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出去。”墨凌霄把寢殿裡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寢殿裡，只留下墨祈、墨凌霄，以及昏迷的太后。
“你來看看，母后到底是怎麼回事？”墨凌霄讓開身，露出了行銷枯骨的太后。
“嗯？”墨祈瞇眼，順著視線看過去，墨黑的瞳仁立刻縮了縮。
“很不對是不是？朕本不想與你講，朕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可如今，事情太過不對勁，朕不得不與你偃旗息鼓。朕懷疑，這一切，都是有人策劃好的，包括朕突然走火入魔，太后病重，小銀失蹤，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嗎？”如果是一件事也就罷了，可太多的事情融合在一起，卻讓墨凌霄不得不多想。尤其是，當初他從混沌中掙扎著醒來時，看到的自己變成的模樣。
墨祈沒說話，他徑直走到太后面前，兩指併攏，從太后的眉心，一路向下。
一道金色的流光從他指尖溢出，從太后的眉心渡入了進去。
墨凌霄壓抑住眼底的詫異。
他一直都知道他這九弟不一般，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嗎？
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操控靈力。
那他爲何還要用斬妖劍？
對他來言，斬妖劍怕是除了增加麻煩之外，並無作用。
除非，他想隱瞞自己的身份。
墨凌霄眸色沉沉地盯著墨祈，神色複雜。
墨祈的指腹在太后的眉心間撫過，等最終靈力碰觸到太后的魂魄，瞳仁危險的一縮，收回手。
“怎麼樣？”墨凌霄即使討厭墨祈，可如今能救母后的，似乎只有他了。
墨凌霄不甘心，卻又不得不低頭。
“魂魄受損，命不久矣。”墨祈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手。
“爲何會這樣？可是妖孽作祟？”墨凌霄眼神一寒。
“不是妖。”墨祈擡頭冷冷看了墨凌霄一眼。
“怎麼可能不是妖，你覺得人可能毀壞母后的魂魄嗎？”墨凌霄以爲墨祈不過是推辭，大怒。
“除了人與妖，難道皇上你不清楚嗎？”墨祈直視墨凌霄的視線。
“你這是何意？”
“皇上不是與那人接觸過了嗎？”墨祈在一旁坐了下來，面容平靜，眸色卻攢動著一抹暗光。
“朕與害母后的人接觸過？”墨凌霄低吼出聲，剛想衝過去斥責墨祈，動作陡然一頓，腦海裡閃過那個黑衣人，“他不是妖？那會是什麼？”他記得那人的臉上一直是一團黑霧，根本看不清，人怎麼可能會是這幅模樣。
“皇上你的靈力從何而來，太后的身子就是如何被毀。”墨祈擡眼，平靜道。
“那人到底是誰？”墨凌霄呼吸都亂了。
“……魔。”墨祈薄脣動了動，吐出一個字。
他原本以爲蕭非衣待在黑域淵，他一直爲覺察到魔氣，本來並未懷疑過。
可太后的魂魄已經被吞噬了大半，他隱隱能感覺到一絲魔氣在她體內肆虐。
如此，怕是太后早就跟魔界的人有所接觸。
那墨凌霄先前，怕也是魔界的人所爲。
是不是蕭非衣授意，還需要再行查探。
“魔……魔……怎麼可能……”墨凌霄無力坐在一旁，人界多少年沒聽說過這個詞了。
有幾千年了吧……
魔界怎麼可能會再次出現在人界？
“沒什麼不可能的。魔尊蕭非衣被關押九千年，再過不久，就會重新破開封印出來。”到時候，人妖魔三界，會再次混亂。
“……你到底是誰？”墨凌霄死死盯著墨祈，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本王是誰你無需知道，告訴本王，你在何處見到的那人？”墨祈走到墨凌霄近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不知道，朕當時也是被他們帶走的。”墨凌霄揉著發痛的眉心，“母后可還有救？”
墨祈道：“沒有，她魂魄被吞噬了大半，就算救，也只能算是活著，以後卻是癡傻了。你自己選擇，看在你告訴了本王這麼重要的事的份上，本王就幫你這一次。”
“癡傻了麼？”墨凌霄顯然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整個人蔫蔫的，徹底失了先前的意氣風發。
“你的選擇。”墨祈還急著找離歌，不願在皇宮多待。
“救。”墨凌霄擡起手遮住了眼，疲憊不堪。
他這個皇帝，當得大概是最失敗的了吧……誰都保護不了，卻還自詡無所不能！
呵，也真是嘲諷！
墨祈也不說話，走過去，幫太后體內剩餘的魔氣清除殆盡，纔看向失魂落魄的墨凌霄：“本王還是那句話，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無用。先帝臨死前，讓本王輔佐你，就是不願看到這一幕，可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本王今日再勸你一次，不該你肖想的，就趁早打消那個念頭，老老實實當你的霄帝。”
墨凌霄沒再出聲：“……”
墨祈亦不再留戀，擡步離開。
同一時刻，妖界。
離歌抱著四十枚妖幣，與凌陽宗一口氣跑到深巷，才大口大口喘氣。
“那、那傢伙到底誰啊？爲什麼會問我那些？遁地術在妖界很特別？”離歌拍著胸口，低頭看到那閃閃發亮的四十枚妖幣，烏眸更亮。
有妖幣了，下次就能住客棧了！
“不清楚，我們還是小心著些。”凌陽宗覺得那妖很怪。
墨祈是妖王，按理說，他得到離姑娘失蹤的消息，必然會在人妖兩界尋找。
那妖看起來像是知道些什麼，可卻沒留下離姑娘。
看來那人並非墨祈的人。
那他到底想做什麼？
“咦，是不是那傢伙有危險！”離歌把妖幣小心翼翼塞進荷包裡，才睜著大眼問道。
“嗯？”凌陽宗聽到話外之音。
“那傢伙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啊。”所以，當時一放行，她就拉著凌陽宗跑了，連兔子妖都沒來得及告別。
“你感覺得到？”
“不是感覺得到啊，是他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殺殺殺’的氣息。”離歌撲騰著小心臟，想著今晚上可要怎麼過啊，那妖不會真的想殺她吧。
凌陽宗沉思片許，道：“我們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