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勁上來,這個謎語姑娘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思考要不要露這個臉罷了,既是你們都安心看我的笑話,我倒要看看誰纔是笑話,一揚脖子,念道:
“詩不是,詞不是,論語也不是。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爲(wèi)短品,也是妙文。”
那陸士元緊緊的盯著我,我只感覺渾身的不自然,拉了拉景琛的袖子,景琛橫步擋在我面前,問道:“二位兄臺,不知舍妹對得可好?”
陸士元方覺失禮,連連抱拳致歉,一面又哈哈大笑,“對得好,對得太好了,令妹真是好才情。不知謎底可猜出來了?”
我方要開口,陸士元連連擺手:“姑娘稍等,這謎底我等亦是不知,姑娘需進得裡間,王爺自有論斷。”
我本意不想進去,景琛亦覺得今天已經(jīng)有些過了,欲辭了。我轉(zhuǎn)念一想,王爺可是哥哥的頂頭上司,不好太過得罪,心下一橫,左右已是這樣,不差這一點了,就隨了他們進去裡間。
“王爺,我們已將剛纔猜出謎底的姑娘領(lǐng)進來了,原來是景琛兄的妹妹,真是難得了。”進得裡間,那蔣恩祈立在桌前回了,景琛已上前去見過禮。
“原來是景琛啊,倒是自家人了,不用可惜那些個物件了,肥水不留外人田。”只聽得一個醇厚的聲音談?wù)劦拈_了口。
只覺得一陣驚雷轟下來,我立時站在門前動彈不得。這,這分明是宇文的聲音。稍稍擡了眼望去,更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那桌前坐的確是宇文沒錯,他,他怎麼成了王爺了?
是了,現(xiàn)在想來,這宇文不是他的名字,是他的姓了。可是,他旁邊坐的那位姑娘是誰?
那姑娘一身華衣,彩繡織錦;紫紗輕揚,堪比仙娥;眉若遠(yuǎn)山,似蹙非蹙;脣比櫻桃,欲語還休;頭上帶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百鳥朝鳳珊瑚釵,端的富貴不與尋常。身後四個模樣俏麗的丫環(huán)比肩而立,面上皆是恭敬尊重。
宇文一面說著,一面低了頭,輕輕的跟她說著什麼,行動間親呢?zé)o比,那姑娘微微點頭,嬌聲笑語,面飛紅雲(yún)。
一時間,我只覺得周圍的空氣似被抽乾,自己只像是離了水的魚兒,呼吸不得,欲要尋玲兒,左右皆不見人,景琛亦離了幾步遠(yuǎn),我渾身上下只覺抖個不停,似要倒地,卻又未倒,只好用手緊緊的抓著門框,以求穩(wěn)住身子。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景琛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了來,
“妹妹,妹妹,你怎麼了?王爺在問你話呢。”
“呃?什麼?”我回了神。
景琛見我有些顫抖,奇怪的扶住我:“妹妹,王爺問你謎底可猜出來了。”
我緊緊的攥住景琛的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謎底就是‘猜謎’,哥哥,我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咱們回去吧?”
景琛駭了一跳,“妹妹怎麼了?怎麼手心裡全是汗?”
我搖搖頭,“出去再說吧。”
景琛擡頭:“回王爺,謎底舍妹已猜出,是‘猜謎’,不知對與不對,眼下舍妹身子不舒服,景琛先帶了她回去,改日再回來領(lǐng)王爺?shù)馁p罰,可否?”
恍惚間見宇文有些怪異的看著我,驚人得我又是一陣顫慄,直以爲(wèi)他認(rèn)出來了我,慌忙擡手欲擋住臉,指尖觸到仍戴在臉上的面具,才稍稍心安。
宇文盯著我,面有猶疑,只不說話。
景琛又行一禮,叫了聲王爺,
宇文像是突然回了神,似是也沒有看出什麼,朝景琛點點頭,“猜著了,既是令妹不舒服,你且?guī)厝グ桑魅諄砀雎氼I(lǐng)賞。”
景琛抱了拳,扶著我出了酒樓。
我只覺得雙腿無力,軟綿綿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靠在景琛身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只不知自己是如何出了門。
見我們出來,美如一臉興奮的迎上來,欲要問話,卻發(fā)現(xiàn)我臉色蒼白,景琛亦是一臉緊張,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站在另一邊扶住我,玲兒和小敏也緊張的圍了上來。
景琛大聲喊道:“錦子,速速將車趕過來,回府。”
又道:“等等,陳正,你去趕車,錦子,你去請鍾大夫。”
陳正兩人應(yīng)下,急忙轉(zhuǎn)身跑去。
我拉住景琛的手,搖搖頭,“無須請大夫了,我只是有些累了,回府休息休息就好。”
景琛急道:“妹妹任性了,看妹妹病得嚴(yán)重,怎能不請大夫?錦子,速去速回。”
我垂下手,沒有力氣再與他爭辯,由他去吧,反正大夫來了也無事,讓他心安吧。
待車來,腳底虛浮,我試了幾次都無法擡腳,景琛無法,也顧不得許多,一把將我抱進了車子,我卻掙了出來,倒在玲兒懷中,也不知小敏如何哭泣,梅書如何低訴,一路懵懂的回了府。
不及脫鞋,我不知何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扶著我的梅書和玲兒,倒在牀上,拿被子裹住自己,滾到牀的裡側(cè),任丫頭們在一邊怎麼哭求也不吭聲,只用手死死的攥著被角,景琛急急團團轉(zhuǎn),只高聲催著陳正去看大夫怎麼還沒來。
正亂作一團時,錦子在窗外高聲叫著:“少爺,鍾大夫到了。”
“快,快請進來,梅書,將帳子放了,讓鍾大夫給小姐診脈。”景琛忙忙的迎了出去。
梅書爬上來,輕輕的拉著被子,低聲的求著我,卻見了我滿面的淚水,一時無措。玲兒也爬上牀來,俯在我耳邊道:“小姐,大夫來了,還是讓大夫看看吧,不然大少爺不安心,這麼多人圍著,您也不喜歡。”
正說著,外面又聽到小紅在行禮,“夫人。”原來是美如一回府就去了汀淑院,二夫人也得了消息趕了來。
二夫人急火火的進了房,也不管一屋子的人怎樣見禮,只快步到了牀邊,“我的兒,你是怎麼了?怎麼出去玩了一圈,就這樣兒回來了?”
又轉(zhuǎn)身問景琛,“聽得你二妹妹說只進瞭望江亭,出來就這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遇著什麼了?”
景琛揖了手:“母親,還是讓大夫先把脈吧。”
二夫人轉(zhuǎn)了頭,方看見旁邊站著鍾大夫,急忙讓了身子,道:“鍾大夫,勞您駕,快看看我女兒吧,上次就是您將女兒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醫(yī)術(shù)自是高明無比的。”
鍾大夫見了禮,道:“請小姐擡脈。”
玲兒仍在低低的求著我,“小姐,夫人也過來了,您還是先看大夫吧。”
一屋子的人吵吵嚷嚷的,更讓我覺得頭疼,且,夜已深,也不好耽擱大家都誤在我這裡,只得轉(zhuǎn)過頭,微微的點點頭,玲兒忙忙的將我的右臂放在帳子外邊,擡高衣袖,將帕子覆在手腕上。
待鍾大夫診了脈,玲兒拿了帕子,我收回手,只聽是帳子外鍾大夫說,“看脈象小姐似是受了些驚嚇,以致心神不寧,肝脾鬱結(jié),其它倒無大礙,待老夫開幾味寧神的湯藥,服侍小姐吃了,靜養(yǎng)幾天,料想無事。”
衆(zhòng)人聽了,方放下心來,又有些疑惑,拿了眼望著景琛,景琛亦是奇怪,也無甚大事,怎麼會就受了驚嚇?難道是因爲(wèi)見了王爺?可是見了王爺又何可驚的?卻也深究不得,只得謝過大夫,讓錦子送大夫回去,順便取了藥回來。
二夫人聽得大夫如此說,方放下心來,隔著帳子,讓我好好休息,又將衆(zhòng)人散了,只留下玲兒與小敏守著我,梅書堅持要留下,二夫人沒有勉強,讓她留下了。
窩在被子裡愣愣的出神,原來,這些日子的思念都是假的,原來,這些日子的不安纔是真的。我想笑,想自己一個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系的高材生,居然被一個古人給騙了,我想哭,我不曾招誰惹誰,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小時候也去別人家的菜園子偷過西紅柿,可,也不能就因爲(wèi)我偷了個西紅柿,就罰我穿越到古代來,給一幫的古代人欺負(fù)吧?
沒有喝梅書端過來的勞什子寧神湯藥,藥碗被我打翻了摔在地上碎成細(xì)小的碎片,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合衣臥著,臉上掛笑,眼淚卻不停的滾下來,玲兒心疼的幫我拭淚,卻總也阻不住落個不停的淚水,索性扔了帕子,抱著我大哭起來:
“小姐,您到底是怎麼了?跟玲兒說說,別悶在心裡,想哭就哭出來,這會兒也沒外人在,求您別嚇玲兒了。”
我卻是仍舊笑著,笑自己太傻太天真,是了,哥哥還說過,宇文沒有王妃,卻有兩位側(cè)妃,今天那個女子並未梳滿髻,顯然是還未嫁,那就是說,宇文身邊我已知的就至少有三個女人,未知的不知道還有多少,那他爲(wèi)何還要來招惹我呢,難道我就長了一幅好欺負(fù)的樣子?
小敏走上前來,抱住我的肩膀,哭著說,“小姐,小姐,您說話呀,咱們今兒個不是高高興興的嗎?小姐做了那麼漂亮的燈,大家都說好看,還有,小姐還猜出了那麼多的燈謎,街市上的人都在誇小姐聰明呢,還得了那些個精巧的小玩意兒,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
芝麻最近反省在......
收藏不增
點擊下降
紅票沒有
留言斷絕
......
難道,大家不喜歡芝麻的文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