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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雄心壯志

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方營,就是帶著王賢去太學參加考試的那個士子,也是王賢見到的第一個太學生。

他此時正行過來,見到王賢正和一個人依次而行,忙笑道:“王兄,幾月不見,太學之中可還過的慣吧,這裡不比家裡,恐怕你初來有些不適應吧?”

王賢連忙抱拳道:“多謝方兄牽掛,一切都還好,臘月行假,方兄也未回去?”

方營搖頭道:“在下是一孤兒,四海皆是家,現在便是在家,又何來回家之言?”

王賢不好意思地道:“在下失禮了。”

方營趕忙搖手,突然見到王賢一身衣服皆是溼溼的,不由奇怪地道:“王兄爲何一身溼衣服?如此大寒之天,會得發熱病的。”

王賢連忙說道:“實在是因在下方纔失足掉到太學裡面的池塘裡了,要不是因爲舍弟拉我一把,估計就丟了這小命,所以現在雖然上來了,衣服皆是溼的。”

方營驚訝地道:“王兄竟然如此不小心,不過那邊結了厚厚的冰,難道是在池塘的冰層上踩滑遊耍,結果不小心掉了下去?”

王賢把這個都疏忽了,這幾天極冷,池塘早已經結了厚冰,怎麼可能隨便就掉到池塘裡?不過方營自己解釋了,他聞言忙道:“是的,便是在上面滑耍,沒想到撲通一聲便掉了下去。”

方營瞧向他後面的語嫣,然後道:“這位是?”

王賢忙道:“哦,這位是我的堂弟,名叫王雨焱,他非要纏著我到太學玩耍,我無奈便帶他來了,沒想到就出現這等險況,所以我便要帶他回去,未曾想碰到了方兄。”

方營趕忙道:“那王兄快點去換衣吧,天氣如此寒冷,你也要小心身體,對了,王兄,聽說你們學正便是李廌?”

王賢點頭道:“不錯,是李先生,莫非方兄認識我們先生?”

方營笑道:“方叔之名,我哪裡未曾聽過,其人極爲善文,與東坡、魯直、少遊都是亦師亦友,我早就聽過,卻無緣一見,一月此前方纔知曉李方叔竟然來到太學講學,實在是你等幸事啊。”

王賢不由笑了起來,點頭道:“不錯,李先生的確是大才,我等士子皆喜其課。”

他說著說著又打了好幾個噴嚏,驚得方營連忙道:“王兄快點歸家換衣吧,免得生了大病,待到他日,我等再好好敘上一回。”

王賢連忙稱好,然後便對著語嫣道:“小弟過來向方兄行個禮。”

但是語嫣還沒有反應過來,王賢尷尬一笑地道:“我家小弟不懂規矩,也不愛說話,望方兄莫要介意。”

方營連忙擺手說著沒事,王賢又向他行了一禮才帶著語嫣走了回去。

他全身溼的,粘在裡面,竟然有點一些熱氣,這時語嫣出聲道:“你們的禮節實在太繁瑣了,光是一個見面就要施禮這麼多次,說話也彆扭,不幹乾脆脆的說清楚。”

王賢一笑道:“所以你該慶幸身爲女子,不需要到外面應酬,也就不要如此的拐彎抹角地說話。”

語嫣哼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他剛纔說的謊話,不由笑道:“你說謊言技術真好,竟然出口成章,臉也未紅,看來以後和你說話還要小心是真是假了。”

王賢一笑,自己在這個世上說了好多謊話了,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好內疚的,畢竟本來就沒有什麼。

這身溼衣服走路極爲不方便,再加上大雪鋪地,他們一直到了午間方纔到了家門。

王德明一家昨晚就已經十分擔心了,王賢竟然和語嫣同時不見,他們心中急切可想而知,今天一早便著家丁到外面尋去,陡然見到王賢和語嫣,他們頓時歡喜過來,王德明的妻狠狠地訓斥了語嫣一頓,隨後又抱著她哭了起來,讓語嫣一頓撒嬌方纔停止。

語嫣這時突然想起王賢還在生病,連忙道:“爹爹,快點請大夫吧,他病了。”

王德明一愣道:“誰病了?”

語嫣皺眉道:“就是他,是小叔生病了,快點請大夫過來,我等會給你們說一下經過。”

王德明慌忙地喊人去請大夫,隨即又著人扶著王賢回臥房,換上乾淨的衣服,就讓他躺在牀上了。

把那一身溼衣換掉以後,王賢舒爽了不少,這時躺在牀上真是極爲愜意,兩日來的困頓讓他不由地睡著了。

而語嫣在那邊添油加醋地把這兩天的事情說了一個大概,她有的地方省掉不說,有的地方就誇大其詞,讓王德明妻又有些埋怨,大聲罵了她,語嫣連忙撒嬌,好說歹說,才讓她放下心來。

王德明和王合聽到這等歷險,不由地吃驚,王德明立刻便道:“你真是個死丫頭!下著大雪,你竟然拉著小叔跑到外面!真是豈有此理,太放肆了!”

王合橫了他一眼道:“你先別教訓女兒,現在說什麼也是無用,還是快點看一看賢兒吧,他受了如此重的傷,又發起熱來,一時半會恐怕都不能見好。”

王德明連忙道:“父親說的是,我估計大夫快要過來了,我們現在便去看一看王賢吧。”他又對語嫣哼了一聲道:“你待在房裡不能亂跑,好好反省!”

大夫倒是很快就過來了,可是王賢的後背已經結痂,而手臂也是烏青,所以他只能用中藥敷在上面,算是消解一下,讓其能夠慢慢恢復。

他發的高燒,那個大夫倒是立刻開出藥方來了,皆是一些清熱、降火的中藥,王賢倒也不擔心什麼,畢竟他的體質很好,發燒雖然有些嚴重,加上中藥定然可以好起來,只是這胳膊一時半會是好不起來了,指不定以後還有可能有什麼後遺癥。

王德明和王合在他牀邊安慰了幾句,王賢呵呵笑道:“我沒有什麼大事,剛纔大夫不是已經說了嗎,只要安心調養就會痊癒,對了,父親、大哥,你們不要責怪語嫣了,這事也怪不了她。”

他又說了一通才讓王德明消了氣,王合又叮囑他好好修養,直到很晚方纔離去。

…………

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天便是要祭竈王爺,傳說竈王爺一年到頭都在家中看著,等到這一天便要回去,和玉皇大帝稟告這一家的善惡之行,從而決定禍福,所以這一天一定要好好的祭一下竈王爺,富一點的就擺上大魚大肉,點上好香,請人唱詞,而窮一點的也是擺兩盤小菜,然後恭恭敬敬地向竈王爺請求保佑,希望來年可以順利平安。

王賢現在已經修養的差不了多少,他本是外傷,所以也不妨礙什麼,因爲閒著沒事,便每日在亭內讀上幾遍孔孟之言,以及那本有些舊了的《神宗實錄》。

這本書是他已經看了好幾遍了,越看越覺得嘆息,爲王安石、爲司馬光,也爲那個神宗,這一場排山倒海的改革並未有什麼實質上的變化,但是兩派人鬧得水火不容,到底是爲了什麼?

原因很簡單,就是利益和溝通出了問題,王安石提出變法,自然是有人贊同,有人反對,所以贊同成了一派,反對也成了一派,而這利益之分便由此而來,每個人都想著自己這邊能夠壓過對方,所以便成了黨爭,大家朝內爭吵不斷,朝外勾心鬥角。

而溝通卻是另外的一個問題,新舊兩派互相不服,各持己見,自以爲自己的都是正確的,而對方的都是錯誤的,像王安石斥責司馬光爲頑固不化之人,而司馬光也譏諷王安石爲誤國之臣,思想幼稚簡單。

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能夠相互溝通,故而後來就是像蹺蹺板一樣,此上彼下,此起彼伏地輪流交替著,司馬光上臺沒過多久,便盡廢新法,數月之間,皆復舊制,而他下面的呂大防諸人把那些新派之人整的整,貶的貶,一個個全部都弄下臺了,司馬光死後,舊派又羣龍無首,互相分裂,又成幾黨,朝政便亂成一鍋粥,此後皇帝親政,章淳又上臺了,開始把那些舊敵一個個全部收拾掉,全部貶走。

這便就是黨爭壞朝政的根源,他們沒有人願意妥協,使得兩派一下子對立起來,比起變化所爲之事,這纔是王安石變法之中最大的悲哀之處。

王賢這幾日對這些事情想了個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說做就可以做的,就連皇帝神宗也是不可以的,所以要想成功做事,就必須要懂得方法,要審時度勢,而不是一昧地去做。

這幾天語嫣只是來看了他一次,她確實不喜說過多的話,只是關心了兩聲便走了,全然沒有之前共患難時的表情,不過王賢也只是笑笑,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不能強求。

今日要祭竈王爺,所以一大早下人們便忙開了,王賢知道宋人對祭竈王爺一事並不十分看重,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乃是除夕、元宵、端午和中秋,而祭竈王爺只是民間較爲流行,王德明一家並不是特意爲了過這個節日,而是想向神明祈福,算是爲王賢的身體康健和明年升內舍考試祈禱。

王賢也沒落個輕鬆,他和王德明一起先拜王合,再拜那竈王爺,這個儀式雖然不隆重,不過對著那木然地小木神跪著,王賢怎麼都覺得有些不適應,以前自家也有這個臘月二十三的節日,俗稱爲“過雞罩”,但是大家只是鬧一鬧而已,中午吃一頓飯就了事,還沒有跪拜神靈之說,現在跪在這兒感覺怪怪的。

他們跪了很長時間,然後是小輩分的語嫣在那跪著,她一臉的不情願,不過耐不住她孃的嘮叨,只是磕了幾個頭了事,倒是又讓王德明訓斥了幾聲。

這午間所食之物倒是挺豐盛的,但是王合又說了有幾樣菜是不能吃得,要請竈王爺品嚐,所以他們就挑著這些竈王爺不喜歡吃得東西在那裡猛嚼,倒也是津津有味。

這個時候也不能飲酒,幾人便很快吃完,王賢才回到亭子裡去。

今天已經是二十三了,王賢突然想起了之前答應過沈括要去拜訪他,現在已經過了好多天了,他連忙換身衣服,然後對著王合說要到太學那邊去,便走出家門。

但是他剛走出家,便突然一拍腦袋,自己該到哪裡去找沈括呢?好像是說在那河陽客棧,可是汴京如此之大,那河陽客棧又是在哪?

他不由有些愁眉,正要回去問一問王合知不知道有什麼河陽客棧,卻發現從隔壁走回一個大概五十來歲的中年,他這時也發現了王賢,於是朝著王賢微笑的點點頭。

王賢知道隔壁是李府,這個中年人難道便是李府的主人?他連忙走過去道:“幾月前小子醉臥貴府門前,多謝伯父收留,小子感激不盡,一直想找機會親面致謝,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今日便在貴府門口謝謝了。”

那個中年有些驚訝,但隨即便哈哈笑道:“小哥你錯了,老夫並非這家主人,只是過來拜見這家主人的一位客人罷了。”

王賢這才知道自己說了半天,卻原來拜錯了對象,他不由有些臉紅地道:“那有擾了。”

那中年見到王賢要走,連忙道:“你這小哥莫走,既然你要拜謝,自然是登門爲好,過來同我一起進去,我帶你去見這家主人,如何?”

王賢一愣,本想推辭,但隨即便道:“多謝伯父,小子感激不盡。”

那中年也不以爲意,敲開大門,對著家丁說道:“老夫乃是貴府主人同鄉,鄙姓趙,望諸位通告一聲。”

那兩個家丁見到這中年氣質,也是不敢大意,連忙有人進去通告了,沒過多久,便見到一箇中年人趕忙走過來,連聲說道:“趙大人竟然微服登門,在下未曾遠迎,實在失禮。”

那中年哈哈大笑道:“文叔竟然如此多禮,實在把趙某人拿外人了,你我不在朝內,便不是什麼大人不大人的,何必如此稱呼。”

王賢聽這個中年被喚作大人,這才恍然,原來是一個官員,也不知爲何跑到這李府來。

其實這個中年人名曰趙挺之,字正夫,乃是當朝的吏部侍郎,位高權重,而這李府之中的主人李格非亦是他的同鄉,在這汴京之中,同鄉關係異常親密,故而趙挺之便經常過來,算是增進同鄉感情。

李格非這時笑道:“正夫如此說,真讓愧煞我也,我們裡堂說話。”

他當先帶頭,領著趙挺之走進裡堂,早有人過來倒茶遞水,此時他看也看到王賢,有些奇怪地道:“此子清秀而有靈氣,某非是正夫幼子?”

趙挺之哈哈笑道:“文叔真是說笑,老夫幼子便是明誠,你也是見過的,哪裡有這麼小。”

李格非也是失笑道:“的確,明誠已是十之**,但不知此子爲何人?”

趙挺之一愣,他也不知道王賢是什麼人,於是看向他,王賢這時連忙出聲道:“小子乃是隔壁王德明之弟王賢,幾月之前,因醉酒臥倒在貴府,幸得大人收留一晚,小子一直想著當面致謝,卻苦於沒有機會,今日便等門致謝了。”

李格非還沒反應過來,隨即便記起是有這樣一個小孩,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趙挺之和王賢,不明白他們兩個爲什麼會一起進來,但還是回道:“小哥客氣了,此乃是我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趙挺之呵呵一笑,便把適才王賢認錯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倒是引得李格非呵呵大笑,王賢雖然臉紅,但還是帶著笑容,他的臉皮可算不是一般。

這時幾人便已經分開坐下,王賢坐在下首,他不敢說話,只能聽著這兩個中年人在說什麼。

李格非這時看向趙挺之道:“正夫一向事忙,雖然已近新年,但應是沒有什麼空吧,常言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正夫此行有何事相告?”

趙挺之笑道:“你我二人的關係,就算我忙的發慌,也會過來看望一下,文叔此言太過不妥了吧,不過老夫今日過來,還真是有事商量。”

李格非奇怪地道:“正夫有話不妨直言。”

趙挺之微微一笑道:“老夫有三子,然而前二子皆是不成氣候,老夫妄爲教導他們兩個,最爲聰慧之人乃是三子,就是明誠了,他雖喜一些金石之物,亦是喜收藏戲耍,然而讀書不倦,誦經不絕,故而老夫便把他送入太學之中,過上幾年便可以入朝爲官,老夫的這一番心思也算可以了結。”

李格非點點頭道:“明誠確實是一能才,正夫得此子,乃是大幸,只要放心便是。”

趙挺之嘆道:“然而明誠年已十**,古之年之十八,便已有子有家,而老夫所焦之事,便是爲其尋得一婦,一兩年也好婚配,文叔以爲如何?”

李格非沉吟道:“不錯,明誠年紀也挺大了,該是考慮其婚配之事了,不過他以後定然尊貴,平常之人也配不上他,正夫你要仔細探尋,以免明誠不滿啊。”

趙挺之點了點頭道:“文叔所言便是老夫心中之慮,觀京城諸人,雖然大家貴人多如牛毛,然而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又可輔夫之人並不多矣,而才貌雙全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故而遍思之下,實在焦慮啊。”

李格非笑道:“正夫真是多慮了,爲兒尋一婦人還怕不得?況且兒孫自有兒孫的福,正夫你未免太過操心了。”

趙挺之忙說道:“文叔此言差矣,我等忙碌一生,所爲何事,無非爲子孫而已,子孫之福便是我等之求,明誠已經長大,婚配之事亦非兒戲,定然要詳加考慮,若是遇到了河東獅,那還了得,故而老夫不能不焦心啊,老夫此心,文叔可明之?”

李格非一笑,他的兒子還幼小,所以並未考慮這個,不過趙挺之過來向自己說起這個,他是有什麼意思?他不由心中一動,然後裝作不經意地道:“雖然才貌雙全之人很少,但此處乃是汴京,天子腳下,人傑地靈,正夫還怕尋不著嗎?”

趙挺之微微一笑,喝了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然後道:“雖然是汴京,然而亦是少之又少,老夫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其實老夫此行,便是想爲明誠向文叔提親,以結秦晉之好,從此兩家之人,便是一家,不知文叔意下如何?”

李格非也不吃驚,只是淡淡一笑道:“小女年幼,尚不知什麼東西,何言婚嫁之事?”

王賢在旁邊聽了半天才明白,原來這個“正夫”是來爲自己兒子提親的,他不由一愣,提的豈不是李清照?

這時他才突然想起後世之中老師曾經說過,李清照的丈夫便是趙明誠,這個“正夫”便是趙明誠的父親了?

他心中微微有些奇怪,現在的李清照年紀也太小了點吧?這時候怎麼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趙挺之卻呵呵笑道:“令千金年雖尚幼,不過婚嫁之事可以緩兩年而行,清照我也是見過了,她的才名揚於汴京,無人不曉,若明誠有此婦,則老夫心思皆了,文叔以爲然否?”

李格非不好說什麼,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道:“此事容以後再說,正夫在朝,可聞隴西之事如何了?”

趙挺之一愣,他見李格非不言此事,也不好相逼,此時聽聞他說起此事,不由嘆道:“皇上雖然英明,章將軍也是一個百年難遇的將軍,然而契丹人果真插手了。”

他緩緩說來,王賢不由豎起了耳朵聽了起來。

其實這要從皇帝親政說起,他任命章淳爲相,主理朝政,大臣張舜民向其說起神宗生前之志,意要討伐隴西黨項人,皇帝聽後大爲震動,一心想著繼承父親之志,故而開始他的開邊政策,第一步就是斷絕給夏國的歲賜,並且應大將軍章楶的請求,在前線修築城池,親自命名爲平夏城,意爲誓要平定夏國。

黨項人被宋朝斷掉了歲賜,從上到下皆不滿了,樑太后和皇帝開始籌劃大軍攻宋,便在去年之時,章楶突然出軍,首戰得勝,夏國調精銳十萬前來應敵,但是一一被擊破。

而夏國開始大規模徵兵,竟然舉全國之力,徵調四十萬大軍進攻平夏城,意要完全消滅這個平夏之城,當時斥候被夏國虛報人數嚇住,回來後說有百五十萬的大軍直逼平夏,讓章楶等人皆是震驚。

不過章楶乃是有勇有謀之輩,並沒有被這麼多人嚇住,他一方面指揮人鎮守平夏,一方面派騎兵從後面包抄,越過他們的防線,竟然直逼夏國軍隊大大營,讓夏軍雖有大軍數十萬,卻沒辦法四處調動,只能前後擺尾,損失慘重。

而今年開春,夏軍更是全力以赴的包圍平夏城,幾十萬軍隊不眠不休地攻打此城,平夏城守將郭成嚴令城中諸人死守,百姓們皆都上前,整個平夏城竟然被困二十日而未破,反倒是章楶麾下的大將軍折可適領兵奔襲,竟然俘虜了帶兵的遼國統領阿埋和妹勒,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章楶此戰得勝,竟然俘虜了夏國兩員大將,夏國軍隊接二連三的叛變,皇帝大爲高興,特地賜宴款待夏國將軍,並且封賞了大將軍章楶和他身邊的折可適、郭成諸將,並且準備再戰,全力討伐黨項人。

然而此時夏國向遼人求援,希望遼國可以派兵支援,共同對抗大宋,卻未想到被遼國人一口拒絕,夏國樑太后不由埋怨起遼國人不幫自己,沒想到直接被遼國派人毒死了,夏國主乾順帝只好奉表向大宋稱臣,並言辭懇切地謝罪起來了。

可是這時皇帝正是志高氣滿之時,自然不允,更是增派大軍前往平夏,這也惹惱了北方的契丹人,他們終於意識到大宋的行動對自己不利,立刻連派兩次使節過來,要求宋人罷兵,宋夏修好。

章淳和曾布雖然都是對遼人不滿,然而這時的情況擺在那裡,遼人也未有什麼過分要求,所以他們只好勸皇帝再等上幾年,並且又領章楶在邊境修建城池,防止黨項突襲。

雖然舉國上下皆是不滿,但是皇帝也認清這個現實,不得不接受夏主乾順帝的奉表謝罪,並且重新封其爲夏王,他心中鬱郁之情,可想而知。

李格非聽到此事,不由嘆息道:“遼人對我大宋實是太過放肆了,可惜我大宋不能兩面受敵,只能如此了。”

王賢聽到這,也是極爲驚訝,在他心中,一直認爲大宋軍事孱弱,沒想到竟然可以把西夏逼到這個地步,若不是因爲遼國干涉,真有可能把那西夏消滅,而這個章楶的名字他連聽都沒有聽過,此時心中不由奇怪,如此厲害的將軍爲什麼不出名?

趙挺之嘆了口氣道:“契丹人一向刁蠻,但他們兵強馬壯,何況宋遼和睦已久,也不宜開戰,皇上思來想去,只能把開邊之事再押後幾年,待到有必勝把握時,定可以平定夏國黨項人。”

李格非“嗯”了一聲,讚歎地道:“章將軍之名,果然並非虛言,我大宋有此將軍,何來不能平夏?”

王賢心中也是這樣的想法,有如此將軍,何懼外族?然而爲什麼大宋會受到如此多的外族人背叛和壓制呢?他猛然有種特別的想法,竟讓他有些激動起來。

他這樣想著別人卻是不知,待到他回過神來,轉首已經聽到趙挺之笑道:“文叔細細量之,老夫便要告辭了,待到正月初一,老夫會帶明誠過來拜會一番,文叔莫要介意纔是。”

李格非亦是笑道:“哪裡?我便送正夫出門吧。”

他這時也是起身,親自送著趙挺之出去,然後擡眼見到王賢,不由笑道:“你這小哥還在這裡,剛纔怠慢了你,望乞見諒。”

王賢忙道:“李大人太客氣了,不知剛纔那位大人是否姓趙?”

李格非一愣,隨即笑道:“不錯,你卻是如何得知?”

王賢呵呵一笑道:“我也是聽聞過趙正夫之名,原來剛纔的便是趙大人,實在是太過失敬,對了,李大人,他的兒子趙明誠也是在太學嗎?”

李格非點頭道:“不錯,明誠今年剛入太學。”

王賢“哦”了一聲,隨即想了想自己的同學並未有趙明誠,可能他在南路齋,他便要答謝而去,卻沒想到李格非看著他說道:“王德明一家皆是商人,但是你卻不像,是否正在讀書習文?”

宋人的大商大賈之家,一般都會讓孩子開始從學,讀書習文,以求能夠混上仕途,所以李格非便有此問。

王賢忙道:“小子不才,現如今在太學習經。”

李格非驚訝地道:“你如此幼小的年齡便入太學了嗎?看來我實在小看了你,若你勤知書卷,他日必可成才,你認識明誠嗎?”

王賢搖頭道:“並未認識,想是他在另外一齋吧,小子尚不得知。”

李格非呵呵一笑,隨即便開始說一些勉勵之語,王賢只是呵呵一笑,這些話都是空話,其實學習這東西不能靠別人逼著自己,若是你不要學的話,就是天天叮囑也無濟於事,故而王賢只是把這些話當成耳旁風。

不過李格非也並未說上多久,王賢便要告辭,突然想起沈括所言的那個河陽客棧,這時連忙問起李格非。

李格非想了想道:“這個河陽客棧好像是在城東吧,我以前考進士的時候曾住過,不過地方較爲偏僻,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王賢忙道:“我一好友住在那裡,想要尋他,卻不知在哪,還是多謝大人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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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李府走出,便要向城東而行,這裡地方雖然雜亂,但是王賢還是有點印象,待到了任店街,還看見曾經住過一晚的那間客棧,他依稀記得就在這裡附近,而且是有一條小道可以到達那間酒樓,想來那客棧和酒樓應該很近,但是此時不敢確定,便找人打聽一番,搞清楚了方向,便從容而行。

他一連問了幾個人,他們說的地方都是不清楚,最後纔在一個老人的指引下,從一條小路前行,這邊人跡荒蕪,想來沒有多少人居住,雪地也是沒有人清掃,故而依然沒有融化,此時王賢便沿著路邊行走,免得跌倒。

這裡的路並不是太長,不一會兒便看到那邊有了人煙,上次見到的那間酒樓依然還在,他趕忙上前,向行人問起河陽客棧,按照指示,左拐右拐之間,卻來到一間破落的小屋子裡,這裡很是陰暗,上面雖然掛著河陽客棧的牌匾,但是泥污遍蓋,讓王賢有些瞠目結舌。

他走上前去,見到這邊並未有什麼人,不由有些奇怪,喊了兩聲,纔有一個人跑出來道:“客官是不是要住店?”

王賢見這個小二打扮的也是一臉黑灰,不由奇怪,忙道:“在下並不是來住店的,而是想尋一人。”

那小二一愣道:“尋人?你尋的什麼人,是在咱們這河陽客棧裡頭住得嗎?”

王賢忙道:“是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很瘦很瘦,名字叫沈括,不知是不是在這裡住得?”

那小二想了想,像是想起來什麼地道:“是的,原來是那個老人啊,不錯,他以前是在小店裡住的,不過前幾日突然走了,說要回家了,對了,他還說過如果有一個少年找他的話就把一封信交給那少年,說的應該就是你了吧?”

王賢不由有些驚訝,沈括竟然前幾日回去了,已經是寒冬臘月了,白雪飄零,寒風撲面的,而且路途遙遠,山水相隔,他一個老人家行路也不安全啊,況且現在也臨近新年,他要回家何不等到來年春天,爲何如此急切就回去了?

他忙說道:“確是在下,麻煩小二哥把信拿來。”

那小二心腸也好,這時說道:“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去。”

王賢見那裡面也是有些暗,心中知道這是一家很小的客棧,不由有些可憐起那個沈括起來,他竟然住在這樣的環境下,想來晚年生活,確實是孤苦伶仃,難怪他那晚時時悲嘆。

那小二很快就取出一封簡裝的書簡,王賢見到這上面竟然寫著“酒樓少年啓”,不由有些想笑,然而此時心中不是滋味兒,只好謝過那小二,然後把那書簡裝入口袋之中,再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他信步而行,又看見那“鉅祥樓”,此時人倒也是不小,王賢正門而進,看了看那個和沈括說話的位子,不由嘆了口氣,又走了出去,然後便沿著回去的路行走著。

現在是該要做些事情了,王賢心中有些茫然地想著。

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一直都在思考著該做些什麼,以前在草原上悠哉遊哉,並未多想,可是來到這大宋以後,這個問題困擾他實在太久了,看著語嫣抱著她的理想,王賢不由羨慕不已,他不知道自己該樹立什麼樣的理想,該去奮鬥什麼。

他今日聽到李格非和趙挺之談論起對夏之戰,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並且有一種要實現自己想法的理想。

這個理想就是強兵固國,以恢復以往國土,宋朝,幾乎成了漢族窩囊的代名詞,幾乎被外族壓迫了整整幾百年,幾乎丟失了半壁江山,這一切,都必須強兵才能解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不受到欺凌,只有這樣纔不會被搶,不會被殺。

在這個時代裡,所有的富國富民理想都已經不現實了,尤其二十來年以後,金兵便會揮師南下,給這個民族帶來悽慘的命運,不論什麼富國之夢都要在安穩的時代才能實現,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做了。

必須要做的便是強兵,要在二十年內,使得大宋之兵不是一片散沙,使得大宋之兵可以抵禦外敵,使得大宋之兵可以收復故土,這些想起來很容易,但是不簡單。

要實現這個理想,就必須要有這樣的力量,而這個時代,要做到武將之位有兩條。

一是參軍入伍,然後建立軍功,一步步地從小兵升到將軍之位,這是最好的武將提升道路,因爲可以鍛煉出自己的作戰經驗和作戰能力,使得自己真正的成爲統帥,也能真正的提升軍力。

然而王賢卻沒法選擇如此,畢竟參軍後,他無法保證自己能脫穎而出,而且自己力量有限,也不可能改變軍隊的力量,搞不好就是一個早一點的岳飛,不僅無法實現自己的想法,還要賠掉自己的腦袋,實在是不可行,不可行啊。

而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自己努力進入仕途,再以文官的身份掌軍政。

這個就是宋朝的怪異之處了,他們的軍隊最高統帥是文官,就是樞密院使,他負責軍事上的調動和中央對軍隊的控制力,皇帝因爲借鑑了唐朝時的割據勢力互相爭鬥,並且導致了唐朝滅亡的局面,一方面保持少量地方軍,一方面把大批軍隊收歸國有,然後設立樞密院,用文官系統來控制軍隊,防止武人叛變,真正的以士大夫治天下。

所以他必須要變成一位有影響力的官員,纔有可能控制軍隊,達到自己強軍的目的。

更爲重要的是,王賢已經知道宋徽宗還沒有上臺,他雖不知道皇帝的哪一個弟弟會上臺,但是如果不出現什麼蝴蝶效應這些所謂的效應,宋徽宗將會在近幾年變成皇帝,隨之而來的還有蔡京、童貫等所謂的“六賊”,整個朝政將會變得紊亂起來。

所以時間上就已經很少了,自己必須要有所爭取了,所有的政治勢力現在都還在暗處,但是隻要自己一旦步入其中,便可以看得見這些隱藏的東西,而自己也要選擇是該依附別人還是該自立門戶,這些也都是以後要做的決定。

以前自己老是想不出該做些什麼,但是現在的自己卻突然找到了目標,而且這個目標還是極大,讓王賢心中激動不已,充滿起了激盪之心。

王賢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著自己留下來的腳印,不由露出了微笑,他的眼光卻有了堅定和自信,因爲他有了自己的目標,而爲了這個目標,他必須爲之奮鬥。

這,會影響整個大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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