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七夕臉色青綠交加,難看至極。
小桃已憋不住笑,死死咬住嘴脣憋著。
夏侯雲歌好笑的看了小桃一眼,這個丫頭就不能給夏侯七夕點面子。
夏侯七夕勉強笑笑,語氣生硬,“公主說的既是呢?!?
“可惜了了,襄國公主喜歡長傾王兄,幾乎人盡皆知,怎不求皇上哥哥,賜你個侍妾噹噹,也了了你的心願?!?
夏侯七夕臉色更加難看,繡拳捏緊。她身爲襄國公主,怎會當個侍妾!
“紅霞,將寶盒拿上來?!避庌@梓婷命令道。
紅霞趕緊抱著一個長長的錦盒呈給夏侯雲歌。
“這是王兄託付本公主,轉贈給王嫂的禮物。王兄對王嫂,寵溺有加,真是羨煞旁人?!避庌@梓婷故意拔高聲調,瞪向臉色愈加青白的夏侯七夕。
“哦?這是何物?”夏侯雲歌配合的訝然道。
“王嫂請看!”軒轅梓婷親手掀開錦緞一角,露出遮蓋在其中的物件。
是一把七絃古琴。
這是……
“繞樑!”竟是夏侯七夕低呼出聲。
底下人一陣低聲嗡嗡,不少人翹首爭看,“竟是四大名琴的繞樑,聽說早就絕跡了,竟被攝政王尋到,送給王妃?!?
“如此厚禮,足見王兄對王嫂有多重視?!避庌@梓婷繼續高揚聲音,毫不留情地刺激夏侯七夕。
軒轅梓婷信手一撥琴絃,迴音婉轉低沉,連綿不斷。
果然是一把好琴,不負名琴盛名。
“王兄知道王嫂酷愛彈琴,特意向皇兄求了這把天下至寶繞樑,送給王嫂。王兄忙於朝政,無暇分身,見我要來王府,便讓我轉交給王嫂賞玩,打發時間。”軒轅梓婷本還質疑,軒轅長傾爲何不親手贈予,非要她轉交。如今正好拿出來刺激夏侯七夕,心中大快。
“這把琴,皇兄本已答應送給貴妃,見王兄爲博王嫂一笑,又求的誠懇,就送給了王兄。”軒轅梓婷見夏侯七夕氣得臉色慘白髮黑,終於暢快地笑出聲來。
“既是橫刀奪愛,不如物歸原主吧。”夏侯雲歌淡淡一笑,並不接琴。
“自古以來,就是先到先得,下手慢只能屈居人下??蘅尢涮?,玩盡手段,就像個跳樑小醜,任人愚笑?!避庌@梓婷毫不留情的口氣,終讓夏侯七夕顏面盡失。
“王嫂也如此覺得吧。”軒轅梓婷語帶深意。
“話倒是如此說?!毕暮铍吀璺隽朔龆吽轶專沉艘谎廴缭卺槡值南暮钇呦?。
軒轅梓婷雖爲人爽直,亦有皇室該有的尊貴傲氣,一身浩氣似那巾幗不讓鬚眉般颯爽。夏侯七夕得罪了軒轅梓婷,豈會有好果子吃。沒上去拔劍相向,已是給夏侯七夕最大的面子。
夏侯七夕氣得貝齒暗咬,“梓婷公主可要抓緊,莫讓心中梧桐木,早早被麻雀佔據,沒了你這隻鳳凰的位置?!?
話落,夏侯七夕一甩碧色廣袖飛揚,終是再無顏於此,“姐姐,七夕便告辭了。”
“妹妹,別急呀?!毕暮铍吀柃s緊追上夏侯七夕。
“姐姐還有何事?”夏侯七夕回頭瞪向夏侯雲歌,臉色極爲不善。
“妹妹當真不在攝政王府住一段日子?我在紫荊苑爲妹妹收拾一間房,保你日日都能見到攝政王。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妹妹意下如何?”
夏侯七夕的眼中瞬時明光熠熠,隨即又暗淡下去,“姐姐會如此好心?”
“你說的,我們都是一家人?!?
夏侯七夕目光流轉,“姐姐在打什麼主意?”
“君子有成人之美?!毕暮铍吀栊Χ徽Z,迎著暖暖的陽光,任由香風拂面。
“參見攝政王。”碧倩眼尖,一眼便見到站在桂花園門口的軒轅長傾,應是剛從宮裡回來,身上還穿著朝服。
“長傾哥哥……”夏侯七夕柔聲低喚一聲,屈膝行禮,姿態纖柔嫵媚,再沒了急著要走之意。
軒轅長傾只淡淡掃了夏侯七夕一眼,便走向夏侯雲歌。“這園子裡的桂花,歌歌可喜歡?”
“美人如雲,自是喜歡的緊。”夏侯雲歌笑得燦爛明媚,只等夏侯七夕的回覆。
“姐姐方纔還說,與七夕長久未續姐妹情,想留七夕在攝政王府小住一段日子?!毕暮钇呦η穆曊f,在試探軒轅長傾意思,若他有意相留,她自是硬著頭皮也要住下來。
軒轅長傾深眸凝望夏侯雲歌,默不作聲。
夏侯七夕有些尷尬,臉色微紅。
“王爺不會不願意吧?!毕暮铍吀栊χ鴨?。
“王府裡沒有空院子供襄國公主小住,恐委屈了襄國公主。”軒轅長傾聲音淡漠,毫無溫度起伏。
“廂房多的是,七夕妹妹不會介意的?!毕暮铍吀杩聪蛳暮钇呦?,眼底寒意深深。
夏侯七夕自是願意屈尊的,只要能有機會接近軒轅長傾,即便忌憚夏侯雲歌,萬事小心也不足爲懼。
“不知長傾哥哥何意……”夏侯七夕話未說完,被軒轅長傾揚聲阻斷。
“好了歌歌,王府現在連空著的廂房也沒有。”一錘定音,直接拽著夏侯雲歌,向不遠處招手的軒轅梓婷走去。
“梓婷,玩的可開心嗎?”
軒轅長傾只顧和軒轅梓婷閒話寒暄,全然不理會夏侯七夕那一雙幽怨的美眸,深深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欲語先凝噎。
“王兄的府邸好美,我要住一段時間。”
“只要母后同意,梓婷想住多久都可以?!?
“王兄最好了!”軒轅梓婷跳著摟住軒轅長傾的手臂,嬌聲撒嬌?!拔叶伎煸趯m裡憋死了,母后只會讓我在宮裡學規矩,一點自由都沒有。”
夏侯七夕早氣得恨不得咬碎牙根,轉身負氣離去,眼角的淚珠終於滾落。
“公主……”碧倩擔憂,小聲安慰,“來日方長,何必因此小事氣壞身子?!?
夏侯七夕一把抓住碧倩的手,直接深深摳入碧倩的手臂,鮮血染紅指甲。碧倩痛得額上冷汗涔涔,硬是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這就是我拱手半壁江山的後果?!毕暮钇呦δ剜嘈Α!耙粋€個都拿我當什麼?”
“公主重情重義,還不是因爲和攝政王早年就有婚約,纔會幫他奪下南耀皇城。公主,日子還長,不見得夏侯雲歌就能獨佔鰲頭一輩子。這邊不待見咱們,咱們還有後路不是?!北藤蝗掏窗参康?。
“我不甘心!長傾哥哥本就是我的未婚夫婿,憑什麼好的都讓夏侯雲歌佔去!”夏侯七夕一把甩開碧倩的手,似剜下一塊肉來,痛得碧倩半天不敢動。
軒轅梓婷要去湖上劃船,她身邊的宮女大多不會水,夏侯雲歌便讓小桃跟著去了。
軒轅長傾和夏侯雲歌站在湖邊的涼亭下,清風幽幽,捲過枯葉片片,盤旋而過。秋意雖涼,陽光依舊灼熱。
“你倒是大度?!避庌@長傾望著湖上泛舟的軒轅梓婷,對夏侯雲歌說。
“我又怎麼了?”夏侯雲歌舉目,不經意看到桂花園旁的一個院子,門上正掛著“子衿閣”的牌子。
原來那青青夫人的子衿閣,就在桂花園的旁邊。傍水而立,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梢娷庌@長傾對那青青,頗爲重視。只是長久以來一直未見到青青夫人,而子衿閣的大門亦是緊閉鮮少見客。
不知那裡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而青青懷孕一事……爲何被軒轅長傾看護的那樣緊?
“你忘了你自己的作用,還想成全夏侯七夕!”
原來他在說這件事,想來和夏侯七夕說的話,他也都聽見了。
夏侯雲歌笑了,“把她引進府,我幫你殺了她,不照樣幫你解決狂蜂浪蝶?!?
軒轅長傾眉心緊擰,“你當本王是什麼?你釣魚的誘餌?”
“我可沒這樣說?!毕暮铍吀杪柭柤?,不想與他再爭論下去,否則又是不可開膠的大吵。本想逃避躲開他,去不遠處的藤椅上休息,他卻不肯放行。
“我告訴過你,不許動她!”
“攝政王不喜歡她,又不許她有絲毫損傷。是何道理?”夏侯雲歌冷漠的目光似要穿透軒轅長傾深邃的黑眸。“她幾次陷害我,絕不容股息!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攝政王休想阻攔?!?
“還有你的國仇家恨?”軒轅長傾怒道。
“你也可以這麼說。”夏侯雲歌轉身,不再理會他,直接出了桂花園。
心中卻一直糾結,爲何軒轅長傾幾次執意阻攔。真的只是因爲夏侯七夕對越國有功,不容有半點閃失那麼簡單?夏侯七夕膽敢在越國皇宮勾結祁梓墨,這份膽量,足見夏侯七夕還有後手。而祁梓墨和夏侯七夕到底密謀什麼?軒轅長傾是否也已知道些許風聲?難道軒轅長傾想放長線釣大魚?
夏侯雲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遠遠竟然看到錦畫和冰瑩站在柳依依的不捨居門口,猶豫不決。
距離太遠,夏侯雲歌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便悄悄走了過去。
“冰瑩,我想進去看看依依姐,可是又有點……”錦畫小聲對身側的冰瑩說,手緊緊擰在一起,緊張又惶惑。
“小姐,你怕什麼,你又沒做什麼。”冰瑩倒是一臉無謂。
“話是如此說,畢竟依依姐落水……”錦畫的聲音壓得更低。
“是貞德郡主自己失足落水,與我們何干?小姐當日嚇壞了,在太后宮中一直病著,今日回王府才見好轉,就急著來探望貞德郡主了?!北撢s緊道出理直氣壯的說辭,給錦畫壯膽。
錦畫悄悄看了眼四周,見沒人,很小聲對冰瑩說,“你說那日,依依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怎麼落水的?你又不讓我儘快喊人,現在好了,人還活著,我又成了惡人。空有姑媽幾聲誇讚,有什麼用,若長傾哥哥知道,一定討厭死我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郡主也沒對攝政王說什麼。再說上頭還有太后,郡主又沒死,何況確實是郡主腳下的石塊鬆動,掉入河裡,又不是我們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