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深藍色牧馬人就停在不遠處，夜色混淆了存在感。
身材修長苗條的麥子穿件戶外夾克，把風帽翻起來遮雨。
緊身褲束到腳脖子，被肥大的運動鞋襯著特別精緻。
也顯著漂亮的腰臀比，在只有路燈的細雨夜色中，還有些雨點水色泛光，簡直妖冶。
輕輕跺腳幾下跳上旁邊麪包車，坐躺椅邊拍身旁：“過來……”
秭小偉寧願淋雨，警惕得很：“幹嘛！”
姑娘坐在那樂不可支：“我又不會吃了你，來看看設計圖……”
秭小偉只好鑽進封閉空間裡。
麥子一點都不扭捏。
打開胸前拉鍊，取出一卷a3複印紙，沒被打溼，也居然沒被壓扁。
防著她脫衣服的秭小偉，這才趕緊把手裡節能燈反扣磁吸到麪包車頂。
跟麥子一起展開來。
明顯就是在他那個衛星圖複印件上，做了一系列勾畫。
很簡單，但帶著非常專業的設計筆痕。
之前不是想在大樓前半邊做五萬平米的宿舍樓麼。
按照秭小偉的思路，就是沿著兩條邊，各修一長排五層樓高的建築，替代了圍牆，內部則全都是園林。
實話說，也就是糊弄戴老闆、楊阿姨、老奶奶這種純外行。
秭小偉p圖的時候，都沒照實展現，如果真這麼修出來，絕對的貽笑大方，甲方翻臉。
稍微想想就知道這像個什麼？
監獄、城牆！
把靠街的部分封得嚴嚴實實，還不如城中那邊高低錯落，鱗次櫛比的充滿煙火氣呢。
反正就一點美感、設計感都沒。
怪不得麥子當時看了直皺眉。
但現在展開她的圖紙，從最角上一座圖騰柱開始，小小的“┐”型建築，緊貼著更大的“┐”型建築，一層層像包菜那麼疊著放大，到七八層已經是座挺大的建築了。
從空中鳥瞰，居然有點像羽箭尾翼，然後從中穿過一條道路，就像是箭矢，對著大樓！
甭管甲方能不能接受這種寓意，反正已經有把整個園區當成一幅畫的味道了。
咋一看，居然有點像那個小藍鳥推特的圖標。
比秭小偉之前瞎畫的監獄高牆式漂亮多了。
他連連點頭：“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麥子不說話，像個小流氓似的收起一條長腿蹬在躺椅邊，後仰倚靠到車壁上看著大男生。
看他在幽暗的封閉空間裡，聽著噼噼啪啪的雨點密集打在車廂頂上，氛圍感拉滿的環境中，卻專注在圖紙上……
實在是這玩意兒，對秭小偉來說，吸引力比美女大多了。
一億多的工程啊！
如果確定了怎麼做，是真的有一億多資金可以拿出來實施！
也不知道他這二桿子，是怎麼得出來一平米兩千來塊的成本預算。
秭小偉翻看得興奮抖腳。
有人說權力是最好的春藥。
看來事業纔是最好的偉哥。
因爲第二張是透視圖，就站在街面視角看過去，那根圖騰柱無非就是巴渝特色古風雕刻，不足爲奇。
但以此爲軸心，釋放出的半角首先是個小廣場，面前的轉角兩層樓竟然是玻璃房子的內衣展覽館，後面的轉角四層樓，六層樓，八層、十層，直到十二層樓依次放大。
居然有種古羅馬鬥獸場的一圈圈升高的儀式感。
絕對讓居住人羣密集起來，又能形成商圈小區的便捷環境。
周邊都是繁茂的園林綠地。
比秭小偉之前那種用五層樓建築圍住園區的瞎幾把設想，美妙多了。
他再次確認，自己有點美感，但不多。
拍美女足矣，但千萬不要以爲可以揮灑其他需要美感作爲生產力行業！
“不錯，不錯，你的構想嗎，費用怎麼算？”
終於回頭看了眼，麥子的衣衫還是敞開的，露出點漂亮鎖骨，更讓黑色吊帶胸衣若隱若現，魅力值拉滿了。
還俏皮的挑眉：“肉償行不行？”
秭小偉笑起來，回頭繼續翻看：“這是要做賬列表申報的，難道設計費用一欄寫肉償？小盆友，我們不要以權謀私呀。”
麥子使勁咬嘴皮才能不跟著笑出來：“我拿這個考驗甲方不行嗎？”
秭小偉不笑了：“這園林怎麼沒做湖泊，山湖模式好歹要有個湖吧？”
麥子終於俯身過來一起看，帶著淡淡的幽香。
因爲俯瞰箭羽式的“宿舍羣”只集中在角落，大部分區域的綠化帶在後面的設計圖裡面卻畫得比較潦草。
不知道是因爲設計師只對建築感興趣，還是園林部分只是做襯托。
反正只是蜿蜒曲折的表示了下像溪流還是潺潺流水，完全沒有大面積的湖泊。
大三女生終於忍不住撓撓頭承認：“找我爸畫的設計，他纔是建築設計院的行家，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秭小偉反而把幾張圖紙小心捲起來：“好了，這就當是我們初稿預審過了，明天能約你父親吃個飯嗎，我想正式跟他談談項目。”
麥子吃驚：“他在鵬圳啊，這麼遠也要去談？”
秭小偉不意外，有點詭笑了：“那必須，上億的項目呢……”
果然逗得麥子眼角翹起來。
她眼角長嘛，本來挺高冷的氣質翹起就有了媚意：“才上億啊？”
秭小偉卻正色：“挺重要的項目，怎麼樣，如果只是生理需求放鬆下，起身完全可以無所謂，但是要進一步有業務往來，我跟商業夥伴的女兒私底下嗯嗯，就不太合適了吧？”
他撩妹果然是有水準的，麥子被這出其不意的節奏變化瞪得眼睛都大了，她不是那種標準的大眼美女，單眼皮很有國際味兒，現在全都寫著，老孃都準備脫褲子了，你給我說這？！
但她就沒有川渝妹子動手打罵的習慣：“你真的要去鵬圳談？”
秭小偉點頭：“真的。”
而且是馬上走。
現在才七點鐘，立刻在手機上訂票，十一點過的航班只要三百塊就能飛過去。
麥子被這種雷厲風行愣得口水都要出來了：“兩張，跟我爸見面，肯定得我在場，你，伱……”
那麼犀利個妞兒，居然都說不出話。
可見驚訝程度。
秭小偉卻隨手抱起旁邊的筆記本，記事本，還有那捲應該是隨手在電腦上勾畫的圖稿：“走啊。”
輕鬆得就像是到校門口拿個快遞。
只是新能源車才衝出校門，戴老闆如有感應的電話就打過來：“我們回來了，辛苦一天，老爺要不要過來用膳啊？”
旁邊還有高婷婷故意發出的銀鈴般笑聲。
完全外放的車機對話，秭小偉也不怕麥子聽：“我這邊聯繫到一家鵬圳的建築設計公司，馬上飛過去洽談，順便還要考察下原汁原味的山湖模式，爭取兩三天回來吧。”
高婷婷馬上：“帶我，帶我一起！”
反倒是戴老闆一言九鼎：“對嘛，理清思路就應該放開手腳，好好賺錢啊，聖誕我們爭取去大溪地玩。”
馬上換來新晉網紅倒吸口氣的諂媚：“姐姐真的嗎？”
秭小偉不動聲色的掛電話：“好的，那就這樣了，祝你們幸福。”
那邊嘻嘻哈哈的笑聲才被他戛然而止。
副駕駛的女生反而沉默了。
不知道想什麼。
一小時後，兩人已經坐在機場。
廉價航空就不要指望什麼vip候機廳。
剛剛拿到五十萬工程進度款的秭小偉更沒這些高消費惡習，找到登機口，繼續把筆記本連上電源忙碌。
這個方案他非常喜歡，甚至還能在這個基礎上又添加些他自己的想法。
剛纔安靜沉默的駕駛過程又有些新想法，都得趕緊記錄下來。
甚至得叮囑周林鵬的事務組要忙起來，準備瞭解這樣的工業園區建築施工審批流程要怎麼展開。
這纔是他要把彤彤帶上的原因，聰明積極的人在共事中會省很多心。
關鍵是用對地方。
麥子又靠在椅背上看他忙碌，筆記本、手機、寫寫畫畫的記事本。
目光絕對比之前靠在麪包車裡複雜多了。
十一點才登機嘛，大概到十點過看秭小偉終於告一段落，纔開口：“剛纔有個聲音是婷寶寶吧？”
秭小偉頭都沒擡：“嘿嘿，你在關心我的私人事務，這就踏出了唔使負責任又冇任何承諾嘅的區域哦。”
但還是解答：“一個是她，另個當然就是安妮內衣的老闆，我名義上的姐姐，我現在有活兒忙，有車開，其實是富婆的施捨，不要覺得這有多瀟灑。”
麥子嘴角提了提：“努力上進的男生，會給人很大的安全感，以前沒體會，現在感覺很清晰。”
努力上進舒適的癱靠下來：“可你知道我是個浪逼啊，而且是浪得不想浪那種，事業心跟人品，私德，男女愛情觀，這些東西都不能劃等號，都能以各種反差極大的形式組合出現在同個人身上，這纔是複雜的人性啊。”
麥子慢慢點頭嗯，手裡快速發消息：“那就約好明天上午喝早茶。”
那當然好，這飛過去已經凌晨一兩點，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
秭小偉只爲了不浪費時間。
但落地以後，他本來打算在機場租個車方便這兩天到處跑，順便把業務員送回家。
業務員卻表示：“來都來了，我肯定要把甲方接待好。”
結果還是把上億的項目先鋪墊了兩三回。
讓第二天跟麥德輝坐下來，秭小偉就感覺那眼神跟激光燈似的掃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