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明直言來意,所爲何事,金武是有些猜測的,未有感到奇怪,只是驚訝於她的直接。
“宮主想要我白虎府插手,去管貴國立儲接位的大事,這恐怕是不合適的。我等遠來爲客,哪有去管主人家事的道理。況且眼下這般時候,一動不如一靜的,宮主聰慧過人,如何非要起別的心思呢?”
雖然於武太明認識,同經歷過生死,可以算是有些交情的,但是金武並不贊同她去爭國主大位,也沒有幫忙的打算。這與男女之別無關,只是因爲時機不對。
大敵當前的時候,最爲忌諱的便是自己內部先亂了起來。那位雍候之子武成,金武不知道他治國的本領怎樣,但能夠讓君子國的一干大臣認同,想必是有些水準的。就算是不如武太明,也不會相差太多,足以讓君子國平穩的繼續下來,實在是沒有再起風波的必要。
被金武一言否了,武太明卻是一笑,“武帥誤會我的意思了。本宮非是想要武帥助我,而是想請武帥去勸我國國主。這執掌一國之事,還是得交給武成兄長的,本宮並無什麼想法。”
“你,你是爲這而來?”金武一愣,深感意外。
沒想到武太明此來,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武成,這一點金武是根本無法想到的。
“對,就是爲此。武帥能夠知道眼下一動不如一靜,本宮也同樣知曉。而且此事是國主當年的舊約,便是沒有西海宗門的威脅,我也不能讓國主爲此而失了信義的。今日來見武帥,就是想讓武帥同國主那裡稟明厲害,勸國主打消這個念頭。”武太明說的乾脆,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不似作僞。
金武能夠看出來,這位太明宮主確實是有一顆公心,能夠爲大事而捨棄這絕佳機會的,讓他很是佩服。
只不過,心中雖然佩服,但金武依舊是不能點頭。
他此來君子國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要大舉逼近水族妖類,就算不能讓他們知難而退,也得讓他們明白蚌鶴相爭漁翁得利。在邪魔作祟的情況下,人妖兩邊若再打了起來,恐怕誰都討不了好。
這是金武要做的事情,君子國內部的事務,特別是事關國主大位更替的,金武知道的不多,也沒有理由去管的。
同武太明告罪一聲,金武直言不諱,是沒有同意。
見到金武心意堅決,是輕易不可能插手,武太明並未再三強求,又同金武說起了古海岸邊的情況。
“西海宗門的妖類,估計也不太安穩。他們除了第一日進犯時,攻勢頗爲驚人以外,近些日子都少有頗具威脅的進攻,該是他們當中的邪魔被發現了吧。”
武太明的推測,金武深以爲然,暗暗點頭也是如此認爲的,不禁思索著那些西海宗門的妖類,眼下該是怎樣的舉動。
滔滔海水,深邃凡若無底。
一望無邊的水族妖類,是踏著波浪,在古海岸邊沉浮不定
的。
爲了此次的進犯,西海宗門可謂是精銳齊出,由宗主烏華君親自率領,是來勢洶洶。衆多的水族妖類,都有一舉打破古海岸,直接殺破君子國,再平了白虎府的雄心壯志。
不過,自從宗主烏華君那日下令安營,只讓各家時不時的上前騷擾,卻嚴禁私自進犯之後,水族妖類的士氣便有急轉直下的跡象。隱隱已經開始有抱怨聲起了,讓各家各派的頭領是大感不解,不知宗主爲何不趁著這大好的士氣,直接破了古海岸,而要坐視士氣轉落的。
“你且無需多言,此事本宗主自有計較。”
揮手讓一干妖類下去,烏華君也是忍不住直皺眉頭。
烏華君是水族妖類,但修成的人身卻是儀表堂堂,一雙劍眉是英武逼人。他執掌西海宗門有九百多年,接近千載了,許多事情他看得比誰都要明白。
這一次白虎府暗殺龍子之事,烏華君並非是不知道里面的蹊蹺。不過他早已經算定了,白虎府孫兵主是要壓制不住修爲,破空而去的,到時候白虎府必然是有可趁之機能夠下手的。是以他對於龍子的事情,雖看出來的蹊蹺,但反而是在裡面推波助瀾,有意讓羣情洶涌,挾著這股怒氣一展西海宗門之威。
若是最後成功掃平白虎府,那麼西海宗門趁著大勝之威,便能夠一舉成天下妖類之首,說不得還要並了白雲山和甘丘,一統羣妖的。
這就是烏華君要做的宏圖大業!
可是等到進犯之日越來越近的時候,烏華君卻察覺出了一股暗流涌動。
“哼!遊四海,真想不到這廢物一般的東西,居然也能鬧出了動靜。讓本宗主握有大好的時機,卻不能一逞胸中之快!”
烏華君劍拔弩張的雙眉下,是一雙能夠殺人的眼睛,止不住的殺意從雙目中涌出。
他爲西海宗門宗主,掌控著整個水族妖類的事務,遊四海即便是隱藏的再好,也得在烏華君眼皮下露出馬腳。況且在淮水上,襲殺白虎府兵主林義雄,這事情做之前是十分隱瞞的,做了之後,卻不算是什麼秘密。
便是人妖對立,君子國與西海宗門已經是大兵對陣了,烏華君依舊是知道了此事。
可惜知道的有些晚了。
遊四海從邪魔手上,得了本《血河灌頂大法》,能夠吸納水族妖類身體中暗藏的海龍血脈。殺一個,吞一個,遊四海體內聚集的海龍血脈便是越多,到了現在他已經是練出一具完整了龍身了,比之前的龍子體內的血脈,還有濃郁許多。
憑著這條龍身,遊四海在水族妖類中的名望極高,短短的時間之內,多數的水族都知道有如此一位海龍大妖了。水族妖類都是海龍血脈所留,但有血脈濃郁,能夠見到龍身的妖類出世,如那位死得不明不白的龍子,便是水族妖類的共主,連烏華君這位西海宗門宗主,都沒有其尊貴。
現在遊四海一時還未正式
冊封爲龍子,可已經有水族如此稱呼他了,再加上有萬壑鯨老祖等一干與烏華君不合的水族大妖相助,遊四海隱隱有同烏華君分庭抗禮的架勢。
正是由於這事,讓烏華君不敢將手上的實力,拿去與君子國相拼。他要先除了遊四海這以內禍,而後才能行大事。
“阿彌陀佛,宗主眼下該信了小僧的話吧?”隨著一身佛號,一位身穿白袍的僧人從屏風後面出來。
看樣子像是烏華君的客人,但是由於剛剛一干妖類求見宗主,方纔到屏風後面屏氣凝神,暫時躲避的。
烏華君看了這和尚一眼,稍稍收斂了自己的殺意,“明知和尚,你們萬乘佛宗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那白袍僧人,正是萬乘佛宗的明知。
當日他帶著衆多佛奴回松山,原本是要再去草海,由他掃平蒼族大帳的。不過由於明覺和尚請命前去,明知便沒有去他爭,而是受了主持方丈的命令,前來西海宗門找烏華君。
“遊四海之事,我萬乘佛宗並不知曉,但是邪魔作祟在即的事情,卻是早早就知道一二了。是以纔會來同宗主示警,讓宗主好小心戒備的。”明知和尚滿臉慈悲,似乎真是爲了示警,而不辭萬里的。
見到這和尚的做派,烏華君是心中冷笑。
他爲西海宗門宗主多年,見過多少事情,怎麼會被明知和尚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誆騙。萬乘佛宗絕無好心,會爲了他西海宗門而特意前來示警的,暗地裡必然是打著不可告人的心思。
“說吧,萬乘佛宗除了要來告訴我有邪魔要出仙獄中脫困外,還有什麼打算?”烏華君懶得與這些和尚打哈哈,是單刀直入,問起了正事。
說到正事,明覺和尚是一改臉上的慈悲,直視烏華君,露出些高深莫測的笑容來,“想來之前宗主已經驗證過了,與仙界的奏請確實是斷了。沒有仙界的威脅,仙獄中的魔頭,可不會安生留在裡面的。邪魔要亂九州,只在近日不久,此事是九州界中的大難,卻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對明覺和尚直視,烏華君目光毫無躲閃,是直視回去,“此話怎講?你們這些和尚,就是多的機鋒,說話拐彎抹角的。”
“哈,宗主恕罪,那小僧便直言了。這邪魔亂世,看似是一大難,按其實力來說,也確實是能夠攪起一番腥風血雨,無論是哪家哪派都無法倖免的。可還請宗主細想,眼下一時斷了仙界的聯繫,卻並不說仙界便徹底不管我們這了。只要能夠抵擋邪魔一時,或幾日,或月餘,定然是有轉機的。我萬乘佛宗與你西海宗門要商量的,便是如何趁此機會,變壞事爲好事的。”明覺和尚語義不詳的說道。
事情雖然沒有說透,但被明覺和尚一提點,烏華君還是領悟過來。
“你是想讓你我兩家,躲其鋒芒,等仙界有了旨意之後,方纔動手。由得他們各家送死去,我等坐收漁翁之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