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小胡和樑依依也停了下來,豎起耳朵準備聽舒俊會說些什麼。而後者也不讓人失望,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也認爲楊寶貴極有可能是被那個移動的紙人給嚇死的,但是我卻認爲這一切並非意外。
首先,楊大嫂說楊寶貴膽子很小,‘紙人張’死的時候村裡好多人都去看了熱鬧,就連楊大嫂也去了,可是楊寶貴卻沒去,這極有可能是楊寶貴膽子小不敢去,當然,也許還有其他原因。其次,那個拿著紙人的兇手肯定是和楊寶貴有過面對面的接觸,否則楊寶貴的身上不會平白地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手印。”
“那還有呢!”
樑依依忍不住,好奇心爆棚地看著舒俊,心想舒俊既然說了首先、其次,那麼後面就必然還有其他的後續,所以催促著對方趕緊敘述。
舒俊看著樑依依,開口道:“還有就是楊大嫂是在楊寶貴發出聲音後就立馬走到屋外,不一會兒就發現了收音繼而看到了遠處的紙人,這說明兇手對梨縣村的道路十分地熟悉,尤其是對往‘紙人張’家裡的道路很是熟悉,而且跑得很快。
這樣的驚人的速度和被爆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而這種人的腿部特徵也十分明顯,具體指標可以參照那些奧運冠軍。”
“這麼快!這也太誇張了吧!”
金雅妮被舒俊的這些結論給嚇了一跳,要說前兩點她是贊同的,只是後面一點得出的結論讓她難以想象,難道在這偏僻的小山村裡,還有一個人才?
舒俊也想不透。但是就現場的描述分析來看,事實就是這樣的。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舒俊轉而開口說了另外的一個問題:“那個紙人是從‘紙人張’房子裡出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昨天晚上我們也確認過了。這就說明兇手定然十分熟悉‘紙人張’的住處,也清楚村子裡平時是沒有人去那邊的,所以纔會那麼肆無忌憚地運用紙人來掩飾他的樣子。
不過,有一點讓我很不解……”
說著,舒俊突然思維一跳躍,被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的小胡立馬接話:“什麼?”
舒俊定了定神,開口道:“老葛和‘紙人張’的關係!”
“對對!我也想說這個問題!”
舒俊話音剛落地,樑依依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神情激動興奮,手舞足蹈地跳到幾人的中間,開口道:“我一直就覺得那個老葛有問題,昨天晚上大半夜地無端端把我們幾個丟在那荒郊野外。梨縣村明明是通了公路的,而且他也知道我們幾個人的身份,卻還是一點兒顧忌都沒有。
還有,剛剛楊大嫂也說,‘紙人張’以前曾經是他們葛家的學徒,後來學藝不成才扎的紙人繼而搬到那麼遠的地方住,按道理來講老葛應該和‘紙人張’很相熟纔是,他們的年齡也差不多。
自己十分熟悉的人無端死去,村子裡又出現了那麼荒謬的謠言,可是我看那老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說說笑笑的。太不正常了!”
對樑依依此言金雅妮深表贊同,點點頭開口補充道:“我也覺得那個老葛很不對勁,最不正常的是,他侄子居然還在咱們這個小分隊裡負責調查整個案件始末。不知道怎麼地,我總覺得這裡面好像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
瞧著樑依依和金雅妮二人疑神疑鬼的模樣,小胡的心裡也有些犯怵,畢竟如果死去的‘紙人張’當真和葛家有著那麼深遠的糾葛的話,那麼爲什麼在小組裡的葛家生會隻字不提呢?
嘆了口氣,舒俊翻翻白眼,無情地打斷了幾人的遐想,冷冷開口道:“知道嗎?你們幾個的這種行爲要是放在戰場上,不等敵人來進攻,我們這個小隊就已經因爲內訌而全軍覆沒了,連上戰場對敵的機會都沒有!
身在一個團隊裡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就是信任!如果我們對葛家生有疑問,那麼待會兒就回去當面仔細問問他不就好了嗎?幹嘛在這兒疑神疑鬼地想半天呢?
還有,你們有沒有想過,葛家生的父親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了縣城發展,葛家生是在縣城裡長大的,即便是小時候會時常會梨縣村,那也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清楚‘紙人張’和葛家的真正關係。”
被舒俊教訓的幾個人悶聲不說話,樑依依嘟嘟嘴表示對舒俊的這種說法不太贊同,嘟囔著道:“你不能把在戰場上的情況和這裡做比較。誰都知道,能夠上戰場的戰友那都是經過了長期的磨合的,是能夠將自己的後背放心地交給對方的人。
可是咱們這個隊伍裡,大家都是拼湊在一起的臨時人員,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背後會有什麼樣的故事。如果貿貿然去問葛家生這些問題的話,搞不好對方還以爲我們是在質問他,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承受能力的。況且你自己昨天不也說了嗎,那個老葛有問題。”
樑依依一席話將舒俊嗆在原地出不了聲,舒俊皺著眉思索著樑依依話中的意思,他的確是沒有想過被問的葛家生是否具備被詢問的承受能力,在舒俊的世界裡,他從前在部隊的時候,有什麼事情都是當面問、當面說的,即使有的時候打上一架,可都不會背地裡胡亂猜測。
嘆了口氣,舒俊搖搖頭開口道:“唉!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了,不過我始終認爲這樣背地裡猜測會影響彼此之間的信任和團結,要不回去之後先找‘老將頭’商量看看吧!
至於那個老葛,的確是有一些問題,但他絕對不是拿著紙人飛奔的那個兇手,從他的體型、骨骼以及肌肉的萎縮程度來看,都是無法做出那麼又爆發力運動的人。
但即便他不是兇手,也很有可能與這兩起兇案有關,再不濟,他肯定也知曉從前葛家與‘
紙人張’之間的種種關係。”
聽見舒俊的話,小胡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金雅妮也沒多說什麼,唯獨只有樑依依反應很大,不可思議地站在原地看著舒俊。
聽見舒俊服軟的話,樑依依就像是聽見了天方夜譚一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認識了舒俊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對方那麼柔軟地表態,而且還是因爲自己的話才服軟的,這樣的結果讓樑依依有些恍惚。
從楊寶貴家出來後,舒俊幾人經過短暫的商討便決定分道揚鑣,兵分兩路進行查訪。
小胡和金雅妮要去找見過‘紙人張’屍體的村長詢問情況,也順道去那兒和‘老將頭’他們匯合,反正最初的時候‘老將頭’也說他們在問完陳茉莉的家人之後也會往村長那兒去。
而舒俊和樑依依則是繼續在紙人傳說的這條路上向前,挨家挨戶地詢問那些曾經見過飛奔的紙人的農戶,根據葛家生給出的描述,大多數聲稱見過紙人的人,都是那些家中養有甲魚的人。他們因爲晚上都會外出,是以纔有了那樣的榮幸。
依著這個由頭,兩人仍舊是以樑依依作爲先鋒隊員,舒俊作爲後盾支持,一路朝著葦塘的方向走去。
其實不用舒俊他們刻意去尋找,只要是碰見梨縣村裡有人的地方,大都會出現飛奔的紙人殺人這些說法,而且衆說紛紜、玄之又玄。
雖然村民們對大晚上出現的紙人諱莫如深,見過的人無一不是腿肚子打顫怕得要命,但是當下的時間段一過,這個玄乎的話題就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必嚼,尤其是現在這個事情還引起了省裡的關注,派來了舒俊和‘老將頭’這樣的一羣人,時不時地在村子裡晃盪。
當舒俊和樑依依十分‘好運’地在葦塘附近遇到這樣的一羣人時,那些人恰好正在侃侃而談,話題好巧不巧地就說到了紙人和省裡來的特遣隊。
樑依依自來熟地帶著舒俊很愉快地就擠到了人羣的中央,還表示對村民們給他們封的特遣隊的稱號很是喜歡,覺得很有意思。
原本那些聚集在塘邊涼棚裡的村民在見到舒俊和樑依依兩人的到來後還有些顧忌,突兀地就停了他們方纔正在聊的話題,可是沒想到樑依依和舒俊二人居然是自來熟。不僅如此,而且還毫不介意村民們給他們取的外號,對紙人的事情和十分感興趣。
樑依依怕村民們見著他們來了就不說紙人的事了,所以還主動開口說起了楊大嫂早上跟她聊的紙人的事情,神情詭異又八卦,很快就打消了這羣人的戒心,復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本來都已經是嚼得稀巴爛了的東西,可是但凡是身邊有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那麼他都能把嚼爛的東西又囫圇個地重新翻出來,繪聲繪色地再說一遍。
舒俊和樑依依如今所處的環境,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