣住了,失聲:“少爺!”
費望涯遣送他來時,便給他立下了規矩,如果他因爲犯錯誤而被何雲寒打發回來,費望涯也不會再收留他,相反,費望涯還會讓他在整個保鏢行業沒有容身之地。
“我這裡不要擅自做主的人。”
“少爺!”阿魯真的慌了,他不是怕死,而是被趕出保鏢行業,等於他這麼多年的所有臉面毀於一旦,就算費望涯念情不會痛下殺手,他也會活的毫無尊嚴了,“少爺,求您再給阿魯一個機會!”
“我不會留不中用的人。”何雲寒沒有感情的聲音。
周圍的人其實也想求求情,可是想起別墅了今晚才經歷過過一陣掃蕩般的襲擊,誰也不敢去觸少爺的黴頭。
“少爺,求求您!”直到阿魯哀求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別墅中,保鏢與傭人們還都不敢擡頭,只有不遠處,躲在柳媽身後的一個杏眼女孩,忐忑中露出一抹崇拜的神色。
“少爺,那個柳晚晚已經到達別墅了。”何雲寒雖然讓周成去休息,可是周成兢兢業業習慣了,根本無心去休息。
“柳媽的女兒?”才與方家撕破臉,處在多事之秋的何雲寒幾乎忘記這個事情了,挑了一下眉毛:“讓她去廚房吧。”
柳媽得知讓女兒去廚房工作的時候,心下倒是鬆了一口氣,可是柳晚晚卻有些不樂意了:“媽,不是說讓我來伺候少爺麼?”
“傻孩子,去廚房多好啊!”
柳晚晚撅起了嘴巴,她早就夢想著有一天嫁入豪門,一直想讓媽媽將她帶來何雲寒這裡工作,可是柳媽一直反對的厲害,她便作罷了。
如今,何雲寒親自點名讓她來這裡伺候,可是到頭來卻只安排了一個廚房女傭的身份,這讓她多少不爽。
柳媽看著女兒杏眼桃腮,也知道是個嬌弱的美人坯子,只是,她卻知道女兒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要說女兒家世不行,漂亮卻不是絕色,就算是家世行、閉月羞花,還不是如方少青一樣被少爺冷淡?
“晚晚,咱們不是那樣身份的人……”柳媽早看穿了女兒的小心思。
“媽!”爲什麼母親一定要反對呢?
柳媽嘆口氣,被女兒半推半哄的送出去,人生一世,年輕只是十幾年的時光,她這樣姣好的容貌,自然要活的對得起自己!而這對得起自己,就包括一定要駕馭最令人仰慕的男人。
而駕馭這個最令人仰慕的男人,她知道,只要身在這個別墅,她就一定會有機會。想到這裡,嘴角不知不覺露出一抹貪婪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