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搓著我得菩提根手串，一邊在大漢西市的市場裡瞎轉悠，留意著身邊形形**前來購買文玩的客人們。
全新安市的人都知道，在這裡，無論是非洲的大象牙，還是隋唐的琺瑯彩，只要你想買，沒有買不到的。
只不過明面上呢，大家都只是買賣文玩核桃、葫蘆、奇石之類的小檔口，但凡真的有客人前來倒賣文物，也都是對著店家先一抱拳，再一指地，這就代表地下剛挖出來的新鮮玩意兒，道上一句，“今日想要來當點土堆子”，“土堆子”其實顧名思義，就是沒有被專家鑑定過的文物，並不知道價格與真假，希望能讓店家鑑定後估個價，如果是已經得到專家鑑定的真傢伙，那就會抱拳後再一指天，說聲“明眸子”。
能來這裡倒賣的文物，有祖傳的，有倒斗的，也有偷來的，大多還是以“土堆子”爲主，真假不一，價格也不明瞭，買不買得到好傢伙，那就全靠運氣了。
可以倒賣的店主，通常都穿的是傳統的灰色長大褂，後將賣客的手一抓，用自己長褂的袖頭蓋住二人的雙手，再用手指筆畫價格，如果賣客滿意了，那麼就緊握下店主的手腕，表示這單生意就成了，不願意的話，那就把手拿出來走人，但是倘若真的碰上好東西了，店家一般是不會撒手的，基本會到賣客滿意爲止。
同樣的，過來買東西的也一樣有暗號，說自己想買點“大通天”的，代表想要價值連城的上好寶物，如果說想買點“地滾龍”的，那就是一般的收藏品，若是說要“海犢子”的，那就是些贗品假貨了。
我一步三晃悠地來到了李老闆娘的店鋪門口。
“哎喲！李警官，這麼早來逛啊！”眼尖的老闆娘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無奈地笑了笑說：“我今天特意做了僞裝，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不是我說您啊李警官，你呀~那股味兒啊，太重，可不好僞裝呢！”
“什麼味兒？”
“警察味兒！”老闆娘哈哈一笑，伸手把我拉進店裡。
一大早的，店鋪還沒開張，店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開門見山地一抱拳。
“老闆娘，我今天來，可是來買好東西的，最近我聽一個朋友說搞收藏特別賺錢，這不，我把住房公積金都取出來了，想來你這討點大通天看看！”
“喲喲喲~我沒聽錯吧李警官，這收藏可是有風險的喲~再說了，住房公積金取出來了，那您還怎麼結婚啊！”李老闆娘穿著高叉旗袍，雙腿交錯而坐，微微傾身，風情萬種。
“老闆娘你也是說笑了，我這大光棍兒一個，何談結婚啊！你看我當警察工資也不高，這不是想賭一把嗎？”
老闆娘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有意無意地蹭著我的脖子。“呵呵呵~你要是誠心想買，李姐我是當然可以給你弄來的，就看你，想要什麼樣的大通天咯？”
我一動不動，故作鎮定，“李姐，我今天來是想看看您這有沒有漢朝的夜明珠。”
一聽這話，她又重新坐回椅子。“哦？夜明珠？那可是好東西啊~~李姐這廟小，可不一定有本事弄來這麼大的傢伙兒事兒！”她
我看出了她的顧慮和小心思，忙說：“你放心，這次我來買東西，是以個人名義來的。我就是想發家致富，你說哪個男人不愛錢啊不是？我還能把我自己捅出去嗎？我買您的東西，那咱倆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可別擔心，你要是不信我，喏，我給您畫個手印。”
我這話一說出口，李老闆娘卸下了防備。“那你等著，姐這就給你聯繫。你說巧不巧，前一陣啊，還真有人把一顆夜明珠倒騰到了市面上，我打個電話問問貨現在在哪兒。”
五分鐘左右的光景，老闆娘喜笑顏開的說：“我朋友四哥那裡有貨，漢朝時候的夜明珠，超大分量的哦~品相絕對包你滿意！不過價格嘛……有點貴，你那點公積金恐怕支付不起～不過沒事，姐這裡可以分期貸款~連本帶利算你四百萬！”
我心裡暗自嘀咕，這老闆娘和那個什麼叫四哥的心挺黑呀，當初闕天龍賣給他們三百萬，一眨眼這就漲一百萬，真的是最毒商人心吶！
我搓手笑著說道：
“老闆娘，你看這麼大筆生意，不得讓我看看真傢伙？我這直接給你砍價也不現實，你先讓我看看東西唄！”
“小兄弟說的在理！你等著啊！”說著李老闆娘又去打了一個電話。
“李警……哦，不，弟弟，一會四哥親自過來跟你談談。你可別說你是警察，要是讓四哥知道我和警察做生意……他下手狠著呢！”
就在我和老闆娘閒拉著家常的時候，一個帶著金鍊子的光頭胖男人進了店門。
他一咧嘴，露出一排金牙。
“買夜明珠的小子在哪兒？”
“喲~四哥今天可真是神速，這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您就趕過來了！這不是在這站著呢嘛！”
胖光頭男子冷哼一聲，上下打量我一番，嘲弄道：
“就你小子要買夜明珠？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的價格，就你，負擔的起嗎？”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哥吧！久仰久仰！”我諂媚地笑著，走上前想要和他握手，卻被他晾在了一邊。
他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走到了老闆娘旁邊坐下，色瞇瞇地看著老闆娘。
“我要不是看著李老闆您的面子，怎麼可能會這麼快過來呢，一般這種生意我可是從來都不露面的，但是你的客戶就不一樣了，這樣，我就能見你一面了不是！”光頭四哥輕浮的說著，還準備用手去拉扯站在一旁的老闆娘，卻被老闆娘靈巧的一個轉身閃過去了。
老闆娘扶了扶自己的劉海兒，露出另一半的俏臉：
“四哥~咱們先談生意，李先生是誠心要買夜明珠的，以房貸款也可以，這不是想賭一把身家呢嘛！”
“貸款？那倒也行！帶著利息老子掙得更多，還能多分一點給我們美麗的李老闆！說吧，想要什麼樣式的夜明珠？”
“什麼樣式？四哥您真是神通！夜明珠看來不止一顆，我呀，就是聽朋友說漢朝時候的夜明珠最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您那有沒有？要是沒有就算了，我還可以找別人的……”
我有些無所謂的語氣一下子把四哥激怒了。他一跺腳，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大聲喊道：
“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四哥？！還有我四哥倒騰不來的貨？！別說你那什麼破漢朝的夜明珠了！老子軍火僱傭軍都給你搞得到！你太小瞧我在新安市這地界兒的實力了吧！臭小子，買就談價錢，不買就滾蛋！別在這給我那扯犢子！”
我看著四哥，滿臉笑意。
“四哥啊！是這樣，您先消消氣啊，你看我這一個工薪階層，又是賭著全部身家來買夜明珠，肯定得問清楚不是，我當然相信您的實力，咱們新安市誰不知道四哥您啊！前一陣不是您給那個誰弄了幾個僱傭軍嘛，這事兒我可都聽說了啊，真是佩服您這人脈！我有時候都在想，趁著自己年輕，要不乾脆當個僱傭軍算了，把錢一次掙夠，老了回家好養老。 ”
“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前一陣賣出了幾個僱傭軍？”四哥立時充滿敵意地看著我。
李老闆娘急忙上來打圓場，一把把我拽在身後，像護小雞仔兒似的擋著我說：
“四哥，您別生氣！這小子啊，就是個新手，又不懂咱們這行規矩，之前老來店裡照顧我生意，也算是個朋友，您的那些事蹟啊，也都是在江湖上聽來的，您說您那麼有名，這種事兒，當然傳的是沸沸揚揚咯~”
四哥一看李老闆娘那樣誇讚他，繃著的臉瞬間放鬆了下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來一隻雪茄，問老闆娘要火。
老闆娘俯下身子爲四哥點菸，傲人的溝壑正對四哥的臉。四哥面色由黑變紅，嘖嘖嘖的吧唧著嘴抽了一口雪茄煙，還順勢悄悄地嚥了下口水。
我心中暗想，這李老闆娘可真不是一般人，那四哥就像是山裡的核桃，也能被她輕而易舉的砸開吃了，真的是溫柔一刀啊，這女人，我可得防著。
“小夥子！不瞞你說，我前一陣確實出手了幾個僱傭軍，都咱們國內一頂一的好手，全部都是部隊上退役下來的特種兵，都是因爲家境貧寒，才走上這條路的，你呀，想當僱傭軍可還差的遠呢！不過，我看你小子的身材也挺結實，個子也高，我給你個名片吧，有想法了，當個富貴人家的保鏢也不錯，就說是我四哥介紹來的！”
說著四哥朝著我這邊扔過來了一張名片，我連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