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 看到的是身形半隱在黑暗中的手冢。
“好久不見,小光哥哥”跨越兩步,走到他跟前。
他卻沒有出聲, 只是默默的看著我, 我微微歪著頭, 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陪我走走吧”沉默良久後, 他終於簡單的說了一句。
有些意外, 但仍點了點頭。
炎熱已經漸漸散去,夜風吹過,甚至能感受到一絲涼爽, 果然還是夜晚比較舒服一些,我擡手將有些凌亂的劉海撫平, 而後, 側臉看了看和自己並排走著的手冢, 雖然他一直是沉默的,但是, 我卻覺得此刻的他,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去看幸村了?!”小走了一段路後,他再次開口,疑問的形式說著肯定的話語。
“嗯”輕哼了一聲,同時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怎麼樣了?”語句依舊簡短。
“還在復健, 不過, 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了”如實相告。
“是嗎?”
這兩個字結束後, 又是一陣沉默。
“我還欠你一個承諾”他突然如是說了一句。
疑惑再次蔓延, 承諾?手冢欠我的承諾?什麼時候?
她忘記了!看著身邊女孩的表情, 手冢默然,他自嘲的動了動嘴角, 卻在下一瞬間再次恢復一貫的冷然。
夜幕未能讓我察覺到這一瞬間的變化,我依舊再想著手冢什麼時候還欠自己一個承諾。
“圍棋,我輸了”他提醒了一句。
哦!!我恍然,記得了。
“記起來了?”他淡淡問道。
“嗯,呵呵,我都忘記這件事了”輕笑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繼而想起,是他欠我的,不是我欠他的,他竟然會主動提起?疑惑和意外一同涌入,而回應我的卻依舊是一片沉默。
三分鐘後“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想好要什麼承諾了嗎?”破天荒,我終於聽到了他說了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
今晚的意外真的太多,讓我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以至於我現在的表情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而這樣的表情,在手冢不經意的側臉後,竟然勾起了他一絲淡到難以察覺的笑意,這讓原本就已經‘目瞪口呆’的我直接進入呆滯狀態。
雖然很丟臉,但勝在已經是夜晚,這樣的丟臉別人也看不到,所以,恢復神情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呼吸一次。
“你知道嗎?最開始,我想的是,抓住一次所有人都在場的情況下,讓你當著大家的面大大的笑上一次,以此來證明,你的面部神經並沒癱瘓”我很是認真的說道。
話音落,我明顯看到手冢的臉部抽搐了一下。
“那現在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語調中似乎夾雜著‘咬牙切齒’的感覺。
我聳了聳肩,有些失望的說道:“從剛剛你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來,你的面部神經並沒癱瘓,所以,暫時還沒想到該讓你做什麼?”
“夏…夜…螢”這次沒有掩飾了,他異常難得的一字一頓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在”很嚴肅的答應了一聲。
原以爲他還會再說什麼,不想,又是沉默,我悄悄的朝上白了一眼,輕輕卸下一口氣,主動開口道:“國光,你的夢想是什麼?四大滿貫?”
手冢淡淡的撇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解我爲什麼突然將話題轉到夢想上面。
“那,換個問題,你覺得你們學校的越前龍馬怎麼樣?”我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問道。
“有待發掘”回答依舊簡短。
“值得你哪怕毀掉自己的手臂也要發掘他?”我的語調很平淡,淡到讓人覺得我說的不是這種嚴重的話題。
又是一陣沉默,而後“值得”很堅定的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
“難到,你的夢想是發掘他?”語氣帶著一絲難掩的無奈。
“兩者沒關係”
是嗎?原來你覺得沒關係,看來,是我太多事了呢,我暗自自嘲自己的多事,我是女人,女人生來自私,護短,在這個世界,我希望我熟悉的,關係密切的人都能擺脫原劇中炮灰的命運,所以,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了幸村,因爲,不想要看到他輸,而手冢,我只是希望他能多爲自己想想,越前的潛力並不一定非要他來發掘,他沒必要賠上自己的手臂及夢想,可是,事實上,卻是我多管閒事了。
再次沉默了,卻是我帶來的,夜風徐徐吹過,擡頭看向天空,星星依舊那麼明亮,璀璨的銀河那麼眩目,那麼遙不可及,如同身邊的人一般。
夏蟬不厭其煩的鳴叫給寂靜的夜晚帶來一絲鮮活,雖然兩人依舊沉默,但都已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所以,並不覺得尷尬,安然的享受這種沉靜。
“昨天的歌,很好聽”驀然,他再次開口。
“是嘛,謝謝,我還擔心你們會聽不懂呢”嫣然一笑,微微調侃道。
“確實沒有完全聽懂”
“呃!!!”我驚訝的看著他,然後笑了起來,先是微笑,然後輕笑,最後忍無可忍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先說好聽,然後告訴我實際上沒聽不懂,他真是太誠實了,太可愛了,以前怎麼都看不出來他這麼好玩。
手冢第一次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過,一貫的冷然並沒讓他的外表起什麼變化,只是無奈的看著身邊笑的沒型的女孩。
終於是笑夠了,可是,一看到他,我的嘴角忍不住又有些抽搐,深深呼吸過幾次後,終於恢復原狀。
然後將歌詞翻譯成日語,一句句的講給他聽。
“怎麼樣,這歌詞寫的很符合你們這羣網球王子的形象吧?”我有些自豪的問道。
“嗯,不錯”他點了點頭,似是感觸的說道,“你寫的?”
“怎麼可能?”我立刻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剽竊別人的成果,“是中國一個歌手寫得,想當年,這首歌可是紅遍大江南北呢”看著遠處的燈光,我吶吶的說了一句,而現在,我已經回不去了。
“想當年?”手冢挑了挑眉,重複了一句。
我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擡頭朝他笑了笑,“一箇中國朋友傳過來的,他是這麼告訴我的”我補充道。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卻沒再說什麼。
“我該回去了”轉頭看了看身後的燈光,我和旎影房間的燈也亮著,看來她也回來了。
“嗯,一起吧”他點了點頭。
走到樓下,我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手冢,輕聲而有力的說道:“那個承諾,我想好了,我想看到你手捧四大滿貫的獎盃的樣子,行嗎?”
沉默一分鐘,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笑靨綻放在臉上,我朝他揮了揮手,道了一聲‘晚安’然後率先跑進了樓裡。
手冢在停頓了一下後,也踏入了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