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fēng)夾雜著些許涼意吹過,被阿散井戀次“嚇”到屋裡的貞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xiàn)在了大門邊。她抱著雙膝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一般坐在門邊,空洞呆滯的雙眼木木的看著天邊的殘陽。
打掃完浦原商店前面空地的戀次看到貞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有些擔(dān)心的問:“她這樣沒事吧。”
“沒事的。”甚太早就見怪不怪,“她經(jīng)常這樣一動不動一坐就是一天。”
戀次又轉(zhuǎn)頭看向一邊的小雨,小雨點了點頭之後,他才露出“真的啊。”的表情。
甚太炸毛,瞪著戀次,豎著眉毛兇狠的說:“吃白飯的!不相信我你問什麼!”
豔陽在天邊逗留了很久,有一小半天黑下來的時候,它依然頑強的露著一小半臉不肯離去,直到天空出現(xiàn)月亮的痕跡,它纔像下了決心一般,滑入地平線。
看著天際最後一絲光亮消失,門邊的貞子突然發(fā)起抖來。她緊緊抱著雙腿,咬緊牙齒,呆滯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看見了極其可怕的事,但是她的眼前只有空空的一塊平地。
戀次看到天暗了下來,貞子依舊在外面,腦裡浮現(xiàn)出她那副木木的樣子,決定做一次好人。他踟躕著走到門邊,撓撓腦袋,“那個……山村……外面冷……”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看著發(fā)抖的山村貞子,有些擔(dān)心,“山村,你沒事吧?”
貞子完全沒有任何反應(yīng),戀次一開始就覺得貞子很奇怪,但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安安靜靜的坐著,並沒有發(fā)抖,她會發(fā)抖也是在被自己嚇到的時候,所以他確定這個樣子的貞子有問題。他試著叫了幾次,貞子反應(yīng)全無,越發(fā)抖得厲害。他心裡一急,雙手抓住貞子肩膀吼了一聲:“山村貞子!”
貞子驀然擡起頭來看他,黑得了無邊際的眼裡滿是空洞的恐懼。
戀次看著那雙黑得空洞的眼睛,突然愣住,訥訥的抓著貞子的肩膀。
戀次只是愣了一瞬,貞子突然掙開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屋裡。
“欸?”貞子跑開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木木的收回手。
貞子跑回自己屋裡,在牆角坐下,了無生氣的眼睛沒有焦距,卻不再發(fā)抖,彷彿在這間屋子裡便安全了一般。
甚太也被貞子突然拍開戀次的手跑進(jìn)來這一舉動驚得愣了一會兒,此時緊皺著眉頭,看著貞子一言不發(fā)。而小雨則是蹲到和貞子差不多高,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試探著輕聲叫道:“貞子桑。”
貞子依舊睜著空洞的眼睛,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
“小雨。”甚太把視線移到小雨身上,“你是認(rèn)爲(wèi)她的病有所好轉(zhuǎn)了?”
“嗯。”小雨點了點頭。
甚太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改變的貞子,說:“看來我們都想錯了。”突然臉色一變,兇巴巴的說:“小雨,鐵齋先生不在,沒有做飯,你去賣。”
“啊。”小雨正想說什麼,看到甚太眼睛一瞪,只得弱弱回了一句,“廚房還有吃的……”
“那些還不夠吃白飯的一頓。”
“啊……”小雨小聲的說:“甚太你其實很關(guān)心吃白飯先生……”
“誰關(guān)心他了!”甚太立刻眉毛一豎,雙手握拳,惡狠狠的將手放在小雨頭兩側(cè),使勁轉(zhuǎn)著。
“啊,痛,痛……”小雨抱頭痛呼。
入夜,貞子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角落,浦原喜助沒有回來,沒有人叫她吃飯,她就沒有吃飯,沒有人叫她睡覺,她就呆呆地坐在黑暗裡。戀次試過幾次讓她吃飯,也試過幾次讓她睡覺,結(jié)果都以失敗告終,只有和甚太他們一樣,不再管她。
貞子安安靜靜地抱著膝蓋坐在房間裡,雙眼無神地盯著腳尖。隔壁漸漸傳來的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在這漆黑靜謐的夜裡格外清晰。
“小雨睡著了。”聽到這聲音,貞子的腦海裡無端端飄出了一句話,“小雨睡著了……”
貞子輕輕擡起頭,濃黑的眸子不再是想要把人吸進(jìn)去的那種空洞的黑,而是安靜平和得如同濃墨一般的溫潤的黑。她擡頭向著窗子外望了一眼,窗外也是漆黑一片,連盞微弱的燈也沒有。她的頭輕輕歪了歪,天黑了啊……
只是看了一眼,她又回過頭來,安靜的眼眸重新恢復(fù)空洞,就好像剛剛擡頭時那平靜得沒有感情的眼神從未有過一樣。
空座市上空。
如同天幕被強行撕開的聲音,天空裂開了一條黑色的口子,裂痕漸漸擴大,形成了張開的黑色大嘴。被撕裂的空間裡是片混沌的黑,混亂的靈子流如潮水般涌動著。
裂開的空間裡漸漸顯示出一個獰笑著的破面,藍(lán)色的短髮和右臉殘留的白色面具無不顯示著他的張狂。【傲驕的葛爺出場了,膜拜之……爲(wèi)了不崩葛爺……我不打算過多寫他……】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貞子身體微微發(fā)抖,瞳孔散大,空洞的眼裡是巨大的恐懼。她的身體向後縮了縮,慢慢平靜下來,就像是覺得安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