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漫長的夜晚,我在客廳的地鋪上輾轉反側,我依稀的能感覺到,殺人不長眼的闕天龍一夥兒人,是多麼渴望在安得莉亞的後人手裡,也有一個像樣的古籍或者信物,讓他們能夠如願以償的得到激發時鐘能量的完整信息,就算有那麼一絲希望,他們肯定也會不顧一切撲過來的。
失眠的夜是極快的,我揉著夾雜著紅血絲的眼睛,不情願的從被窩爬出來,順手拍了腦門兒,太陽穴生生的抽疼,起身躡手躡腳的先來到了臥室門口,瞄了眼熟睡中的愛莎和林婉,這才放心的回到洗手間洗漱,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完畢,坐在沙發上一擡頭。
剛剛六點一刻,實在是不忍心打擾大家的清夢,還是下樓跑跑步去吧,於是我背起我的反曲弓,輕輕地合上了房門。
公安小區的斜對面,正好就是新修的城市運動公園,我獨自揹著弓箭,奔跑著向公園的方向進發,伸手把耳機插入耳蝸之中,轟鳴的音樂聲瞬間讓我睏乏的神經得到了些緩解,氣喘吁吁的站在公園裡人工湖的岸邊,我高擡起左右腿做起了伸展運動。
清晨的公園並沒有幾個人,又加上是新修的公園,整個人工湖邊就只有我一個人在左扭扭,右扭扭的拔著雙腿的筋脈,四下望去,確定周圍真是空無一人後,心中思量如此甚好,這下不光可以做拉弓練習,還可以射他一箭小試牛刀。
思考間,我沿著人工湖的小路小跑,來到了一片相對開闊草地上,彎腰拾起了地上的一塊比較平坦的大石頭,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把它端端正正的立在了上面,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我量著步子,一步一米的向後退去,直到退到了20米開外。
先用右手大拇指比劃了下距離,站定身子,紮好馬步,拉滿弓弦,一下兩下的做著拉滿弓熱身,在胳膊的肌肉已經開始適應弓弦回彈力度的時候,我覺得時候到了,信心滿滿的拉開了一個滿弓,閉著有眼瞄準了那個小小的打火機。
說時遲那時快,我右手“蹭”的一下鬆開弓弦之際,那弓箭就像奔騰的野馬般衝了出去,射完我踮起腳尖張望,希望能夠聽到“嘣”的一聲打火機撕裂的聲音,可是...
我並沒有如願聽到一聲爆裂的脆響,而是一聲極度細微的悶響,那是箭頭扎入草地上的聲音。
哦不...看來斷斷續續的射箭練習,沒能讓我找回大學時的手感,我有點遺憾的走到了弓箭射偏的地方,狠狠的拔出箭頭,草地裡的泥土被我的三棱箭頭捎帶的四濺而出。
我手裡緊握著弓箭,有點不太服氣的繼續向後退著,又來到了剛纔射箭的位置,準備再一次把剛纔的動作重複一遍,站定身子,紮好馬步,拉滿弓弦。
又是“咻”的一聲離弦之聲想起,我得弓箭再次向著目標打火機奔騰而去,可是,隨著“噗”的一聲悶響,再一次弓箭紮在了打火機一旁的泥土之中。
“這次比上次好一些了...我不能氣餒...這個狀態,還怎麼對付闕天龍!”我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繼續走到射偏的弓箭旁,狠狠地再一次拔出,沒有半點猶豫,拿著弓箭的我由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咻!”“噗!”同樣的悶響重蹈覆轍的傳入耳中,打火機依舊靜靜地立在那裡屹立如初。
“不行!我不能放棄!”我嘴裡不屈地高喊著,這次我沒有再走過去,而是從箭袋裡又重新取出一根弓箭,搭在指尖,使出全力的拉滿了弓弦。
“咻咻咻咻咻!”
“噗噗噗噗噗!”
我連著射出五隻箭,可是每一支箭都深深地紮在了打火機的不遠處,加起來射出的箭現在看起來就彷彿是個柵欄,緊緊包圍著那個似乎在嘲笑著我的打火機。
“真是該死!!我這是怎麼了!!”
我怒吼著從箭袋裡摸出了最後一支箭,轉過身來,迎站在人工湖邊,對準泛起層層漣漪的湖中心,滿懷發泄情緒的拉滿了弓弦,放出了這最後一箭。
“咻”的一聲呼嘯帶風的聲音,箭頭直勾勾的奔向湖中心,四下歡快暢遊的小魚兒們,靈敏的魚羣急忙一鬨而散,想躲避開這飛來橫禍,可是就在一切都順利成章發展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弓箭扎入水中,然後飄在湖面的那一幕,也沒有聽到一絲水聲。
我定眼觀瞧,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沒坐倒在地下,只見那弓箭就在即將飛入水中的時候,不可思議的調轉了方向,弓箭的速度也順勢加快了好幾倍,我的目光幾乎已經跟不上了那弓箭的去向,但是緊接著,
“嘣!”的一聲巨響傳入我的耳中,我趕緊瘋狂的努力尋找著弓箭的下落,這才發現,原來是不遠處剛纔屹立不倒的打火機被擊成了粉碎,剛纔的聲音正是,三棱箭頭插爆火機身體,即刻接觸空氣的丁烷瞬間被引爆,而發出了“嘣”的爆破聲。
我收起被震驚的下巴,拿著弓箭跑到打火機旁,搓起一些打火機的碎片攤在手中觀察。
“這不科學!”
腦中所學的物理知識被無情地摧毀這三觀,可是就在地上緊緊扎著的箭頭又像是在向我宣戰,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低著頭冷靜了一下,擡起頭環顧下四周,再次確定別無他人之後,我拔出剛纔所有射出的弓箭,全部歸置到箭袋裡,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支我隨身攜帶的中性筆,輕輕地拔下筆帽,還是原封不動的把它立在了剛纔的大石頭上。
我端起弓箭有點顫抖的一步步回到剛纔的位置,長長的深呼吸了一下,按照程序摸出了一隻弓箭,站定身子,扎號馬步,拉滿弓弦,就在剛準備射出這一箭的時候,我忽然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把弓弦還原,從褲兜裡拿出了我的手機,這一次,我不想再被我的眼睛欺騙,我拿著手機朝著背後的方向走去,來到一顆小樹下,把手機的錄像功能打開,倚著小樹把手機直立在樹下,鏡頭45度傾斜著對著我射箭的位置。
放好了手機,我這才放心的走回到射箭的位置,按照固定動作,拔出弓箭搭在指尖,深呼吸。
我擡手把箭頭的位置對準了更不可能的天空,直愣愣的對準正上方的雲朵,我使出渾身力氣,拉滿了弓弦。
“咻!”離弦之聲響徹耳畔,射完這個方向的箭,人的第一反應一定是閃開,我也不例外,三兩步退到了幾米之外,生怕直上直下的弓箭會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紮在我的身上,可是整整五秒鐘過去了,我的弓箭射在了最高點處之後,就突然地消失一般,沒了蹤影,這下我徹底是慌神了,連跑帶滾的四處尋找弓箭的下落,原地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一點點蹤跡。
我不停的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一定是我看錯了什麼,沒事的沒事的....可是越是這樣,恐懼的心理越是油然而生。
就在我心理防線即將崩潰的時候,又一次清脆的
“嘣!”
我的筆帽被炸裂的聲響響徹耳邊,我連手裡的弓箭都顧不得拿,慌忙跑到那個石頭旁,果然看到了剛纔那一隻箭孤零零的紮在一旁的地上,筆帽已經被鋒利的三棱箭頭炸的四分五裂,找不到全屍了。
“李木豪...你不能慌!你不能慌!給我好好想想,這是怎麼回事!”
我甩掉手中的筆帽碎片,站起身大聲的給自己鼓勁兒,幾秒鐘之後,我想起來,剛纔被放置樹下的手機,於是乎調轉身子,使出吃奶的速度跑向那顆小樹下,一個匍匐趴倒在地上,雙手捧起我的手機,視頻依舊還在錄像,我如釋負重,點了停止錄像的按鍵。
我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點開了剛纔的錄像視頻,從我一個人走到射箭地點,再到我拉開滿弓射向天空那一呼嘯之箭,這一切都沒什麼異樣,可是就在弓箭上升到最高點的時候,視頻裡也沒了弓箭的蹤影,我趕緊按下暫停鍵,一幀一幀的慢動作播放剛纔的畫面。
弓箭確實在緩緩飛入幾十米高空的時候,開始逐步消失在畫面中了,我還是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不停地放大畫面查看,可是那支弓箭就像變戲法一樣,就憑空消失了!
我看觀察不出什麼,繼續點開了正常速度播放,在將近10秒後,就在我的筆帽附近,那支弓箭就像從空氣中殺出的程咬金一般,在一片虛無中撕裂了空氣,帶著風馳電掣的聲音,“咻!”的一下,射中了我放置的筆帽,炸的塑料是在空中龍飛鳳舞!
我幾乎是用有些麻木的手指按下了暫停鍵,一幀幀地放大,慢動作播放,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畫面,一個細節動作,終於,在屏幕上,顯示弓箭撕裂空氣竄出虛無的那一霎!
我劃開最大視頻比例,瞪大雙眼猛盯屏幕,那...是一把握著我箭柄的男人的手!
正是“他”的手把我弓箭拽出了那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