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什麼是水煮魚？”容越像個好奇寶寶。

蘇清歌將切菜板搬到院子裡寬敞地方，打一桶水放一旁，從水缸裡撈出一條昨日釣上來的魚，手腳麻利地剖開洗淨，刮鱗去腮去內(nèi)臟，魚肉切成薄片。

這雙拿手術(shù)刀的手，片起魚來輕輕鬆鬆，薄厚適中，形狀整齊。

姜蒜辣椒青菜都是菜園子裡現(xiàn)成的，可惜了，沒有花椒和黃豆芽，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蘇清歌做出一盆肉鮮味美的水煮魚。

容越盯著桌上那飄著勾人香味的水煮魚，夾了一片魚放嘴裡，口感滑嫩，油而不膩，一吃就上了癮，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來。

“妻主，奴家從來不知道魚能這樣好吃！”要不是擔心有魚刺，容越恨不得嚼都不嚼就吞進肚子裡。

蘇清歌笑著搖搖頭，夾了幾片魚肉和青菜，端進裡屋。

“吃點東西吧，魚肉好消化，益氣養(yǎng)血，你快點好才能幹活抵債啊。”

榻上的男人沒吭聲，蘇清歌搖搖頭放下碗筷出了屋。

三天後，柳紅錦送來了打造好的手術(shù)器械。

止血鉗、直角鉗、線剪、手術(shù)刀、手術(shù)鑷、持針器、鏈鋸……十幾種各式器械全做好了，跟圖紙上幾乎一模一樣。

蘇清歌驚歎於古代鐵匠的精湛技藝，這些可都是純手工打造啊！

“既然東西都準備好了，明天我們就動手術(shù)，另外，你去縣城的醫(yī)館請兩個有經(jīng)驗的大夫來，給我當助手，再讓他們帶一些止血消毒的藥品過來，特別是麻沸散一定要準備。”

“好，我這就去。”

柳紅錦點了點頭正要走，蘇清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再買幾壇烈酒過來，越烈越好。”

雖然不知道蘇清歌要烈酒做什麼，柳紅錦還是老老實實去辦了。

翌日一早。

正和堂醫(yī)館兩位坐診大夫早早就到了。

正和堂是梧桐縣最好的醫(yī)館，秦大夫和孫大夫又是最資深的坐診大夫。

原本聽說是給人當助手，兩位大夫有點不想來，但柳紅錦告訴他們要做的是開顱術(shù)，兩人立馬來了精神，天沒亮就急著過來。

蘇清歌今天穿得很輕便，褙子扎進褲子裡，外面罩了一件棉布袍子，衣袖緊緊束著，方便操作。頭髮也用乾淨的布包起來，臉上戴了一個用紗布做的簡易口罩，只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

兩位大夫也換上了跟蘇清歌一樣的裝束。這些手術(shù)服、口罩、器械，蘇清歌都用提純後的烈酒一一消毒過。畢竟，這裡沒有無菌環(huán)境，爲了減少傷口感染的可能性，只能小心再小心。

“秦大夫，你負責給我遞器械，孫大夫，你負責根據(jù)患者情況酌情使用麻沸散，出現(xiàn)任何情況都不要慌亂，聽我指揮，都清楚了嗎？”蘇清歌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兩位大夫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點頭答應。

一切準備就緒，手術(shù)開始。

柳紅錦站在門外，聽見蘇清歌的話，心裡突然踏實了許多，她相信蘇清歌一定能治好她的妹妹。

切頭皮、鑽孔、取骨，血肉模糊中，蘇清歌從容鎮(zhèn)定，雙手如蝴蝶翩躚，靈活自如。

兩個時辰後，蘇清歌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汗，如釋重負。

“好了。”她讓柳紅錦進來，囑咐了照顧事宜。

“紅秀好了？”柳紅錦感到不可思議。

“現(xiàn)在只能說成功了一半，需要一個月的恢復時間，這段時間要非常注意。”

蘇清歌很清楚，古代沒有心電監(jiān)護設(shè)備、輸血補液設(shè)施和吸氧設(shè)備，病人沒有死在手術(shù)牀上就已經(jīng)是過了一個大難關(guān)了。接下來，柳紅秀要克服失血過多、傷口感染等多重威脅，任何一項都能要了她的命。

秦大夫和孫大夫癱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

血肉翻飛的畫面實在太過刺激，饒是他們行醫(yī)十幾年，今日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一時間也難以消化。

開顱術(shù)，他們也只是在《三國志》中看到有提及。曹操患有頭風病，經(jīng)常發(fā)作，遍訪名醫(yī)無效，於是請來華佗，華佗便提出要開顱取出病根。

華佗死後，世上再無一人會做開顱術(shù)。

可今日……兩位大夫不由得多看了蘇清歌兩眼，只見她已換下手術(shù)服，此時一身粗布棉袍，頭髮上鬆鬆挽了一個髮髻，只以一根式樣再簡單不過的木釵別住，雖是樸素之極，但那張秀麗臉蛋上卻是神采飛揚，端的光彩照人。

“蘇娘子，你的開顱術(shù)，師從何人？”秦大夫忍不住問。

蘇清歌被問住了，師從何人呢？

她畢業(yè)於現(xiàn)代最頂級的醫(yī)科大學，是已故的醫(yī)界泰斗華書蘭一手帶起來的博士，曾經(jīng)五次跟隨國家骨幹醫(yī)療隊前往世界各國執(zhí)行醫(yī)療援助任務。若不是那場車禍，她再過不到一週就要去非國援助疫情防控工作。

“我?guī)煾感杖A……已經(jīng)去世多年了。”蘇清歌垂下眸，不願多談。

秦大夫和孫大夫?qū)σ暳艘谎郏诒舜搜壑卸伎吹搅苏痼@。

姓華？會開顱術(shù)？那不就是華佗的傳人？

也就是說，他們剛剛是跟華佗傳人一起完成了已失傳幾百年的開顱術(shù)！

兩位大夫激動得面紅耳赤淚流滿面，彷彿已經(jīng)到達了人生的巔峰。

……

十日後，柳紅秀已經(jīng)可以正常飲食和走動了。

那天在蘇家門口看熱鬧的村民，回去便把蘇清歌會醫(yī)術(shù)的事情告訴了親朋好友。

沒幾日，整個清河村都在傳蘇清歌是華佗傳人，而且傳的神乎其神，彷彿蘇清歌真的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這一日，柳紅錦一大早趕著牛車來了蘇家。

“蘇娘子，我來給你送年貨！”

柳紅錦指揮著兩個漢子把牛車上的年貨都卸了下來。

又指著堆在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道：“這是二百斤的大米，十分香甜飽滿。這是一百斤的白麪，這兩袋裡是雜米和各種紅豆黑豆，做粥喝極好。這是一袋子已經(jīng)剝好的花生，蘇娘子喜歡炸著炒著生吃都隨意。這是兩條鹿腿，是我前兒在山上獵來的，留著你過年燉了吃烤著吃都行。這是一袋時新蔬菜，聽說是暖棚裡出的，這個時節(jié)倒是新鮮物……”

林林總總說了一遍，只把蘇清歌聽得眼睛都直了。我的天啊，這哪是給我送年貨？這分明是把我一年裡要吃的都給置辦全了。

“那個，紅錦啊，你已經(jīng)付了診金了，真的不必……”

“蘇娘子這說的是哪裡話，你救了紅秀的命，就是紅秀的再生之母，那也就是我的再生之母，我孝敬母親那是本分……”

蘇清歌聽她越說越離譜，連忙制止：“好好，我收下，我收下了！”

柳紅錦一臉高興，湊到蘇清歌面前，有些討好地說：“蘇娘子啊，我，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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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紅秀的傷口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不是，是我，是我自己……”柳紅錦有些難以啓齒，湊到蘇清歌耳邊，小聲嘀咕，“我已經(jīng)連著娶回來四個相公了，最早進門的那個也跟了我五年了，可是我這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