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金武身影,陰冰魔姥是既惱火,又極爲驚喜。
她被海猿大聖的威風給嚇回陰冥之後,一冷靜下來,便察覺到不對,明白這裡面有詐。免不得是要暗恨金武詭計多端,讓她到手的好機會白白錯過,原以爲有幽魔在,五色神光肯定已經沒有希望了,沒曾想這剛一重臨九州界,便又看見了金武。
陰冰魔姥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去想龍脈血光如何重要,而是既然金武無事,那孔雀小妖八成也還沒落到幽魔的手中。這份天大的機緣,她陰冰魔姥依舊是有希望。
“哼哼,區區火焰,安能傷到老身。你洪爐大道是有玄奧,但你金武修爲日短,若是再過百年,老身方纔能正眼看你的。”
心中驚喜,陰冰魔姥看金武崩來的烈焰,自是毫不在意。她有萬古寒氣在身,豈能怕了金武這初升的火焰。
事情也確實如此,金武同樣是明白陰冰魔姥一身寒氣厲害,非眼下他所能敵的,所以這崩出去的烈焰,壓根就不是爲了對付陰冰魔姥去的,而是直奔那被魔氣浸染的龍脈!
砰!
金武傾盡一身的火勁,在血光中一瞬爆開,刺眼的火焰充斥四周,將龍脈給包裹其中。與之同時響起的一聲巨響,是讓天地皆震,滿山無數的邪魔,多有被這一聲巨響給震的癱倒在地,可見其威力。
但陰冰魔姥卻是鄙夷一笑,“小子無知,居然想朝龍脈動手。真以爲靠著你的那點實力,便能夠斬斷龍脈了?除非你真成了一道至尊,那方纔是有些希望。龍脈的來歷奇大無比,豈是你能夠猜想到的。”
“龍脈來歷如何,我確實知道不多,但既然其能夠溝通天地,血魔法王都要從中借力,其厲害程度你以爲我不知道?”金武全力出手,身上一時無有餘力,被後趕來上來的小丫頭扶著,是回敬似的朝陰冰魔姥一個冷笑。
“你知道,那…不好!”
陰冰魔姥初時一愣,但立刻就是臉色驟變,猜測到了金武的打算。轉頭去看那龍脈,臉色更加陰沉。
金武崩盡火力,朝龍脈打去,但卻並非是要真的斬斷龍脈,他也自認沒那個實力。只不過想要斬斷血光通道,不一定非要除去龍脈,而僅僅是要讓龍脈從魔氣中脫身便可。
龍脈原本安然于山中,不受外力侵擾,被血魔法王借力,想必也是多有不忿的。即便是心無情感的死物,那也會像掰彎的樹枝,壓下去的簧片一樣,只要是盡去外力,都會自行復原的。這是天地萬物安然自得的天理,沒有任何例外。
“我盡出火勁,不對龍脈,而是要燒盡魔氣,換龍脈自由!”
火光之中,污穢的魔氣是盡數被燒燎趕緊,只有那條如有實質的龍形氣脈是憤然怒吼。震耳欲聾的龍吟身,從龍形氣脈中噴涌而出,一股澎湃駭人的威力,隨著這一聲龍吟徹底爆發開來。
“不!”
陰冰魔姥驚駭失魂,她可比金武要清楚這龍脈的來歷,也知道其暗藏多麼驚世駭俗的威力。血魔法王從中借力,是多番小心,出了
許多精妙的手段,趁著龍脈休眠山中的機會,才能夠搭出來一條通道的。
眼下龍脈震怒,莫說是溝通了陰冥的通道將要不存,連她陰冰魔姥都有性命危險的。
龍脈可撫,不可制,震怒的龍脈更是沒有人膽敢正對鋒芒,便是一道至尊想要出手都得掂量掂量,又何況陰冰魔姥還差著幾層呢。
就看見震怒的龍吟響,血光奔潰,通道盡塌。甘丘上的邪魔也好,白虎府兵馬也罷,是盡數七孔流血,無論修爲多高,都在這龍吟生中受傷了。
“退!速退!甘丘不能多留!”
兵主一聲令下,衆人盡數往下急退,不敢留在龍吟聲中。否則就要與這些邪魔一道,喪命在龍脈震怒之下了。
眼見金武被人扶著推開,陰冰魔姥極不願意放手,有意上前去搶人,但是看著龍脈除了怒吼一聲外,更是張牙舞爪,扯裂了血光,有朝她殺來的驅使。惜命的陰冰魔姥同樣是不敢冒頭,更不敢在血光中多待。
血光通道已經開始崩塌碎裂了,再過片刻,非得是消亡於陰冥與九州界這兩界間隙當中的。她陰冰魔姥若不趕緊退回去,就得在其中被壓成粉糜了,縱使陰冰魔道不絕,與她是再無關係。
“可恨,實在是可恨!”
陰冰魔姥連罵兩聲,心中滿是不甘。前腳被嚇回陰冥,後腳又要逃回去,這份憋屈,莫說她是陰冥大魔頭了,就算是心平氣和的人也受不了。可是她除了罵咧以外,退回陰冥之中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
之前的海猿大聖是假的,這要命的震怒龍脈,卻是再真實不過了!
轟!
如同是山巒傾倒一般的劇烈動靜,沖天的血光陡然一消。甘丘之上龍吟不斷,光芒時有閃現,乃是震怒的龍脈巡走甘丘,殺戮邪魔。
金武等人逃到了山下,遠遠離開甘丘,看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方纔是嘆了口氣,“看來龍脈確實是無有神智,只有一股本能之念存在。走吧,此地已成禁地,無論是人是妖,都別想靠近甘丘百里了。”
龍脈無有神智,想請其對付血魔法王等大魔頭,已經是不可能了。除非他們會傻愣愣的跑來甘丘送死,但沖天的血光崩塌,此等動靜必然是天下皆知,瞞不過血魔法王的。
“可惜!可惜!”
豫州刀鋒嶺天坑。
自從血魔法王從仙獄脫困之後,就瀰漫整個天坑的血氣,此刻已經是消散了許多。
血魔法王與大力牛魔王、白骨君王這二位魔頭,站立天坑邊緣,透過稀薄的血氣,是能夠看到底下深坑多有森森白骨。那是這些日子來,喪命與天坑裡的走獸飛禽屍骨,天坑已經成了鷹愁澗和鹿跳崖了。
“讓我陰冥羣雄個個痛恨的仙獄,便就在這天坑地下再有萬丈的深處。那些仙家確實是好本事,居然想到建一方仙獄,窮困我等陰冥羣雄,好剋制我魔道復生之法。更是能夠拘禁龍脈爲他們所用,死死剋制住我等,若非是我得了至寶殘片,只怕還是無法脫困呢。”
血魔
法王被仙獄囚困多年,心中大恨非比尋常,已經不露於表面了,說起話還對仙家的手段多有稱讚。
大力牛魔王是以仙界大妖大聖的身份入魔的,對於仙家舊識是多有不屑,“哼,仙界裡的那些傢伙,十有八九皆是徒有虛名,所靠的不過是一小撮得了至寶的大道之主而已。若不是當年幾家道統合力,請出衆多至寶,又有大日如來,文道武祖這般的至尊出手,焉能夠拘禁龍脈。倒是血魔老弟你靠一己之力,借用龍脈,搭建陰冥通道,這份手段,可真是少有的很。此番朝仙獄動手,老牛我與白骨兄,只管出力,怎麼動手還得由你指點。”
要說實力,就算是恢復到全盛時候,血魔法王與這兩位大魔頭相比,也是多有不如。可要是說到對於仙獄的熟悉程度,那麼上天入地,除了主持建造仙獄的至尊外,恐怕就要數唯一從仙獄中逃脫出來的血魔法王了。
白骨君王也是點頭,並未有什麼託大之舉,是同意由血魔法王來主導此事。
血魔法王正是要等他們二位的如此表態,否則剛剛何必多費口舌誇仙獄的厲害,頓時心中暗喜,自覺打破仙獄有多了幾成的把握。正要謙虛幾句,順便開始遁入天坑中時,忽然旁邊的大力牛魔王是牛眼瞪圓。
“看,血光,甘丘方向的血光不見了!”
甘丘血光不見蹤影?
放眼望去,只有層層的雲霧還在,隔絕了所有的視線。原本南面那上可沖天,刺透雲霧,映照九州四海的血光,此刻是無一絲一毫的蹤跡可尋,
“壞了,難道是甘丘有失!與陰冥的通路被人給破去!不應該呀,這不應該呀,甘丘有幽魔和陰冰魔姥把守,又被灌了許多魔氣,便是被魔氣浸染的龍脈,也不是說對付便能夠對付的。九州界中,應該無人能夠有此實力纔對!”
震驚之餘,血魔法王更是感到了難以撫平的詫異。血光消失,必然是龍脈借力被人給破去了,可會是誰呢……
“是洪爐大道的金武?不,那應該無那個實力,君子國和白虎府,也是同樣心有餘而力不足。莫非是萬乘佛宗?他那裡有羅漢轉世,又有許多秘辛存在,若是抓住機會,確實是有那個可能的。可眼下正是萬乘佛宗在仙界欲行大事的機會,他們如何還會管我的閒事?”
血魔法王左右去想,盡皆都說不過去。
而就在他苦思不解的時候,轟的一聲,一道沖天的金燦佛光,自西南方向升起。其勢可以沖天,竟然是與之前溝通陰冥的血光別無二致!
唯一不同,就是此前甘丘血光浮現的是魔氣,而此刻金光沖天,卻有佛音臨世,明顯是溝通了仙界靈山。
“萬乘佛宗佔據白雲山,果然打的也是龍脈的主意。他們從龍脈借力,是又要行霞舉飛昇之事!”
看到那金光,三位魔頭立刻猜到其是何人所爲,白骨君王下顎骨微動,沉聲道:“既然萬乘佛宗從白雲山動手,那麼甘丘之事便不是他們所爲。血魔法王,你在九州界中多時,便真推想不出來是何人所爲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