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再醒來時，渾身的骨頭還是疼的，她動了動，鼻息間都是血腥氣，讓她很不舒服。
她還以爲抱著她的是墨凌霄，掙扎了下，動彈不得，就想張嘴去咬。
“別動。”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離歌的小身板頓時就僵住了，狐眸也紅了下來。她像是不信般，費力地揚起小腦袋，果然就看到墨祈低垂下的眸仁，裡面溢著一抹心疼，大掌在她後背上輕輕撫摸著，沒說話，卻讓離歌的委屈更是無限地擴大了。
“唧……”墨祈，他欺負窩……
“嗯，乖，已經沒事兒了。”墨祈攬緊了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溫柔而又疼惜。
離歌小聲抽了抽鼻子，小腦袋在他懷裡拱了拱，鼻息間都是墨祈周身冷冽的氣息，沖淡了讓她不舒服的血腥氣，她一直暴躁的情緒終於被安定了下來。
小腦袋昏昏沉沉的，卻不肯再次睡去，小聲道：“唧？”他還要窩的銀珠，他可壞了。
“嗯，我幫你報仇，不氣了。”墨祈聲音帶著安撫，離歌小爪子緊緊拽著他胸前的衣襟上，周身安心的氣息，讓她耷拉著眼皮，抽抽鼻子，小聲唧唔。
“唧？”他還讓那妖道用血錐子，那光照得可疼了……離歌原本一直繃緊的神經徹底鬆懈下來，就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很疼也很難受。
“嗯，明日我就去把那血錐毀了。”墨祈輕聲道，讓離歌意識混混沌沌的。
“唧……”好……
離歌再也撐不住了，卻又捨不得睡去。
墨祈幽深的瞳仁裡閃過一抹疼惜，指腹在她眉心上輕輕點了點，一道瑩綠色的流光溢出，下一瞬，離歌狐眸徹底閉上，安心酣睡。
墨祈低下頭，在她眉心親了下，低聲的嗓音帶著入骨的溫柔：“……睡吧。”
離歌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裡她被關進了一個籠子裡。
她想逃，卻怎麼也逃不掉。她嚇壞了，一直撞來撞去，渾身都傷痕累累的，血流得嘩啦啦地響。
她猛地就睜開了狐眸，驚醒了過來。
離歌的意識一時間還沒完全恢復，只感覺耳邊“嘩啦啦”的水聲，讓她瞪圓了狐眸。
就感覺眼前白霧繚繞，有點看不清楚。
她一動，噗通一下栽了下去，下一刻，差點被溫熱的水給淹沒。
她撲騰著小爪子，以爲自己還在夢裡，嚇得尾巴尖都在水裡豎了起來，溼漉漉的，看起來怪可憐的。
下一刻，狐身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給撈了起來。
離歌立刻四肢爪子跟抓到了救命稻草，爪子胡亂撲騰著，只可惜，原本以爲的衣料根本就沒有，爪子下，倒是光滑硬邦邦的肌膚。
“唧？”咦？
離歌眨眨狐貍眼，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記得自己被墨祈帶回來了吧？
那她爪子下……
她定定神，瞇著狐貍眼，果然就對上了赤條條的古銅色胸膛，上面有幾道紅色的爪印，一看就是她剛剛慌亂之下的傑作。
她咕嚕默默吞了吞口水，仰起小腦袋，果然就看到了墨祈的臉。
雖然戴著面具看不清面容，可那雙熟悉的墨瞳，讓離歌速度收回了摁在他胸膛上的爪子。
不過她這麼一鬆，差點掉下去。
被墨祈撈緊了，重新按在了胸膛上。
離歌覺得自己的小心臟撲騰撲騰跳得震耳欲聾，她視線慢慢下移，望著墨祈胸膛上的爪印，欲哭無淚，她不是有意的。
嚶~
離歌默默用爪子肉墊，欲蓋彌彰地摸了摸，彷彿能抹掉那些印記。
墨祈的眸仁深了深，無奈地把她重新抱回到浴池邊，站在溫泉水裡，水珠在他赤果的胸膛上往下落。
被四周鑲嵌的夜明珠一照，水珠晶瑩剔透的，讓離歌默默趴在了邊上，用小爪子捂住了眼。
頭頂上傳來墨祈一聲輕笑，離歌忍不住擡起頭，狐眸幽幽瞥他一眼：“唧。”快去洗快去洗，窩還困著呢。
說罷，掩脣打了個哈欠，狐眸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墨祈。
墨祈卻是直接出了水。
離歌嗷一聲，又把狐眸給捂住了。
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他下身只穿了一件長褲，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隱隱泛著綠色的幽光，背後隨著他的走動，一抹圖騰若隱若現，散發著一種神秘的光澤。他長手長腳，愈發顯得身材健碩頎長，整個人給人一種強勢的壓迫感。
離歌捂完就後悔了，自己怕什麼？
他都不怕她看，更何況，他也不是暴露狂，也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穿啊。
她偷偷放下小爪子，就看到墨祈背對著她，已經穿好了長袍，束好腰帶，才轉過身，徑直朝著她又走了。
離歌立刻又擡起了爪子，擡到一半，覺得自己這樣太沒出息了，就又默默縮了回去。
默默趴在池邊裝聾作啞。
墨祈走過去把她抱了起來，隨手拿過一旁的綢緞，把她整個包裹了起來，擦乾了渾身溼漉漉的毛。
一直等回到寢殿。
墨祈把離歌放下，離歌望著寢殿，怔怔一出神，先前暫時忘記的事情又記了起來。
她耷拉下腦袋，又蔫蔫的了。
墨祈指腹擡起她的小腦袋，認真瞧著她：“還怕？”
“唧。”不怕。
她只是不明白，權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墨凌霄爲了煉製法器，害了多少妖？
墨祈躺在牀榻上，抱著她放在胸膛上，指腹摩挲著她柔軟的皮毛，道：“不會有下次了。”他眼底攢攢流淌的暗色，讓離歌心頭一動，站起身，在他胸膛上踩了踩，往前又挪了挪，跳到了他耳旁的位置，蜷縮著窩了下來。
似乎這樣能離墨祈近一些，她心裡也更安心一些。
“唧。”又不是你的錯，是墨凌霄太奸詐了。
他們怎麼可能提前想到墨凌霄竟然會故意讓人放走豹妖的族人，又讓妖道把那些族人給迷了心智。
最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墨凌霄。
墨祈側過身，指腹在她小腦袋上點了點，幽深的瞳仁裡一片深邃，裡面清楚地倒映出離歌的身影：“想不想真正變成人？”
離歌愣了下：“唧？”嗯？
真正變成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