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有許多的擔心,玲兒也明白我此刻不欲多說了,點點頭,道:“小姐一向是聰明智慧無人能比的,玲兒相信小姐一定能處理好這些事情,小姐請放心,玲兒一定會收起自己的喜惡,絕不給小姐添亂?!?
我伸了手拉玲兒起來,抱著她笑道:“玲兒,你真不愧是我的好玲兒,我的擔心,說出口的,未說出口的,你通通都知道,玲兒,你也放心,不管將來我與宇文怎樣,你永遠都是我最貼心的玲兒,永遠都是我的親人。”
玲兒也溫暖的笑著,卻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身出去張羅早膳的事情,我目送玲兒出去,正要回身拿起案前的一本字集來看,卻聽見玲兒在外面與誰低聲的說著什麼,我也不以爲意,以爲是玲兒不熟悉這惜緣軒的情況,在詢問童府的婢女,不一會兒,卻見玲兒跨門進來,走到我身邊,低聲的說道:“小姐,錦子在外邊,他說他按照與我的計劃,原本是要一大早就藉口去看看馬車修好了沒,哪知丑時分剛起牀時,就看見有人守在院院子的門口,錦子特意繞到側門去看了,連側門口都有人守著,看樣子卻不像是童府下人的打扮?!?
我一聽,慌忙一下站起來,急忙的問道,“問清楚是什麼人了嗎?其它院子有沒有人守著?還是說單只是咱們這裡?”
見我著急,玲兒也有點慌了神,道:“錦子也上前去湊話了,那守門的人也客氣,只跟錦子行禮,卻始終不肯說自己是誰,也不說爲什麼要守在這裡。後來錦子偷偷的跳了院子後面的樹上去看了,似乎只有咱們這邊有人守著。”
似是被玲兒有些慌亂的語無倫次驚到,我回了神,慢慢的坐下來,仔細的思忖一番,道:“罷了,你們不必去管他們,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就行了。”
不是童府的下人,丑時就在外邊,只有惜緣軒有人守著——我慢慢的思考著玲兒提供的信息,看來,應該是宇文帶來的人了,這樣派人守著,擺明就是防著我趁在夜裡逃走了,宇文呀宇文,我是應該生氣你對我的不放心,還是應該高興你對我的重視呢?
幸好我沒有依玲兒的話逃走,不然,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事情來了。只是,宇文,你如此大的陣仗守著,豈不是又叫童府的人多了許多的聯想,這樣一來,還解釋得清嗎?
唉,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伸手將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連心戒拿出來,輕輕的撫著戒指上古老的花紋。昨天白天才知道童府的女主人竟是太祖的幺女,晚上就被當今的弟弟現在的臨王爺逼著許下承諾,聯想到景琛之前告訴我那個老師傅說孃親的那一段話——你欠下的債,就要子女來還,難道,我竟是來還債的嗎?宇文就是那個債主?是了,宇文既是當今的弟弟,可不就是世祖的兒子嗎?
又聯想到徐琪信中的話——這個戒指的使命就是要帶回天昊朝的皇后,心裡不禁打了個寒噤,這個話要怎麼理解?是宇文最後將成爲皇帝,還是我將要變成當今的皇后,到底世祖的哪一個兒子纔是我的債主?
甩了甩頭,我撫了額,將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清出腦子,管他的債主,若是宇文也還罷了,畢竟我與他有感情在先,知道他有側妃在後,孃親的情債順道的還了就是了,若是債主是當今,嘿嘿,那就怪不得姐了,姐可沒有興趣跟一大羣女人搶男人,上演什麼後宮爭鬥,債又不是我欠下的,孃親的子女也不只我一個人,更別提說我還是個假冒的,讓景琛去娶那個啥子懷箴公主,不也算是還了債了嗎?那個什麼勞什子皇后,既然徐琪能拒絕,憑什麼我就一定要接受,誰愛當誰當去,至於會不會連累後面還有人要穿越過來,姐可管不著了,姐還冤呢,還不知道去找誰算這一筆帳呢。
正胡思亂想著,卻見玲兒第二次去而復返,手裡依然空空,並沒有帶回早膳,揉了揉早就餓了的肚子,昨天一天就沒有好好吃東西,晚上還跑了那麼老遠,肚子裡早就一絲存貨也無了。
我擡頭問道:“怎麼了?那守門的不讓你出去?”
玲兒搖搖頭,道:“不是,童夫人派人來請小姐去飯廳用早膳?!币幻嬲f著,一面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見衣裳妝容都很精緻精神,這才站直了身子,立在我身邊等我決定。
什麼?去飯廳用早膳?這是哪個府裡的規矩,自我來了古代,向來都是自在自己的院子裡用早膳,大不了就是初一十五或是什麼節日的時候去二夫人的院子請安時二夫人會按照慣例留飯,至於正式的存膳堂,一般只有晚膳時,還要大家有什麼事情商量或是節氣時都聚齊了纔去的地方,平日不過是在某處的偏廳也就是了。
我蹙了眉,問道:“你聽清楚了?確實是在飯廳,昨晚那個?”
玲兒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也擔心是弄錯了,特意的加問了一句,那個人說沒錯,就是玉蓴堂,昨晚吃飯的那個地方?!?
這樣子啊,看來這個早膳不簡單了,我是去還是不去呢?
“來的是誰?”看來是宴無好宴了,我儘量的想要多問些信息,想要依此判斷這個鴻門宴的主題到底是什麼。
“是童夫人身邊的那個穿黃衣裳的婢女,昨天在童小姐的房間,也是她來請小姐與童小姐的?!绷醿阂仓牢以诳紤]什麼,儘量的提供多一些的信息。
我默然坐著,嘴裡沒有說話,心裡卻飛快的轉著,從院子外邊守著的人來看,再加上此刻顯得有些怪異的早膳安排,看來,昨晚宇文已連夜將事情告訴了童老爺童夫人,至少是在今天早上之前,否則,就算是童府要報我救下湘兒的恩情,也不必一大早的就擺下這個陣勢,現在未知的是,童府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他們是贊成,還是反對?要知道,若是宇文想要讓我成爲他的王妃,可不只是兩情相悅這麼簡單,宇文畢竟是王爺,而我,卻只是個商人之女,在他們眼裡,可是連個大家閨秀都算不上的,頂多就是小家碧玉了。
可不可以不去?就推說不舒服,想來童府勢再大也沒有不許人身子不舒服的道理,難道我就躺在牀上,還有人能強拉我去受審?
可是,這樣一來,童府的人會不會覺得我太小家子氣,沒有魂力,沒有氣度,只能一味的躲著,那他們會不會更加覺得我配不上宇文,當不起宇文家的王妃呢?
心一橫,我倏的一下站起來,去就去了,姑娘我還怕了誰,不過就是官二代嘛,不過就是富二代嘛,怕啥呀,難道還能長出三隻眼來,姑娘我爲了愛情,那可是上得高山下得深海的。
邁開步子,我就往門外走去,玲兒急儘快跟上來,快步上前推開房門,挽著我往外間而去。
剛要邁進門檻,就看見宇文迎了上來,“聽說姑姑也請了你一起往玉蓴堂用膳,咱們一起去吧?!?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原來童夫人不是單獨的請了我一個人去,看樣子不像是三堂會審了,不管怎樣,就算是童夫人發難,至少,宇文還是會幫我的嘛。
心下安定不少,我點點頭,跟在宇文身後往飯廳去,一路上,宇文輕輕的跟我講著路兩邊的花木之類,他說得而詳細,而我被這些奇花異樹所吸引,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稍稍的放鬆許多。
進了玉蓴堂,我快速的轉眼打量一番,卻只有童夫人一個人坐在上首,身後立著四個侍候用膳的婢女,再沒有他人。
童夫人笑著站起身,快步走到我跟前,“晴如來了,快過來坐?!?
我屈腿行了個禮,臉也不爭氣的又紅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總覺得童夫人的笑隱著什麼深意。
童夫人受了禮,拉著我坐在她身邊,又示意宇文坐在她的另一邊。
宇文坐下來,一面問道:“只有姑姑一人?姑父他們呢?”
童夫人笑著朝我道:“我們老爺和少淵有公務,早上必須去點個卯,不能招待貴客,失禮之處還請見諒。至於湘兒,早起她那裡來人說身子有些不太爽利,我去看了一下,倒無妨,多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讓她就在院子裡用點東西算了。”
又轉過頭,問宇文:“你呢,卻怎麼和晴如一起來的?我派人去請你,卻回覆說你並不在聽濤苑,我還道你也去了軍中?!?
宇文笑道:“姑姑說笑了,我可不是少淵,有事沒事紮在軍中用功,好容易能偷空休息一下,我去軍中幹什麼,再說,這裡可是隴西,隴西守軍可不歸我管?!?
童夫人卻不肯放過,“那你怎麼和晴如一起來的?可別說是路上碰巧遇上了?!?
宇文笑笑,“還真不是路上碰到了,我聽說姑姑請了我們來用早膳,順道就去叫了咱們的恩人一起前來,方顯得出姑姑的誠心不是?”
童夫人不領情,嗤笑道:“那還真是順道了?你的聽濤苑在東邊,晴如的惜緣軒在北邊,你這一順可是真是繞得夠遠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我府裡做下的動作,一會兒我再跟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