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都蘭心裡發憷,她眉心一皺,對著張仁道:“去找守城的侍衛來問問,國主是否離宮了?”
張仁道是,野利都蘭看著她,問道:“國主無故離宮?莫不是去了天都山?”
野利都蘭的話讓她心裡一動,她也猜到了這個結果,李元昊做事情從來不會沒有交代,突然就不見了。她一聲冷笑,倘若真是爲了趙晚晚,她心裡竟然有些泛酸。
張仁很快帶著守城的侍衛過來,侍衛朝野利都蘭和她行了禮。野利都蘭有些坐不住了,如果李元昊真的是爲了趙晚晚離宮,可見李元昊的心裡是多愛趙晚晚的。
野利都蘭問道:“你昨夜守城,可曾見到國主出宮了?”
侍衛點點頭,抱拳說道:“國主昨夜子時騎著汗血寶馬往天都山的方向去了,臣等見是國主親駕,不敢阻攔啊。”
野利都蘭聽了身子一軟,愣愣的坐在了凳子上,她眼裡帶著一絲看不清的情愫,果然李元昊還是愛著趙晚晚的,就算她能夠將趙晚晚和他分開,他也同樣能去找趙晚晚。
她轉身看著侍衛,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衛拱手,道:“是,臣告退。”
張仁看著她的面色有些不對勁,問道:“師父,你還好?”
她微微一笑,對著野利都蘭說道:“皇后娘娘,既然已經找到了國主的下落,那咱們就去將國主迎回來吧。”
野利都蘭帶著一絲慍怒,道:“迎回來?國主爲了趙晚晚丟下朝政不理,如何能夠迎得回來?除非。”
野利都蘭看著她又道:“除非,你能和趙晚晚並存。”
她眨眨眼睛,微微一笑,說道:“趙晚晚是勢必要回來的,皇后娘娘是聰明人,若是讓國主開了這個口,以後他對趙晚晚只怕更加的恩寵。若是由皇后娘娘開口,國主勢必對娘娘心存感激之心。”
野利都蘭看著她,問道:“可是趙晚晚回來,只怕咱們都沒有好日子過了。她能夠從宮外再回來,就能從我身邊搶走她的兒子。”
她睥睨了野利都蘭一眼,微微一笑,說道:“你放心,她是斷然不會和你爭奪小皇子的了。小皇子跟在你身邊有些日子了,你待他好,他自然知道。這時候若是趙晚晚強行將小皇子帶回去,只怕小皇子也會不適應,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受委屈的。”
聽了她的話,野利都蘭點點頭,似乎鬆了一口氣。她微微一笑,說道:“你對小皇子倒是上了心。”
野利都蘭低下頭,說道:“碩王妃,不瞞你說,我是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只是我的孩子在你那兒,宮裡的女人啊,無非就兩個盼頭,孩子,丈夫。國主是不喜歡我的,我心裡清楚,所以我就只能依靠著孩子來度日。先前我嫌棄小皇子非我所生,可是後來看著他一點點的長大,一聲聲的叫我母后,就和當年的小太子一樣。我的心都暖了,我心裡就想著,反正他的母妃也被貶了,他日後自然只會孝順我的。可是趙晚晚現在突然回來,我的心裡不是滋味兒啊。”
她看著野利都蘭微微一笑,說道:“如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先開這個口,讓趙晚晚回宮,但是婉後她是做不得了。你以此和趙晚晚作爲交換,讓她將兒子全身心的託付給你。”
野利都蘭看著她,眼裡又說不清的情愫,問道:“碩王妃爲何要幫我?”
她眨眨眼睛,說道:“權當我是爲了太子吧。太子天性聰穎,向善。你是他的母后,將來一定要好好輔助他。”
野利都蘭微微一笑,說道:“有碩王妃在,太子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她無奈的一聲苦笑,張仁看出她的不對勁,她的眼裡帶著失落,還有絕望。
她和野利都蘭商量了一下,決心帶著沒藏黑雲,三個女人一起趕赴天都山,將李元昊給請回來。她本來可以不顧這一切,任由李元昊去胡鬧著。可是西夏是李元昊一手創立,是李元昊的心血,她突然很捨不得。
以她爲首,她騎著馬,後面跟著轎攆,野利都蘭和沒藏黑雲時不時的看著沿途的風景,她一言不發,張仁有些擔心。
張仁看著她問道:“師父,你還好?”
她看著張仁,眨眨眼睛,說道:“張仁,很快我們就要離開這兒了。”
張仁也看出她的打算,點點頭,問道:“師父打算自己走嗎?”
她挑挑眉頭,看著周圍的大山,還有草原,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不,我要帶黑鷹和花嬌娘走,把他們留下,我始終不放心。”
張仁點點頭,她感嘆的說道:“走了以後,再也看不到這藍天白雲,還有草原了。”
張仁心裡有些心疼她,她凡是看的透徹,她是看出了李元昊對趙晚晚的感情,所以她也不願意去糾纏了,什麼報不報仇,一旦心死,就什麼都不想要了。李元昊算是將她最後的一點希望給抹滅了。
天都山,佩兒見到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過來,立刻去報說了李元昊。李元昊聽了心裡一緊,趙晚晚緊緊的握著李元昊的手,低下頭,說道:“國主快回去吧,國事要緊。”
李元昊眉心一皺,輕嘆一口氣,說道:“晚兒,朕這次來,是打算帶著你一起走的。”
趙晚晚眼眸裡含著淚水,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元昊問道:“那姑姑怎麼會應允?”
趙晚晚的話確實讓李元昊有些犯難,李元昊的眉心緊皺,形成一個川字。許久說道:“朕會說服她的。”
趙晚晚看著李元昊,欲言又止,李元昊呢喃道:“朕一定會有法子,讓你和啊碩都留在朕的身邊。”
大部隊越來越近,她跳下馬,踏上天都山的宮階,野利都蘭和沒藏黑雲都跟在她的身後。沒藏黑雲看得出,她這次是對李元昊徹底死心了。
三個女人同時進入屋裡,衆人朝李元昊行了禮,她就站著,身板挺得筆直。她就靜靜的看著李元昊,李元昊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對著其他人道:“都起來吧。”
野利都蘭見氣氛有些怪異,立刻說道:“國主怎麼就隻身來了天都山,讓妾身真是好找。”
李元昊道:“晚兒病的嚴重,朕來看看。”
李元昊說這話是想要向她解釋,眼神還時不時的瞄了她一下,她卻淡漠的可以,看都沒有看李元昊一眼。眼神木然,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樣的她讓李元昊有些不好受。
李元昊看著野利都蘭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野利都蘭說道:“國主今日沒有早朝,賀蘭山都找遍了也不見國主的蹤跡,妾身心裡焦慮,一問才知道,國主深夜出宮,到了天都山了。”
趙晚晚此時開腔道:“都是賤妾的錯,賤妾身子不爭氣,讓國主掛念了,也讓各位姐姐擔心了,真是該死啊。”
沒藏黑雲此時一聲冷笑,說道:“呦,晚妹妹哪裡話,你是國主的心尖肉,你要死了可怎麼了得。”
李元昊聽出了沒藏黑雲的話裡帶刺,看了沒藏黑雲一眼,沒藏黑雲壓根不理會李元昊的眼神。在這個宮裡,只有她和沒藏黑雲,是最無視李元昊的存在。她是隨性慣了,根本不怕死。沒藏黑雲是仗著和李元昊從小的情分,時不時的也會頂撞李元昊幾句,但是心裡對李元昊,還是顧忌的。
李元昊聽了道:“夠了,朕還要在天都山待上一些時日,你們都回去吧。”
李元昊這是在賭氣,她心裡暗暗的隱忍著,一句話不說。沒藏黑雲看出李元昊這是在給她使性子,野利都蘭適時的說道:“國主,國不可一日無君,您不能不理朝政啊。”
李元昊說道:“朕這國君當得有什麼意思?自己喜歡的女人,卻不能守護。”
李元昊說這話,無非是說給她聽的。她眉心一挑,突然扯起了一個笑,笑容卻極爲的蒼白。她感到一陣眩暈,腳竟然有些發軟,渾身寒冷。張仁趕緊扶住她,她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著她的模樣,李元昊撇撇嘴,不在多說。野利都蘭有些爲難,道:“國主哪裡話,若是國主喜歡晚妹妹,將她帶回宮裡,在封個妃位不就好了嗎。”
聽到野利都蘭鬆口,沒藏黑雲看了野利都蘭一眼,她這個皇后都開口了,她又能說什麼。沒藏黑雲跟著道:“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李元昊看著她,她眨眨眼睛,沒有表態。李元昊似乎有意要讓她生氣,說道:“晚兒自然是要回宮的,當時晚兒是以養病爲由到了天都山,如今自然該以儀仗之勢接回去。”
衆人這下有些犯難了,野利都蘭賠著笑,對李元昊說道:“國主,此次妾身等出宮,並未帶儀仗隊,不若將晚妹妹封爲婉貴妃,到了宮裡再行禮儀如何?”
李元昊見野利都蘭退了一步,道:“如此也罷,只是晚兒之前是副後,如何就封爲婉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