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歌被押入皇宮,帶到軒轅長傾面前。他遙坐高位之上,霸氣內斂,眸色如刃,睨著夏侯雲歌,臉色陰涼。
他手臂上的傷口已清理完畢。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兵,收拾染血的衣袍,心疼得雙目赤紅。
“這幫暗衛(wèi)也是不能要了,竟讓王爺傷的這麼重。”
一個侍衛(wèi)將夏侯雲歌的匕首恭敬呈給軒轅長傾,他把玩一下,讚了聲“好刀”,便將那匕首收入囊中。
夏侯雲歌痛心不已,暗暗發(fā)誓定奪回來。
那女兵斜瞥一眼夏侯雲歌,目光犀利,喝道,“這賊人膽敢傷及王爺,還不拉下去亂棍打死!”
一衆(zhòng)暗衛(wèi),皆在原地低頭,誰也沒動。
“你們愈發(fā)沒規(guī)矩了!”女兵惱喝一聲。
軒轅長傾不緊不慢穿上華麗的紫色金紋蟒袍,神色沉鬱,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那女兵即刻閉了嘴,再不敢多言。
皇宮深處傳來隱約的絲竹之聲,喜慶歡愉,熱鬧非凡,依稀可見一場盛宴,金盤銀盞酒醇肉香之景。
外面有人小聲提醒軒轅長傾,“王爺,筵席就要開始了。”
北越國主進入皇城,入住皇宮,便意味著正式接管這個國家。宮中大擺筵席,犒賞三軍,慶賀江山一統(tǒng),大獲全勝。
軒轅長傾脣邊泛起一絲淺薄笑意,睨著夏侯雲歌,深眸如潭,“嘉獎攻破南耀功臣的盛宴,豈能少了皇后娘娘。你們還不爲皇后娘娘梳洗更衣!務必盛裝打扮,不能折辱了皇后娘娘尊貴身份。”
他要親眼看到夏侯雲歌慶祝南耀亡滅盛宴的心痛表情,撕碎她身爲皇室正統(tǒng)血脈骨子裡的驕傲與高貴。一步一步,逼她彎下倔強的脊背,匍匐於他腳下悽悽求饒。
想到那樣痛快的報復感,他就忍不住脣角上揚。
那麼他錯了,她已不是原先的夏侯雲歌,南耀的存亡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她她是南耀皇后夏侯雲歌。”那女兵竟然瞬時臉色煞白。
夏侯雲歌神色不屑,在一羣宮女的簇擁下,沐浴更衣,梳髮描妝,一頭齊肩短髮被利索挽起,帶上沉重的假髮高髻。走出鸞鳳屏風,軒轅長傾還等在殿外。
他聽到悅耳的環(huán)佩叮咚之音,回頭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夏侯雲歌一襲正黃鳳袍,傲立在一羣宮婢之中,高髻上鳳釵滿頭,步搖熠熠生輝,閃耀的珠光寶氣映著她略顯蒼白的容顏,絕世傾城之美恍如夢境仙子。
軒轅長傾只愣了短暫一秒,便已恢復先前的涼若秋風,只是一對深沉的眸子變得愈加深邃。他踱步到夏侯雲歌面前,她微仰頭,不卑不亢迎上他迫人深眸。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細白的肌膚,泛起一絲涼軟酥麻。
“這一場征戰(zhàn),除了南方富庶土地,你是最好的戰(zhàn)利品。”
夏侯雲歌心頭驀然一怵,戰(zhàn)利品?上官麟越所說的戰(zhàn)利品,是成爲他的女人。那麼軒轅長傾所說的戰(zhàn)利品,怕是淪爲他的掌中玩偶,指尖螻蟻。
就在她錯愕難定心神之時,他已冷笑一聲,轉身往舉行宴會的奉天大殿而去。
“攝政王到……”
“前朝皇后娘娘到……”
老公公尖細嗓音接連兩聲高唱,本來人聲喧譁,觥籌交錯,熱鬧喜樂的盛宴,瞬間安靜下來。衆(zhòng)人紛紛舉目看向大殿外走來的兩道矚目身影,就連那歡愉的絲竹之音,都有了一瞬的停頓。
高聳的玉階之上,軒轅景宏正一派慵懶,倚靠在金色的龍椅上。當見夏侯雲歌,亦驚豔得口中發(fā)出“嘶”的一聲,連手中酒盞跌落還不自知。眸中閃過一絲晶亮,看向軒轅長傾,脣邊勾起一抹促狹笑意。
一位紫色華麗宮裝的女子,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高髻上的金飾極盡奢華,一襲宮裝亦是流光溢彩,一身打扮隆重盛大儼然整個宴會的女主。
她那一對凌厲杏目,越過軒轅長傾直接落在夏侯雲歌身上,目光怨毒驚撼,嗡動的紅脣內發(fā)出一絲驚駭之音。
聲音極小,只能從口型分辨,她說的是……
“你竟還活著。”
底下衆(zhòng)人中傳出一道粗野聲音,“七公主見攝政王來了,高興的亂了分寸。不日就要成爲攝政王妃,朝夕相對,我們攝政王可勁讓你看。”
那人話落,場內一片鬨笑。
軒轅長傾也只淡淡一抿脣,任由衆(zhòng)人取鬧,可見私下他與臣子之間關係隨意。不似表面那樣拒人千里,難以接近。
他身姿傲岸地走向玉階之下,輕輕俯身,對高位上的國主軒轅景宏,行了一禮,便已落座在龍椅左側的高位。
忽然,大殿內亮起一抹寒刃之光,竟然直逼夏侯雲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