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在街道上狂奔!百姓紛紛避讓。
蘇清歌微微調(diào)整坐姿,拉開和男人的距離:“薩圖野,你真的派了二十萬大軍來?”
薩圖野調(diào)皮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手將蘇清歌拉進(jìn)懷裡:“你猜。”
蘇清歌瞥了他一眼,柳眉緊蹙:“你該不會是詐他的吧?”
薩圖野淡笑不語。
突然覺得胸口一痛,遭到一粉拳攻擊,薩圖野齜牙咧嘴道:“你打我作甚?我還不是爲(wèi)了幫你逃跑?兵不厭詐嘛!”
蘇清歌輕哼一聲:“該逃跑的是你吧!你要是讓他抓住了,把你綁了吊在陣前,威脅天狼守城將領(lǐng)投降,嘖嘖,那你可就成了亡國之君了!”
薩圖野狡黠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若是把金刀放在你脖子上,讓大渝陛下把皇位禪讓於我,你說,他可會答應(yīng)?”
蘇清歌懶得理會這種無聊的話題,不打算接他的話茬。
薩圖野見她沉默,又道:“算了算了,老子也不稀罕他的皇位,大渝跟我們草原比起來可差遠(yuǎn)了!女人,你還是跟著我,本王有才又有顏,護(hù)短又霸道,整個草原就沒人敢招惹我,在我身邊,只要你願意,可以在天狼國橫著走,怎麼樣?”
薩圖野竭力推薦自己,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又說了許多好處。
蘇清歌側(cè)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能安靜會嗎?”
“額。”薩圖野語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這是被嫌棄了?
他也不惱,脣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有的人天生就是賤骨頭,那些唯唯諾諾,千依百順的姑娘他見得太多了,就喜歡這種一身反骨的女子。
薩圖野和蘇清歌從客棧逃出來便快馬加鞭衝向城門,他們知道,蕭湛反應(yīng)過來肯定會第一時間關(guān)閉城門,然後慢慢搜捕,到時候他們就成了甕中捉鱉的那兩隻鱉了!
一路絲毫不敢鬆懈,終於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出了燕京城。
一路上都有薩圖野的暗衛(wèi)接應(yīng)。
他們晚上趕路,白天便在荒郊野嶺搭帳休息,在半個月後終於來到了雲(yún)河,再過一日便能抵達(dá)大渝邊境的雲(yún)城,不過,雲(yún)城早已被天狼佔(zhàn)領(lǐng),只要入了雲(yún)城,便不用再顧忌身後的追兵。
一路上高澗溪流,草木繁盛,青松茫茫,若不是心境不適,定是一路休憩好遊。
然而傍晚的一場暴雨,卻阻斷了蘇清歌等人的行程。
暴雨之後,雲(yún)河的水位瘋狂上漲,大水將通往雲(yún)城唯一的橋樑沖斷了。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了,天邊雷聲隆隆,天氣異常悶熱,蘇清歌微微撩起車窗的簾子,只見西方烏雲(yún)密佈,恐怕再不多時,又會是一場大雨。
薩圖野打馬上前,微微俯身道:“我已讓人去修橋,你在馬車裡休息一會兒,別出來。”
蘇清歌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簾子。
天色漸漸黑下來的時候,伴隨著如同天邊悶雷一般的低沉響聲,身後空曠的原野上出現(xiàn)一條淡淡的黑影,陰影在急速地擴(kuò)大,猶如一團(tuán)黑雲(yún),浩浩蕩蕩的在天際鋪展,帶起了大片翻滾的塵土。
大地在止不住地震動,那聲音由人的腳底板升起,一路鑽進(jìn)了脊樑骨髓之中,讓人心口發(fā)寒。
阿七緊張地抽出佩刀:“大王,有大量騎兵,速度極快,正向我們衝來!”
所有人聞言都屏住呼吸,手緊握著刀柄。
蘇清歌也撩起車簾,朝身後望去。
一連串沉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他們這一隊人馬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五十餘人,而身後的追兵,聽聲音卻不下於萬衆(zhòng)。
薩圖野冷冷地注視著前方的人影,下令道:“戒備!”
“是!”
蘇清歌皺眉道:“他們?nèi)硕啵瑒e硬拼。”
薩圖野回過頭來,眼神深邃,語調(diào)低沉,一字一頓緩緩說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把你搶走。”
薩圖野挽起勁弩,拉滿了弓,撒手離弦,箭矢頓時如同流星一般急速而去,然而就在這時,對方軍陣裡也有一隻利箭迎面而來,那箭矢來得更快,和薩圖野的箭迅速撞在一處,兩隻箭矢爆裂落地,不分伯仲。
人羣之後,一身黑色錦袍的男人策馬上前,錦袍上繡有金色的祥龍,一隻鋒利的龍爪猙獰的盤踞在衣領(lǐng)上,在獵獵的火把之下,有著刺目的光輝。
蘇清歌緩緩仰起頭來,夜風(fēng)吹過她的身體,揚(yáng)起她鬢角的髮絲。
看到正前方坐在馬背上的那道挺拔的身影,蘇清歌驟然間愣住了,心血如沸,翻涌的念頭從脊樑爬上腔子,一股苦澀哽在喉間,她閉了眼,用盡全部力氣,纔將那絲酸楚強(qiáng)嚥下去。
他微微挑起下巴,瞇著眼睛看著她,目光銳利而悠遠(yuǎn)。
時間就那麼凝固了,他們默默的看著對方,視線交錯,在半空中凝結(jié)在一處。
終於,他大手一揮,潮水般的士兵涌上來。
幾日的暴雨將本就凹凸的土地澆的一片狼藉,淤泥極大的限制了馬匹的行動,雙方人馬衝在一處,混亂不堪。
人仰馬翻,箭矢亂飛,喊殺聲和慘叫聲混成一片。
薩圖野終究寡不敵衆(zhòng),被逼退到雲(yún)河之畔,他肩膀中了箭,正汩汩流著血,他們的身後是混濁洶涌的雲(yún)河。
蘇清歌也棄了馬車,被薩圖野護(hù)在身後。
河面上,幾個兵士正在抓緊搭建簡易的木橋,只要他們能平安渡河,再砍斷木橋,就能逃出生天!
蕭湛催馬緩步上前,冷聲道:“拿下。”
無數(shù)的飛鷹騎從他身後轟然衝上前來,向薩圖野攻去。
身邊僅剩的兩名護(hù)衛(wèi)被盡數(shù)斬於馬下。
薩圖野以一己之力對抗衆(zhòng)人,加之身上受了多處傷,頓時落入下風(fēng),鮮血淋漓。
就在這時,一聲清澈的暴喝突然響起,衆(zhòng)人急忙擡頭,只見蘇清歌眉目冷然,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自己纖細(xì)白皙的脖頸之上,道:“都住手!”
“歌兒!”
“清歌!你瘋了!”
幾聲驚呼幾乎同時而起。
蘇清歌面沉如水,擡頭看著馬上的男人,沉聲說道:“放他走,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