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今天很累的藉口推脫了他們要我和他們一起去街頭網(wǎng)球場的建議,其實,也不能說是藉口,今天確實比較累了,等我拿著衣服下來澡堂沐浴的時候,這個小旅館已經(jīng)恢復成原來的安靜了。
“他們?nèi)ゴ蚯蛄恕庇认=憬憬忉尩馈?
“嗯,我知道,他們真精神呢”我輕笑道。
“小螢不喜歡網(wǎng)球嗎?”尤希也拿著衣物準備和我一起進澡堂。
“談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吧,只會看一點,聽說我們學校的網(wǎng)球部也很厲害。”我平淡的回答道。
“嘩啦”一聲水響,我坐入這個大大的浴池呢,真是舒服呢,我閉上眼睛,撩動著這清澈溫燙的水,“小螢到底在哪個學校上學呢?”尤希也坐了進來。
“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我閉著眼睛說道。
“立海大?這個學校我也知道,小介跟我說過很多次,好像,去年的比賽小介他們就是輸給了這個學校”尤希驚呼道。
“尤希姐姐和白石君的關係真好呢”我微笑著說了一句。
“呃?”尤希一下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也笑了笑,“是啊,小時候父母經(jīng)常不在家,大部分時候家裡只有我和小介,大概就是應該這個原因,讓我們兩有種相依爲命的感覺吧”
真是羨慕呢,白石至少還有個姐姐經(jīng)常陪在他身邊,可是,我呢,不管前世也好,還是這一世也好,身邊一直都是都沒有至親的人,前世雖然有林娟,可是,不管再怎麼親密也不會變成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這一世,本來有父母,卻因爲保護我這個‘外人’而全部去世。
寂寞嗎?悲涼嗎?嘴角無意識的露出一個連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悲傷的笑容。
“吶,小螢,幸村有資格在你心裡留下痕跡嗎?”柳生話突然印入腦內(nèi),幸村…嗎?那個看似孱弱,實際上也是個爲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呢,但是,應該是個值得依靠的人,至少在立海大網(wǎng)球部的那些成員心裡,他是個絕對可以信任,完全能夠依靠的,可惜,他心裡有的只是網(wǎng)球和勝利而已,用他自己的話說,網(wǎng)球就是他的全部,網(wǎng)球就是他自己,沒了網(wǎng)球,他就一無所有,強勢如他,柔弱如我,兩者之間有可能產(chǎn)生交集嗎?不可能!
“小螢,小螢”尤希帶著焦急的聲音逐漸清晰。
我睜開眼睛,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怎麼回事,你沒事情吧?”她擔心的問道。
“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我微笑道,然後“嘩啦”一聲水響,我從浴池中站了起來。
“我先上去了,尤希姐姐”穿好浴衣,我輕聲的對身後的人說道。
拉開浴室的門,身影消失在尤希的視線範圍,尤希若有所思的看著女孩離開的方向,那時一個十四歲女孩該有的表情嗎?讓人那麼的心痛呢,這個女孩。
回到房間,直直的撲在牀上,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想。
“叮……”一聲悠長清脆的手機鈴聲在耳邊響起,是信息,誰呢,這個時候?我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
打開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一個‘信封’圖案,點擊進入,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夏夜,晚上好,我是幸村,抱歉,希望沒打擾到你休息,你的手機號是我從柳生那裡拿到的,本來準備直接打電話的,可是,又覺得太唐突,所以改爲發(fā)短消息。這是第一個信息,我纔剛看完,接著手機再次振動了一下,第二個信息:想了很久,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還是覺得有必要爲我們昨天的行爲向你到歉,也許,就像柳生說的,‘對不起’這三個字對你來說真的太廉價,可是,再廉價,它也是有價的,不是嗎?
我皺了皺眉,還沒完嗎?不是我沒耐心,而是,這種以文字形式的道歉讓我覺得有些拖沓,將他的號碼提取出來,按下?lián)芡ㄦI。
“你不覺得直接講出來比較快一些嗎?”電話剛一接通,我就說了一句。
“呵呵,也是呢,大概是因爲我太膽小了吧”電話那頭,幸村輕笑一聲,柔聲回答道。
你膽小?全世界就沒膽大的了,我腹誹了一句。
“幸村君,我們之間能不能不要再在道歉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了,你知道嗎?現(xiàn)在,對不起這三個字已經(jīng)成爲了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一個詞”語氣平淡到?jīng)]有一絲起伏。
“……是嗎?”很長一段時間,他才說了這兩個字,“夏夜……你討厭我嗎?”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愣了愣,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麼?柳生是這樣,幸村怎麼也這樣?
“不,我不討厭你,這個世界上,沒有我討厭的人”我淡淡的說道。
“但是,你拒絕所有人的接近呢”一語中地。
“其實,幸村君不也一樣嗎?”我沒多大吃驚,只是回了這麼一句。
“呵…那也就是說,我們兩是同一類人的意思咯?”他的輕笑聲再次從聽筒中傳來。
我們…兩是…同一類人?是這樣嗎?心裡的喀吱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裂開一樣。
而幸村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如被雷劈了一般,“
吶,夏夜,不,螢,我們要不要試著交往一下,說不定能合拍呢
”語氣那麼的輕描淡寫,可是,這句話卻讓我完全不知所措。
“爲什麼?”良久,我終於回過神來。
“
是啊,爲什麼呢,也許,我想試著在生命中擁有除了網(wǎng)球以外的東西吧
”柔潤的語氣,彷彿最親密的情人在耳邊輕吟。
“爲什麼是我?”
“呵,這麼快就忘記了嗎?因爲我們是同一類人啊”語氣那麼理所當然,“怎麼樣,答應嗎?”
“爲什麼我一點也沒有被告白的感覺呢?”終於完全恢復正常,我微微勾起嘴角,輕聲說道。
“
因爲這不是告白啊,只是提議而已呢
”幸村回答那麼理直氣壯。
“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第一次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電話那一頭,幸村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將手機緊貼在耳邊,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向那個不甚熟悉的女孩提出了這樣的請求,可是,爲什麼一點也沒後悔呢,甚至還有絲絲不安,不安?爲什麼?害怕她不答應嗎?精市,你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沒有自信了。
“幸村君覺得我應該答應嗎?”笑完之後,我的語氣再次恢復成輕淡。
“爲什麼不呢?”他反問道。
“幸村君還真是自信呢”說不上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請求嗎?”我輕嘆了口氣,是啊,從來也沒想過,幸村精市,這位‘神之子’竟然會向我提出交往的請求,而且僅僅是請求而已,與喜不喜歡完全毫無關係,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在內(nèi)心蔓延開來,你在期待著什麼,夏夜螢?
“
抱歉,幸村,愛情遊戲,我玩不起
,晚安!”說完,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幸村的手機依舊貼在耳邊,只是裡面?zhèn)鱽淼牟辉偈悄莻€女孩輕聲淡然的聲音,失望在心裡蔓延,雖然表面上依舊是微微揚著嘴角。愛情遊戲嗎?真的是這樣嗎?不,螢,這不是遊戲哦。
“晚安”一聲低喃,幸村合上手機,扔回書桌上,而他手邊放的是一張女孩的素描像,畫像上,女孩的眼神像沒有焦點般的注視著遠方,髮絲及羣擺隨風飄揚,她到底在看什麼呢,誰也不知道,包括畫這副畫的人,什麼時候,她的眼睛能夠爲某些人或事停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