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是個好物。
在與虛的戰鬥中身受重傷的小雨和甚太在鐵齋用鬼道進行一晚上的治療與恢復之後, 第二天又活蹦亂跳的跑到地下訓練室去看茶渡的訓練。而且藉口傷勢還未痊癒,店門前的清潔這種事情也自然而然的推給了一直被壓榨著的阿散井戀次身上。
當所有人都在地下訓練室休息或者觀看錶演時,已經走丟過一次的貞子理所當然的沒在, 而是被帶到地下訓練室室和浦原喜助一起作實驗。
“貞子——”浦原喜助站在高高的山巔上揚聲叫著, “走遠一點兒。”
“嗨!”貞子也揚聲應著, 退開很遠。
“再遠一點兒。”
“嗨!”
看到貞子退到足夠遠之後, 浦原喜助輕飄飄的從山巔躍下, 落在山腰上釘進山裡的一根巨大的方形橫木上,木屐敲在橫木上,“嗒”的一聲輕響。
“於我右手放上聯絡邊境之石, 以我左手緊握現實之劍……”
貞子在遠處靜靜的看著,浦原喜助此時是靜穆的, 眼神沉靜認真。或許是因爲在念咒語的緣故, 他的發與衣無風自動, 襯得他略顯堅毅的面容如同神祗。
浦原喜助的聲音夾雜著蛇尾丸破空與土地崩碎的聲音而來,變得有些破碎與遙遠, 猶如一個渴望而不可及的夢。
認真起來的浦原喜助,總讓人覺得遙遠而無情,那雙看似有情卻毫無感情的眼睛,總讓人覺得心涼。
遠處的浦原喜助握柺杖的手慢慢泛起淡藍色的光澤,很快光芒擴大蔓延到釘在另一個山腰上的巨大橫木上, “呲——”的一聲, 橫木中央驀的張開一個黑色的大嘴, 混亂的風從裡面涌出來, 塵土飛揚。
“縛道之八十一, 斷空。”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狂暴的風在距離貞子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被什麼東西阻隔著,調了方向。一抹綠影從貞子身邊劃過,貞子輕輕側頭,靜靜的看著他。
“沒事,貞子。”浦原喜助拍了拍她的頭,溫柔的笑了笑。
好遙遠,即使如此真切的笑著,即使他手掌的溫度還停留在她發上,依然覺得好遙遠,那是種——明明近在眼前,卻隨時都會消失的感覺。
“店長——有客人來了。”鐵齋先生在地下訓練室的入口高聲喊著,兩撇滑稽的鬍子微微抖動。他跑過來,嚴肅的說:“店長,貞子小姐的家人來了。”
家人——
聽到這個詞貞子的眼睫輕輕一動,復又恢復平靜,就好像那一刻的觸動不存在。
浦原喜助垂眼看了看貞子,擡手指著剛打開的黑腔唸了一段複雜難懂的咒語,黑腔邊憑空浮現出一個四方形的結界。
“貞子,走吧。”
此時坐在一旁觀看茶渡訓練並隨時準備治療的甚太與小雨回過頭來。看著貞子離開的方向甚太皺起眉頭,小雨則是幽幽的看著結界裡灰黑色翻滾的黑腔,輕輕說了一句:“店長走了呢。”
“小雨,上去看看。”甚太收回目光,嚴肅的說。
“嗨!”
日奈文彥坐在浦原商店的會客室裡有些不安,不管是浦原商店的位置還是佈置,以及剛纔的那個大叔,都給他很怪異的感覺,如果芽子真的在這個地方,她會過得好嗎?
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土方關英對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貞子,不,芽子,過得很好。”畢竟她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擔心,雖然這裡有個看上去對貞子很兇的小孩,還有一個邋遢大叔,但其實,都是很溫柔的人呢。
“嗨。”他低低應了一聲,握著的雙手卻不自覺的慢慢收緊。
“嗒、嗒、”清脆有規律的腳步聲傳來,日奈文彥收好心裡那層濃濃的擔心,轉頭尋著聲音看去,一個穿著綠色袍子鬍子拉茬的大叔踩著木屐慢慢走過來,而跟在他後面的——
他眼睛驀的睜大,一直念著的名字脫口而出:“芽子!”
“嗨嗨。”木屐冒大叔展開扇子攔住因爲激動衝過來的日奈文彥,擡起隱在帽檐裡的眸子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的腳步不由得一滯,他問他;“你確定她就是芽子?”
他在那一舜對自己的判斷有些動搖,就好像他的質問是應該的,是他認錯了人,然而那個女孩子,他怎麼可能認錯。
“她就是芽子,我的妹妹。”日奈文彥激動且肯定的說著。
木屐大叔微微垂下頭,使得日奈文彥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收了扇子,聲音微沉,“不要太過激,會嚇著她的。”
微低的帽檐使得即使走近也看不出他的表情,然而土方關英卻覺得,他漸顯柔和的下巴現出的是一種,憐憫的感覺。
“芽子!”日奈文彥跑過去抓住她的肩膀,緊張的看著她,芽子很奇怪,眼神陌生迷茫,就好像,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貞子或者說是芽子卻驚恐的退了一步,受了驚嚇般跑到浦原喜助的身邊,拽著他的衣角求助的看著他。
“芽子——”
“日奈先生,”鐵齋錯步擋在還想說什麼的日奈文彥身前,嚴肅的說:“貞子小姐在來到這裡時受了巨大的刺激,從而神智失常,請適可而止。”
“芽子……”日奈文彥知道眼前這個嚴肅的大叔說的都是真的,因爲他的芽子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需要防備的陌生人。
“那麼——就請坐一會兒吧,給我們講講芽子小姐的事。”浦原喜助將角落裡的桌子搬到正中,彎著嘴角微笑,請他坐下。向著走廊裡喊:“小雨,甚太,你們在吧,給客人泡杯茶。”
“嗨!”一直在走廊轉角偷聽的甚太和小雨此時應了一聲,去廚房裡洗茶杯。
“那個姓日奈的還真可憐呢。”甚太將茶杯裡的水倒盡,閒聊似的說。
“是呢。”小雨淡淡看了一眼門外,也不知道她贊成的是文彥還是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