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望緊走一步,想要跟隨著肖斯菡進入臥室,可到底還是差了一步。
當……
臥室的門緊緊的撞上了。
“肖斯菡,你怎麼樣了?你吐了那麼多,要不要再吃點東西?”杜望痛恨自己的魯莽,是不是惹她動了胎氣?
聽著臥室外傳來的關切聲音,肖斯菡心亂如麻。
牀頭櫃最下面一個抽屜裡,放著一張兩個月前的報紙,她顫抖著拿出來。上面,有她看過不止一次的一篇報道,她與何雲寒的訂婚盛典,記者們用了那麼華麗的詞語,她的典雅華貴、何雲寒的迷人冷傲,可轉眼,一切就是淒涼的落幕!
而這張報紙的下面是另一張新的報紙,大大的醒目標題映入眼簾:《豪門聯姻,全市歡慶》……
心像是被狠狠的碾過一般疼痛,灼熱的淚水從兩頰滾滾流下。
手一鬆,兩張報紙像是沒有生命力的落葉一樣,飄然落地。
“肖斯菡,讓我看你一眼,要不然我怎麼放心的下啊!”杜望不死心的砸著門。
“我很好,你走的時候,記得關好門。”肖斯菡強撐著力氣,她一邊說,一邊顫抖著將兩張報紙都撿起來,慢慢放在了牀上。
“肖斯菡,你開門啊!”杜望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嘶啞,砸門砸的更響了。
肖斯菡蒙著被子,卻依舊躲不開那惱人的砸門聲音,杜望就像一個賴皮一樣,無休無止的要求肖斯菡開著門。
“你再不開門,我就要把門踹開了啊!”杜望焦急到了極點,裡面半天沒有一定聲音,會不會?
他不敢想下去……
就在他擡起腿準備破門而入的一瞬間,承受了杜望無數拳頭的木門“吱呀”一聲……躲閃而去!
“杜望,你開玩笑開夠了沒有?”
杜望的腿有些收不住,身子一個踉蹌向前撲去,眼看著就要撞到肖斯菡的那一瞬間,卻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兩人一同往後摔去。
肖斯菡下意識護著自己的小腹,而杜望亦是記得肖斯菡懷有身孕這回事,在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
“啊!”肖斯菡叫出了聲音,卻發現自己跌在啊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轉頭一看,杜望正在自己的身子下齜牙咧嘴悶哼著。肖斯菡驚魂未定,先檢查了一下胳膊腿,又摸了摸自己小肚子,確定都沒有事情後,這纔算是長出一口氣。
“杜望,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少爺脾氣?”要不是他在那邊狂砸門,也不會鬧了這麼一出烏龍的摔倒事件。
而杜望,在看見肖斯菡沒事後,也是長長的出一口氣,他已經害的肖斯菡失去了未婚夫,他不能再多一條罪孽!
勉強站起來,揉著被壓得有些疼的肚子,他的酒即使沒有被摔醒,也已經完全被嚇醒了。
視線停止飄忽,牀上那張兩個月前的報紙成功的吸引了他的眼球,肖斯菡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想要蓋住,已經來不及。
他的一對桃花眼裡除了悔恨,便是自責,更是搶著自做主張的一把抓起,卻不想,壓在下面的另一張,他連眼神都一瞬不瞬的定住了……
“對不起。”他的一雙大手也慢慢停在了空中,攥著的報紙都要粉身碎骨。
“沒什麼,都過去了。”肖斯菡淡然的收起報紙,利落的塞進去牀頭櫃抽屜。
杜望看著她一氣呵成的動作,彷彿對那報紙上的豪門婚姻漠不關心,實則每一個動作都在心頭滴著血。
“肖斯菡,
你願意離開A市麼?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和我一起出國,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令人痛苦的地方,好不好?”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下半輩子彌補對肖斯菡的虧欠,並將她肚子裡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可以……
他用渴求的目光看著肖斯菡,多希望從她的眼神中看見同意與歡欣……可是,根本沒有!
“杜望,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會去國外的,我以後會盡量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肖斯菡面帶微笑,覺得杜望真的是一個只知道風花雪月的紈絝大少,經歷過方少青這一件事情打擊,雖然成熟了許多,明顯還太稚嫩。
躲去了外國,她就可以忘記這一切,忘記何雲寒麼?不可能!那是她孩子的爸爸,是她要求分手的,可是不代表她不愛他了!
她帶著微笑的樣子很美,收起了報紙之後,她的神情明顯輕鬆了許多。杜望看在眼裡,眼內浮起一層不解。
既然往事和現實對她都是一種折磨,那她爲什麼堅持要留下來呢?
“肖斯菡,如果你願意忘了雲寒,我會盡我餘生之愛,不離不棄,讓方少青看看,沒有她,我一樣活的比誰都幸福。”
肖斯菡挑起眼眉:“你只是被方少青傷害了,覺得與我有同病相憐的感覺,但其實,我誰也不恨。”
的確,她不想恨任何一個人,僅恨的一個人是薛樹橋,一切因果皆因他起。可是,他已經病的那樣了,她連恨都沒有辦法了。
“我只想,帶著孩子,去找薛慎容,天涯海角,永不放棄。”
杜望定定的望著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內心那一團火越燒越旺,愛慕了那麼多年的方少青,真的連肖斯菡的頭髮絲都比不上。
“肖斯菡,薛慎容的事情,真的那麼重要麼?”
“對!”
肖斯菡堅定的望著窗外,似乎透過重重夜幕,她已經看見了薛慎容的笑臉,一直一直,在某個地方等待著她。
杜望想起水木天成那個老舊小區裡的破房子,心咯噔一聲,所有對何雲寒的埋怨,不需要理由,一下無影無蹤。
這麼美好的女孩子,這唯一的夢,他也不忍讓她失望的。
“好啊!祝你早日找到她。”杜望重又露出那張壞壞的笑臉,扯了扯襯衫的領子,“你只要記住,我爲你傾倒,這就足夠了。”
肖斯菡被這一句紳士兼痞痞的表白搞了個大紅臉,隨即回敬一句:“你總會找到,真正應該傾倒的人。”
杜望篤定的搖搖頭,隨即強迫著肖斯菡坐下來,硬是爲她做了些宵夜,並且吃不完還不行。
直到深夜,杜望纔算是放心離開。
而一直隱蔽在肖斯菡公寓周圍的人,將杜望深夜歸去的情形反映給何雲寒的時候,何雲寒正成功的擺脫了方少青的又一次糾纏,一身冷落的坐在杜望的好望角酒吧喝酒。
午夜後的酒吧,生意正是最好的時候,沒有了迷人帥氣的老闆親自招呼,酒吧的生意似乎真的清冷了許多。
何雲寒坐在離鋼琴小妹最近的地方,這讓彈琴的姑娘一陣陣臉紅,調子不由得都錯亂了一二。
好在,真正欣賞得了鋼琴曲的人寥寥無幾,誰也沒有在意這錯亂的調子,倒是何雲寒的出現引起了人們的竊竊私語。
“這不是昨日才新婚的何大少爺麼?怎麼,今日就出來喝悶酒麼?”
“噓噓……豪門裡的彎彎繞多著呢!誰知道這種商業聯姻會
有什麼結果呢?”
“咦?他以前那個未婚妻,現在不在這裡上班了呢?”
“誰知道呢!喝酒喝酒!”
迷離的燈光打在地板上,映照出五顏六色的圖案,可是他的心,卻沒有一點顏色,杜望與肖斯菡一起待了將近三個小時?
一個是他的哥們,一個是他愛的女人,這兩個人深夜在一起,他努力的抑制著腦海中快要蹦出來的想法,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想著想著,大手便使勁攥緊了酒杯,似乎在釋放著心裡的煩躁。
都是方少青那個女人在挑撥離間,都是她!她嫉妒肖斯菡,所以纔敢誹謗他最好的兄弟和最愛的女人!
“少爺,杜少回來了。”周成示意何雲寒,同時讓另一個侍應生傳話給杜望。
杜望深深凝視了杜望一眼,那種滿面桃花的神色,想掩飾都掩飾不了,神色不由得沉了幾分。
“這麼晚,你去哪裡了?”一如往常,沒有暖意的語調。
杜望卻像是從中發現什麼一般,眼中無波無瀾,只是瞇著桃花眼,神色鄭重的邀請道:“雲寒,咱們好多年沒有好好談談了。”
深夜無風,卻有一種深冷自體內發出,何雲寒親自開車,載著杜望離開市區,直奔空曠的郊區。
郊外的月兒似乎更加明亮,可那一彎卻像是殺人的刀,直欲將人一刀斃命。
“杜望,你要去國外了麼?”杜望是何雲寒最好的兄弟,聽說他的要遠離故土,何雲寒直如被人砍去手腳一般難受。
風吹起杜望的頭髮,並不熨帖的襯衫也被刮的鼓鼓的,他回頭一笑,笑的如癡如罔:“如果我說,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我還試圖帶走你最喜愛的女人,你會想要殺了我麼?”
“杜望,你不會,咱們是最好的兄弟。”何雲寒深深擰著眉毛。
“對不起,我也喜歡上肖斯菡了。”杜望坦蕩的望著何雲寒,“我拿你當做兄弟,所以纔會主動告訴你。”
“你混蛋!”何雲寒心裡的暴怒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把扯住杜望的脖子,死死的將他的身子壓在車上,“你是我的兄弟,你怎麼可以這樣?”
杜望的身子毫無反抗能力的貼在車上,冰涼的車身將他的脊背也侵的涼涼的,可是他的眼睛卻毫不怯懦,直勾勾的盯著何雲寒的眼睛:“雲寒,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雲寒,以後我只叫你何大少。”
“如果你打肖斯菡的主意,也將再也不是我的兄弟。”何雲寒瞪著一雙幽藍色的眼睛,瞪著瞪著,他都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目眥盡裂而盲。
“三年以前,在我努力接近我心中女神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選擇了追求你,我不承認你是我的兄弟了麼?”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何雲寒冷聲說。
不過,在提到三年以前的事情時,何雲寒的手稍稍鬆了一些,那時候的他,確實沒有處理好方少青對自己的愛慕,以至於更激起了方少青的必爭之心。對於杜望的失望,他確實有些愧疚,總以爲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杜望漸漸放棄那份執著。
可是,事實證明,他那份癡情,只是掩藏的更深罷了!
“呵呵,如果我能夠讓肖斯菡選擇我,你是不是也依舊承認我是你的兄弟呢?”杜望面含挑釁的說,“從小到大,我處處不如你,連我父母都是拿你來跟我比較,我不服,但是我依然拿你當我最好的兄弟!有你在,我永遠只能是星星,可我早就做夠星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