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護士、家屬一起努力,將剛剛從麻醉藥的藥效中清醒的何雲寒推到了25樓。
一路上,費天晴都癡迷的望著趴著的何雲寒的側臉,雖然蒼白的沒有血色,可還是忍不住那樣讓她著迷,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著,第一次覺得,讓她留下來照顧他的話,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何淑舫如何看不懂這種小女孩心思,無聲的牽了牽脣角:“天晴啊,你願意照顧雲寒哥哥麼?”
“願意!”費天晴洋溢著興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這兩個字,說完這才注意到肖斯菡的冷臉,紅著臉訕訕道,“其實我知道,如果讓斯菡照顧的話,雲寒哥哥肯定好的更快。”
何淑舫得意的臉立刻一黑,這個傻丫頭,給她機會,都不知道好好接著!
病房裡,何雲寒真正清醒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天色大黑了,入目,何淑舫、肖斯菡、費天晴、杜望,四個人齊刷刷的盯著他,只不過,除了三個女人的喜悅,還有杜望眼中的陰沉。
“雲寒哥哥,你醒了!”費天晴高興的要跳起來。
何雲寒冷漠的並不接話,稍稍一動,牽扯的背上又是鑽心的疼痛,舌尖不禁打顫,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了,你也親眼看見雲寒醒了。”何淑舫毫不客氣的轉頭對肖斯菡說著,如果沒有費望涯的話,她不會再幹涉何雲寒的婚事。
可現在,她的第一要務就是阻止何雲寒與肖斯菡的和好。
“不,還是我走吧!斯菡留下來照顧雲寒哥哥,我會更放心,我一點也不懂得照顧人的。”費天晴咬著嘴脣,最後紅著臉真誠的說著。
“天晴,忘了你乾爹的話麼?”何淑舫覺得她沒有能力管費天晴了,索性直接搬出費望涯。
哪知道,她沒有提費望涯還好,一提費望涯,何雲寒立刻眉毛倒豎,危險氣息自狹長的雙眸子中滲出。
“費天晴,你可以走了。”冷聲冷氣,不屑一顧。
“雲寒哥哥……”費天晴的眼淚立刻開始打轉轉,手指無助的搓著她的棕色大波浪卷,撅著嘴巴看了一眼憤怒的何淑舫、面無表情的肖斯菡、拍手稱快的杜望,一滴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天晴!”何淑舫看著費天晴轉身跑走,訓斥的看著給她惹了麻煩的兒子,踩著高跟鞋便追出去。
剩下的肖斯菡和杜望依舊立在那裡,尷尬的沉默了幾分鐘後,病房的門被周成輕輕推開了:“少爺,方遠山帶著禮物過來看望您了。”
“那個老匹夫。”何雲寒依舊趴在那裡,由於傷在後背,他只能保持這個姿勢,只要稍微一動彈,就會疼的冒冷汗。
“雲寒賢侄啊!我對不起你啊!”幾分鐘後,方遠山身後帶著秘書、部門經理等一大隊人浩浩蕩蕩過來,鮮花、營養品堆滿整個病房,幾乎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見到董事長這麼卑躬屈膝,底下的人自然也格外奴眼的奉承外加請罪。
方遠山直接不顧廉恥的老淚縱痕:“少青現在是真的瘋了啊!我今天是一不小心沒有看好她,她就出去闖禍了!幸虧賢侄你救了肖小姐啊,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肖斯菡嫌
惡的看著他做作的表情,經過今天這一場潑硫酸事件,讓她突然對方少青的瘋產生了懷疑,商場那麼多人,一個真正的瘋子,怎麼會那麼清晰的知道要對付的人是誰!除非她是裝瘋,利用瘋子來逃避法律責任!
好一個巧妙的脫身計劃!肖斯菡幾乎佩服她了!
勾脣冷笑,幾乎是蔑視的語氣:“方小姐精神出現問題真是讓人覺得惋惜,可是,這樣明目張膽的在公共場合行兇,如果只用一個‘瘋’便能了斷一切,也難免讓人覺得方家有點仗勢欺人!”
聽著肖斯菡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恰到好處,方遠山眼角露出的一抹精光雖然稍縱即逝,但是肖斯菡還是捕捉到了。
“肖小姐,我們今日是誠心誠意的賠罪,難道在A市響噹噹的何氏集團,還要真的和一個瘋子爲難不成?未免讓人覺得小氣!”
肖斯菡又是連連冷笑:“小氣?若是今日,我肖斯菡命不好,被方小姐真的用濃硫酸毀容了呢?”
“這個,這不是賢侄何大少救下了麼?少青也得到教訓了。”方遠山強迫著將胸內的火氣壓下去,要不是前陣子何雲寒挖出的商業黑案讓他還沒有恢復元氣,他如何肯低聲下氣的來這裡給一個晚輩親自賠罪?
當方少青被救回家時候,那渾身骯髒不堪的樣子,他這個做父親的見到愛女如此,真是比摘了他的心還難受!
“得到教訓了麼?我覺得還不夠!”肖斯菡眼中冒火,想起往事一件件,她越是對方少青忍讓、原諒,方少青就越來越得寸進尺!威脅、綁架、奪人姻緣、挖人隱私……到如今當衆潑硫酸,她肖斯菡絕對不能再忍讓!
“你還要怎麼樣?”
“我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正好,我爸爸生前認識一個好的精神病醫院院長。”肖斯菡淡淡的說道,精神病醫院那是什麼樣子的地方,她是見識過的!
方遠山沉下了臉:“肖小姐,我們方家已經請了最好的專家在家裡治療,就不勞肖小姐費心了。”
“如果方家的家庭醫生管用的話,也就不會出現今日的情況了。”肖斯菡咄咄逼人。
眼見得兩人劍拔弩張,何雲寒一直一聲不吭,他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只等待肖斯菡將他逼入死角,見他有嘴硬到底的趨勢,何雲寒這纔開口:“方董事長愛女情深,就是不知道對待四歲的小孩子,是不是也同樣呢?”
四歲的小孩子?肖斯菡聞言有些不解,可是方遠山卻像是遭到雷劈一樣,怔怔的擦著汗:“你是說,是說……”
“就是你想到的意思。”何雲寒邪魅的勾著嘴角。
包括肖斯菡、杜望和方遠山手下在內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尤其是肖斯菡,更是好奇何雲寒到底在說著什麼,一雙剪水瞳眸定定的瞧著他志在必得的樣子。
“好,就依肖小姐的意思,讓少青去精神病醫院治療。”說完這句話,方遠山像是快要吐血一樣,匆匆招呼著手下,放下禮物而走。
病房內又安靜了下來,那股尷尬氣息又漫卷上來。
“你到底抓住了他的什麼把柄?”肖斯菡打破尷尬,率先發問。
何雲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一抹幽光自眼底劃過:“我會讓人好好的招呼方少青的。”
杜望一直杵在那裡,抱肩看著剛纔的一切,他覺得剛纔肖斯菡說的一切真是痛快極了,這纔像是他剛認識那時候的肖斯菡,混身是刺,卻又善良倔強,這纔是他不知不覺愛上她的原因!
可是,何雲寒最後珠聯璧合般的對她配合,又讓杜望深深的害怕,他忍不住不斷的說服自己:“她已經答應要認真考慮是否和他去澳大利亞了,她已經收下他的鑽石項鍊了。”
想到這裡,杜望輕輕的走過去,親暱的靠在肖斯菡的身邊,大手攬過她的腰身,對著何雲寒:“謝謝你今天救我的女朋友。”
肖斯菡有些不自在,偏杜望的手摟的極緊,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離,杜望的身子明顯又跟上來。
下一刻,何雲寒冷酷的聲音傳入肖斯菡的耳朵裡:“杜先生,客氣了。”
那熟悉的音調、特有的磁性音色,神奇的吸引著她的心神,讓她去關注他的思想,他是在因此而不開心麼?是故意這樣淡定的承認她和杜望的關係麼?
肖斯菡頓時覺得杜望摟著自己的手更加不舒服,尷尬的垂下頭去。
杜望加深了一下笑意:“天也不早了,我覺得,斯菡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安全。”
何雲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肖斯菡,只見她依舊有些彆扭的在杜望的臂彎裡,雖然有些礙眼,但是依舊沉下了冷眸:“兩位請自便。”
闇火在燃燒,肖斯菡不是察覺不出來,其實趁早讓兩個男人分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了,咱們走了。”肖斯菡鬆了一口氣。
何雲寒的眼神忍不住追逐著肖斯菡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又蒙上了重重的一層冰霜。
走回去,冷月高懸,肖斯菡淡淡的甩開杜望的胳膊。
杜望楞了一下,心內滴血,面上卻又痞痞的笑著插科打諢:“想不到,你還是這麼厲害啊!看你說的方遠山一愣一愣的!”
肖斯菡望著杜望看似沒心沒肺的笑容,知道她此生,已經傷他太多。
他出現在她被迫離開何雲寒的日子裡,在她幾次住院休養的時候,他都衣不解帶的伺候在身邊,小小的謝字,已經不足以表示那麼濃重的感激與歉意。
“好了,不要再愁眉苦臉了,下次墨墨再提議出去,我是一定要跟去的!回頭應該給你們兩個弄本黃曆,看哪天出門大吉再出門!”
杜望嘻嘻哈哈,一句無心之話,卻讓肖斯菡的心,咯噔一聲。
要細細的論究起來,她今天下午出門,還是金墨墨的提議,而且,當兩人知道方少青正往商場趕的時候,金墨墨非但沒有像以往一樣膽小怕事,還像是擔心肖斯菡會聽了費天晴的話快速離開一樣。
然而,這種懷疑的感覺,只是那麼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個人兩年多的感情,不會是假的,她不該懷疑。
杜望說了什麼,她已經無心再聽,心裡一團亂糟糟,今天的一切,一定都是巧合!根本不關金墨墨什麼事情,她對金墨墨那麼好,沒有理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