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起
其實在紫陽出了白雪憐房間之後,就從白家護衛口中得知李家上門一事,紫陽明白,在白雪憐心中,自己若和天劍門斗無異於螳臂當車,白雪憐爲了不牽扯到自己,所以先行毀約,讓自己速離白家。
紫陽心中暗罵,這個傻瓜,明明是爲了別人好,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幅壞人模樣,爲的是不讓自己有牽掛的離開白家吧。如此佳人,紫陽心中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白雪憐,你可知,天劍門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不過如今你拋卻了賭注,我也定然不會讓你輸。
風雲將起,萬山裡,塵埃盡落,我便陪你同過。
今日的李家,從裡到外都是紅的,只因今日是李家大小姐成婚的日子,且新郎還是天劍門長老的孫子,不說李家本就是兗州三大家族之一,就衝著天劍門這張虎皮,也著實不敢怠慢。其實明眼人都在猜測,過了今天,兗州的局面怕是要被徹底打破,到底是怎樣投誠,兗州各小家族也早已有了一番計較。
李順早已一身紅綢緞加身,早早的站在門口迎接諸位訪客,從大廳鋪出的紅地毯一直鋪到了李家大門,庭院的四處灑滿花瓣,樹上系滿了紅綢帶,護衛更是十步一人,看來對於這次婚宴李家是格外的重視。
未到吉時,偌大的庭院已經人山人海,比肩接肘,門口掛著的一個個紅燈籠鮮紅,似是預示著什麼,沒人知道。
站在門口的李順掃了掃庭院的人羣,“哼,白家,今日李家大喜之日,也爲你白家落敗之時,如果今日你不來,那可就別怪我心狠。
“李家主今日大喜阿,這是我特意從南方找來的玉參,乃是奇藥啊?!币宦暤老泊蚱屏死铐樀男闹兴{圖。
“原來是城主,有失遠迎,還望城主海涵啊。”李順微微拱手,但隨即便將眼神轉向城主的身旁,只因城主身旁多了一名女子,一身華麗紅衣將女子姣好的身段包裹,白雪般脖子上掛的閃著流光的項鍊一看就不知凡品,精緻的容顏引得衆人張望,奈何女子的臉色一直冷若冰霜,高傲的氣質由內而外,卻不令人感到絲毫反感,彷彿,本應如此。
發覺女子的眼神根本沒落到自己身上,李順略顯尷尬,“城主,不知這位是?”
城主朝女子望了望,發現女子沒有絲毫動作,隨即壓低聲音說道:“這是柳小姐,來自帝都?!背侵鞴室獍训鄱级忠У暮苤?,李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帝都之人,怪不得如此氣質,帝都乃是帝國勢力的核心,帝都裡的家族勢力更是盤根錯節,相依相連,關係錯綜複雜,現如今到我李家作甚,李順知道,就算是天劍門也沒有讓帝都家族前來道賀的面子,今日局勢本已在掌握之內,這帝都之人可謂是一大變數,可帝都的人都是祖宗輩的,不敢得罪,不過既然和城主一起來,料想也不是來破局。
李順欠身道:“原來是柳姑娘,快請和城主大人上座。女子微微點頭,算是回禮,隨後率先走了進去。
“快看,白家來了。”人羣之中一陣慌亂。
“咦,白家家主旁邊的老人是誰?”
“今天之事,還有變數呢?!?
李順隨著衆人視線看向老人,老人看似顫顫巍巍,但每一步都身正步穩,由白雪憐的攙扶著,一臉和善。“白延壽,這個老不死的也出來了,白延壽,今天我讓你延不成壽?!?
“白叔父怎麼有空過來,小侄應親自去接纔是?!崩铐樤掚m謙卑,語氣卻無多少尊敬。
“無妨,我也是順便來看看你家老爺子。”白延壽輕輕擺手,在白雪憐的攙扶下向著大廳走去。
“白道生,你以爲這樣有用嗎?”兩眼微瞇,李順冷笑道。
大廳東側,城主和柳姑娘相鄰而坐,周圍不斷有上前拜會的商賈鉅富,都被一一打發。白家的到場吸引了衆人眼球,相互議論著。
這時,那京都柳姑娘突然問到:“最前面攙著老人的女子是誰?”
雖然柳姑娘對自己的容貌頗有幾分自負,但如今看見白雪憐素雅天生,容貌絕美,也忍不住問起來。
城主看了看款款而行的白雪憐,隨即恭敬的答道:“這是白家大小姐白雪憐,可謂是這兗州第一美女,奈何天妒紅顏,她身負九陰絕脈,自小體弱多病,不能修煉?!?
“九陰絕脈,不能修煉,倒真是可惜?!绷媚镟驼Z。
佳人雖好,紅顏薄命。
李飛龍仍然一身黑衣,與今天的喜慶的氣氛格格不入,從後廳進入後微微定神,便看見了俏麗於大廳西側的白雪憐。
“白雪憐,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
嘴角掛著冷笑,似詭異,說不出的讓人厭惡。
不多時,李順從門口轉回了大廳,滿臉笑意,“多謝諸位來爲我李家捧場,今日小女出嫁,諸位可要不醉不歸啊。”李順頓了頓隨即說道:“現已到吉時,快去請新娘和新郎出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熱鬧的氣氛下,婚禮就這樣過去,誰喜,誰悲。
正在衆人以爲今日無事之時,異變突起。
只見李順緩步走到白家之處,後面李飛龍緊跟而來。衆人心中猛然一顫,李家終究要發難了。
得勢的李家壯大,第一次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白叔父,今天是大喜之日,可是隻有我一家之喜,又怎麼夠,所以小侄想,若能和白家同喜,豈不快哉。”李順三言兩語,衆人一頭霧水。
白老爺子一改和善的模樣,微瞇的雙眼緩緩睜開,“不知賢侄所言何意???”
“我兒飛龍如今年過雙十,年齡不小,所以我特意爲小兒向白小姐提親,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李順的話音纔剛落下,衆人的議論聲便揚了起來。
“李家一家得勢,本能獨大兗州,怎麼好像要和白家結盟一般?!?
最疑惑的要屬趙法了,李順明明要讓李飛龍娶自己的女兒趙晴兒,現在怎麼又向白家提親了?難道又出了什麼變故?
白道生和白延壽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兩字一陰謀。
白延壽率先說道:“我這孫女命數不好,身負九陰絕脈,體弱多病,而飛龍天賦奇特,所以此事還是作罷吧?!?
李順淡然一笑,“我當然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讓白雪憐嫁於我兒作妾。”
白道生豁然一下從座椅上站起來,雙目睜圓,兩隻手忍不住顫抖起來,白雪憐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別說這關係到白家的面子,就光是爲了女兒的幸福,這也是不可能的。這李飛龍的品性人人得知,心狠手辣,以自己女兒的清冷淡然性子,到了他手裡,只怕也活不了幾天。
白延壽看了李順一眼,隨即摁下了白道生,道:“你提親嗎,還不夠資格,讓你老子出來?!?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呢!”帝都的柳姑娘黛眉輕舒,自己本無心來此,沒想到到看了一出好戲。
“白延壽,你還沒死呢?”一陣粗獷的聲音從後廳傳來,不多時,衆人面前又多了一個老人的身影。老人身材矮小,但鬍子卻老長,滿面油光。
“李長志,今日之事,是你慫恿的吧”
“白延壽,你還是沒看懂形勢啊,本來若是你突破武師,我還有所顧忌,現在你我同爲武師巔峰,就算是魚死網破,你也沒資格。”
“李老鬼,你的意思是要我以你李家爲尊?不過,你莫不是忘了祖上遺訓,若非歲月更替,三大家族不可吞併。”
“祖上遺訓我當然沒忘,我何時要吞併你白家,我只不過爲孫兒求親罷了,哈哈?!?
李順將目光投向張天德,目的明顯。
張天德突然笑到:“連我天劍門都和李家連了姻親,怎麼你感覺你白家比我天劍門還要尊貴不成?”
“看來白家命數已盡啊,李家今天是鐵了心的要壓制白家啊”
“天劍門已入局,白家勢危啊。”
“只是可惜了白家大小姐靈秀天成,落入李家恐有不測。”
白延壽眉頭緊皺,本來今日是想看看天劍門的態度,可李家的決心出乎白延壽的意料。
“哎,”白延壽微微嘆氣,今日之局,恐屬死局。
白道生看了一眼四周,隨後盯著李順道:“今日就是拼著我白家不要,我也不會把雪憐嫁入李家。
“白道生,你以爲白家還是以前的白家嗎?要是白通天在世,我李家必退讓三分,可如今我李家勢大,由不得你?!?
“李老鬼,你還真是小看我白家,既然今天你要吃定我白家,我白延壽也定讓你李家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白老爺子,既然是像白小姐提親,何不問問雪憐的意見,我們可是情投意合,兩小無猜啊。”李飛龍在這凝實的氣氛突然橫插一槓,一臉嚴肅的表情,彷彿白家硬生生的拆散了一對鴛鴦一般。
“對啊,白道生,要是你女兒自願加入我李家,你不會頑固不化的要阻撓吧。”經李飛龍一提醒,李順這才轉過神來,整個兗州城都知道這白家大小姐自小聰慧,性子清冷,頗爲孝順,今日之事,她多半會爲了白家捨身取義,嫁入李家,保全白家,只要白雪憐自己答應嫁入李家,那以後李家不管作甚,都佔了一個理字。
“你覺得白家小姐會嫁嗎?”柳小姐突然轉頭問坐在旁邊的城主,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子,都有八卦的性子。
“依小人對白雪憐的認識,她多半會捨身求義。”城主微微思索,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白雪憐,等著她的決斷。
白雪憐只感覺渾身冰冷,喘不過氣般的難受,那般揪心,幾分沉陰。爲什麼要將家族之爭壓在我柔弱的雙肩之上,她知道嫁入李家意味著什麼,但若此舉能保白家一時安寧,自己就拋卻了這副身軀,還給爹爹。
自己這輩子,幾多遺憾,瓊夢猶似多情,醒後萬事空淨,一身薄命。紫陽,這個時候我怎麼會想到你呢?你前途宏大,我怎能讓你爲我牽掛。
雙眼緊閉,心如死灰,從今以後白雪憐已死。
“哎,”柳姑娘輕嘆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麼。
白雪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蒼白的嘴脣輕啓,“我?!?
“當然不答應”。聲音不大,卻寂靜了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