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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王陌白

1.【真實的幻境】

這期間,大家屬於生活的本質(zhì)也漸漸顯示出來。

毒特被金屬光芒包圍下的溫柔;著漣就一直是那麼高深莫測,說話永遠以不讓人家懂爲目的;風雲(yún)蒸…如果忽略他那因爲被揭穿而越發(fā)**裸火熱的眼神,那她還是個不錯的人,‘溫暖傾城閣’的事宜她管得比較多;福音神樂師的過去知道現(xiàn)在還多多少少沾那麼點神靈的味道,他經(jīng)常忽然就眼神迷離起來,定定地看著遠方,眸中一點影像都沒有,完全隔離人類世界;羽離映雪一直在等一場冬雪,可是‘溫暖城’不會有,她也鑽研讀心,可是這不是她的屬性技能,一直都停留在那個水平,每次她失敗地從別人思想裡退出的時,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很久,出來時繼續(xù)做她的事;在溫暖城的初融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這裡的環(huán)境不會被她融化掉,她和著漣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樣,早出晚歸,看盡了溫暖城的美景。而我,從進入溫暖城開始,就是我一個人了吧,每天就是看著他們的生活。

陌白一直都沒有來,於是我們過我們的日子。

我坐在門口,朱槿映在繁華的街市下。重複著典型的對話——

“雪色,別坐在風口,身體垮了就麻煩了。”這是毒特,首先溫暖城哪有風啊,其次我一個術師連這點都受不了,死了算了。

“恩,好!”每次都會很高興地答應,這樣的關心很溫暖不是嗎?

“純度還不夠,陌白還不會來。”這是著漣,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懶於去問。

“哎喲,這賬目誰記的,怎麼這麼亂。”旋即一道道目光傳過來。雲(yún)蒸???我轉頭的瞬間,她撩開擋住視線的頭髮,一身‘風雲(yún)琉璃裙’襯得她如同女王一樣耀眼,不可抗拒。她一歪頭,從櫃檯後面走出,望著我說:“怎麼了。”

“沒什麼,你真美,我在看你。”一絲紅暈泛在她臉上,此時她大概不是風后,跟鄰家的少女沒什麼兩樣。對不起,我撒謊了,其實我想的是如果有一天失去你們怎麼辦!

羽離映雪坐在桌邊沉默了很久,忽然她對我說:“不會的,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映雪,你可以讀出雪色的心思嗎?”一直擔任映雪師傅的初融剛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支桃枝,這兒的花總是不分四季地怒放,她欣喜至極。我沒有絲毫因爲映雪隨便侵入我思想的不高興。不能與他在一起,至少可以與他比肩,映雪,你是這樣想的嗎,那你現(xiàn)在是做到了嗎?

映雪的臉色瞬間暗淡下來:“沒有,我跟雪色有那麼一部分的心思是連著的,曾經(jīng),我是她的‘誘惑’。”她轉身離開,廣袖裙層層疊疊的袖擺在她身後曳動。‘誘惑’,映雪說出這個詞的時候眼眶中有晶瑩的東西閃動,這是她離開他的原因。

福音收回迷離的眼神,向著映雪離開的方向而去,這種情,他懂,他可以安慰她。

親愛的,多麼希望和你們在這裡永遠生活下去,不管這是幻境或是其它,至少你們是真實的。

2.【風王降臨】

溫暖城忽然安靜下來,比起往日的喧囂倒是讓人不習慣。

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陽光最強烈時,他從城門走來,於是整座城都安靜了,那些平時慷慨得驚人的小販恭恭敬敬地立於道路兩旁。

風王陌白來了。

陌白看上去很親切,完全是屬於溫暖城的一部分,於是他一進城,就如同融入了一樣,線條柔軟的五官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溫柔得像要化作液體,流進最澄澈的水中。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妖精般妖麗的女人。他們徑直來到‘溫暖傾城閣’,視線中失去他們身影的小販,又開始如往常一樣,溫暖城的生命又被重新注入。

風王陌白。你來了,我們可就很快就要走了,強扯了笑容等待他的下文。

陌白笑起來好看得不得了:“我和瑬玥才走多久啊,‘溫暖傾城閣’怎麼就變成你們的了。”

雲(yún)蒸忽然臉一沉,陌白看上去只是來湊熱鬧的,他當真知道羽幻留白的事嗎?

著漣的臉色隨著雲(yún)蒸臉色的漸變也逐漸暗下去,不過作爲‘風淵’的小輩,他必須保持著尊敬的神色。我的嘴角忽然不自覺得往上勾了勾,我們離不開這兒了,太好了!

雲(yún)蒸終於還是在陌白的嬉笑中沉不住氣了,她忽然打斷陌白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陌白迷茫地看了雲(yún)蒸一眼,倒是瑬玥,他的臉色明顯地一變。那張分辨不清男女的臉龐蒼白,他說:“這是‘溫暖城’。”

我悄悄地挪到初融身後,推推她,她迅速探知了一下我想告訴她的東西,停留了一秒後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接著她操縱著自己的靈力潛入瑬玥的思想,漸漸她的眉頭皺緊,轉頭瞪著映雪。映雪居然也在瑬玥的思想里布局她的靈力。我趕忙上前把映雪扯進屋。

“映雪,他們是‘風淵’的人!”這麼小看他們是什麼意思,她當真不顧我們所有人?

映雪的眼神黯淡下來,她漸漸從我的視線裡往下滑落,她蹲坐在牆角,把頭埋進雙膝間,只是輕輕顫抖,我上前摟住她:“你想優(yōu)測了是嗎?可自從你走了的時候起你就該知道結果了呀!這麼貿(mào)貿(mào)然也許…”我沒有說下去,是什麼給了她希冀呢?在溫暖城,什麼感情都被放大了,當年她就爲了他可以付出靈魂,在這裡又是什麼樣呢!

我留她一個人在原地,可能任何言語都會讓她崩潰。

我出去時,初融扯扯我的衣角,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時,一個身裹黑斗篷的小孩子出現(xiàn)了,他剛剛一直站在隊伍的最後,以他的身高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他忽然穿過隨從之間的縫隙,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陌白蹲下身,瞇著眼睛拍他的頭:“血血,你幹嘛呀!”

瑬玥緊張地把他擋在身後,向我們解釋:“他是‘風淵’的靈童血血!”

又是靈童,原來風淵也養(yǎng)著靈童。

我悄悄地問雲(yún)蒸:“你們的靈童跟霾界的靈童一樣嗎?”

雲(yún)蒸說:“應該不大一樣,養(yǎng)的方法是一樣的,但是目的不一樣,我們訓練靈童是爲了從他們中間挑選出一王一後雙身侯的繼承人。”

曾經(jīng)夜西來呈現(xiàn)給我看的靈童誕生讓我觸目驚心,看著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孩子,不禁心疼。

血血從瑬玥身後探出腦袋,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像貓頭鷹一樣,接著他忽然咧嘴一笑說:“桃花開了哦,‘溫暖城’的桃花已經(jīng)開了。”然後毫無預兆地再次穿過人羣到了後面去。這句話在我們所有人心理驚起了漣漪。不知什麼時候,淚痕未乾的映雪站到了我們後面,她重複了一句:“桃花!”

3.【黑夜將至】

過了很久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在溫暖城也是有黑夜的,只是比其他所有地方都短。但溫暖城的夜,真正到來時,那便是前所未有的黑暗,白晝的時候已經(jīng)把所有溫暖都吸光了,敢於想象這樣的夜嗎?

忽然街市上一陣嘈雜,大家的腳步聲攪渾了整座城市的旋律。一陣混亂後就安靜了下來,暴風雨前總是寧靜的,真正的黑暗到來之前,‘溫暖城’到了一天裡最亮的時候,我倚在窗邊看著朱槿樹低矮的身影,貪享這這片刻的明亮。接著陷入一片黑暗。

朱槿樹從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對著我還沒來得及打燈的房間看了一眼,然後輕盈地躍到我的窗前,徑直走進屋內(nèi)點亮燭燈。

初融,盈盈地站在燭光裡,不轉身,蠟燭的影在她的側臉上跳躍。

“雪色,你跟我哥在一起吧!”她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我有些無奈地把窗口灌進來的風擋在外面,屋內(nèi)暖了些。如果可以,還用你說嗎?

可我的回答又是很不識相的諷刺:“怎麼,你想當王后啊!”

初融難得沒有跟我計較,因爲她知道我想的是什麼,跟她無所謂說什麼話,反正她怎麼都有辦法弄清楚我心裡在想什麼,這就是讀心術的好處。

初融嘆了口氣,完全沒有理會我刻意的譏諷,她說:“也許過了‘溫暖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既然我哥哥是爲了羽幻留白而來,那你爲什麼沒有想到我也是的呢?一切都是假象,你知道嗎?王后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意義。我知道的,你愛他,我希望他幸福,哪怕那麼短暫,可至少沒有遺憾。其實他是愛你的。只是他覺得得到了又失去會比還沒開始就結束更痛苦。”

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我久久地停留在這個句子上。

初融以爲我許久不開口是不相信她,她走過來盯著我的眼睛,我轉過頭,別把我的竊喜都看穿了。

我從被幻術封住的空氣裡望向毒特所在的方向,我們不長久的,可如果帶著這句話墮入阿鼻,你真的甘心嗎。淡淡的桃花的味道在凝固的空氣裡飄逸,那種透明,無味,不易察覺,但肯定是屬於桃花的味道誘人地飄蕩。今天血血似乎說過:“桃花開了!”

初融的手在空氣裡滑動了下:“雪色,桃花開了。我這是在害你,明明就沒有結果的。而且,‘聖行者’的結局???”她低下頭,最終也沒說出本來想說的話。

第二天一早,陌白就在樓下大聲嚷嚷著喊瑬玥跟他一起去看桃花,他們也都察覺了,桃花一夜之間怒放,肯定是奇景,‘溫暖城’的花從來就不根據(jù)它的花季,想開就開了,就像門前的朱槿,四季都不會謝。陌白作爲風王,一點都沒有盛氣凌人的架子,相反他更像是一個可愛的少年。他蓬頭垢面地站在‘溫暖傾城閣’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央,衝著還在樓梯口德瑬玥大聲說:“這兒的桃花呀,可不是經(jīng)常開的,怎麼我一來就開了呢,她們都是桃花姑娘。”接著他誇張地手舞足蹈。唱著不成曲調(diào)的歌:“姑娘呀,姑娘呀,陌白來了~”

我無奈地搖搖頭,也難怪之前一提起他,大家就笑個不停。

風王陌白,主司預知。自從他帶著‘風淵’隸屬他的那部分人消失的時候,關於他的傳言就一下子銷聲匿跡了。難道他就是這樣唱著跳著帶領強大的‘風淵’的嗎?

瑬玥無奈地扔給他一件衣服,說:“你要不要這麼自戀。”一直在看著他們嬉鬧的衆(zhòng)人竊笑表示同意。然而下一秒,雙身侯說:“這不是我也來了嗎?”語氣就像在說“這不是下雨了嗎?”一樣。我翻著白眼轉頭詢問雲(yún)蒸:“他們一直是這樣的嗎?”

雲(yún)蒸不以爲意地撥弄了下垂到頸間的頭髮,說:“不是啊!”

果然是,他們裝得那麼不正經(jīng)又是爲何!還有那個詭異的靈童。雲(yún)蒸看著我複雜的表情,不理解地說:“親愛的,你幹嘛那麼費神,你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他們現(xiàn)在比以前好多了。”我聽到有神經(jīng)斷裂的聲音,我就不該把他們往復雜了想。

然後他們吵吵鬧鬧地出門去看桃花了。他們走後不久,那個叫血血的靈童忽然出現(xiàn),他穿著花色的綢衣,露出了整張小臉。我們所有人噤聲,這麼好看的孩子,如同嵌入黑曜石一樣的眼眶光芒熠熠,屬於小孩子的白嫩皮膚映著那件花色的衣服有點滑稽。然而下一秒,他的臉上浮出不屬於孩童的擔憂,他轉向我們,輕輕一笑:“桃花真的開了哦。”然後他悄無聲息地走出門,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

著漣忽然站起來,臉上是跟那個孩子相似的表情,無外乎擔憂,他說:“風淵的靈童不會說沒用的話!”

初融捅捅我,眼睛斜向毒特的方向。我懂,在‘溫暖城’的時間不多了。我點點頭,初融站起身,向血血剛剛站的地方瞥了一眼,故意說:“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哥哥,你跟雪色去看一下吧!”

雲(yún)蒸領會到了初融的意思,她扯過著漣說:“風淵的話我們比較瞭解,我們?nèi)ズ昧恕!比会幔鴿i就被她不由分說地扯出了門。雲(yún)蒸,對不起。

“毒特,我們?nèi)タ刺一ā!蔽叶⒅咎兀谩畟饕粜g’把這句話變得只有我們聽得見。我忐忑不安地等他的回覆,然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頃刻間,天地都在旋轉。

毒特真是個不錯的演員,他煞有介事地站起身,神色凝重地說:“雪色,我們也去看看。”初融衝我使了個肯定的眼色。

鮮紅的朱槿在身後亙古不變地怒放,前面是滿山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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