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冷冷看了她一眼，一雙銳利的瞳仁，彷彿能穿透她的身體，看到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璃雲不安地低下頭：“尊上……”
“你知道本尊最討厭什麼嗎？”小皇帝一步步往前走，直到璃雲胸前的身體，半擡著眼，氣勢卻是攝人。
“不……不知。”璃雲莫名向後退了一步。
“表裡不一。”小皇帝清澈的瞳仁裡，閃過一抹詭異的色澤。
“……”璃雲心裡咯噔一下：“尊上，屬下並沒有……沒有……私下裡對付姑娘，絕對沒有。”璃雲咬著牙，保證著，心裡卻七上八下的，自己做得那些，難道尊上知道了？可怎麼可能？
小皇帝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璃雲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崩潰了：“尊上……”
小皇帝終於滿意了：“最好是沒有。你今天做的不錯，本尊很滿意，聽說，墨祈到現在還沒相信你？”
“……是，屬下會盡力讓他相信的。”璃雲出了一身的汗，她那些小心思，她甚至不知道尊上到底知道多少。
“你覺得你還能讓他相信嗎？你要知道，本尊對於無用的人，向來……”他慢悠悠挪到軟榻前，跳上去，安然坐了下來。
晃動著腿兒，帶起腰間明黃色的流蘇穗子，晃來晃去。
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可這樣的小皇帝，對於璃雲來說，既是折磨，卻又甘之如飴。
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尊上的一縷魂識出現了，即使是藉著別人的身體回來的。
依然讓她激動不已。
可她待在尊上身邊這麼多年，卻又很清楚這個人的絕情。
他唯一的情，全部都給了那個女人。
她嫉妒，她瘋狂的嫉妒，卻並沒有任何作用。
她如今的作用，似乎只是幫他讓那妖王相信，自己纔是他所愛，得以把他們分開。
若是她做不到，那麼等待她的只有一條路：死。
“尊上，還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不負所望。”璃雲跪在地上，緊張不已。
“機會，本尊自然會給你的。畢竟，你可是本尊花了這麼多年，讓人打造的最完美的一件贗品。你覺得，本尊會再耗費這麼長的時間讓你去蠱惑墨祈？”小皇帝閒適地晃著腿，似乎無憂無慮，實則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可屬下……暫時……暫時……”璃雲也急，可偏偏即使她表現的再像，對方根本對她沒有印象。
一切也是無用啊。
璃雲把這個說了，小皇帝沉默了下來。
“這樣啊，的確是難辦。”他託著下巴，啪嗒啪嗒的大眼水汪汪的，很是可愛。
可璃雲卻知道，這身體裡住著的，是最溫柔卻又最殘忍的魔尊。
“尊上，屬下如今是要回妖界，還是要留在這裡。”留在這裡的話，的確是有機會，可按照這些時日的情況來看，大概也改變不了什麼。
“爲何要留在這裡？你覺得你能夠讓這樣的墨祈高看你一眼？”小皇帝冷笑，似乎對一切都瞭如指掌。
“那屬下……是走？”璃雲小聲開口道。
“嗯，回妖界。在墨祈回去之前，本尊要你籠絡住所有的妖衆，讓他們以你爲尊，敬你爲神。懂嗎？”小皇帝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那清澈的瞳仁裡，清楚地倒映出璃雲怔愣的面容。
“……懂。”璃雲喃喃一聲。
她怎麼不懂？不管尊上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只是……尊上真的捨得自己對付那女人嗎？
“若是屬下真的……可能需要一些手段。這……屬下怕對姑娘不妥。”璃雲“惴惴”道。
小皇帝沉默了下來。
“尊上？”璃雲等的每一刻，都像是煎熬。
“……若是讓本尊知道，你敢再耍什麼小心思，本尊定不饒你。”小皇帝從軟榻上跳下來，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往外走。
“是，屬下定不辱命。”璃雲頭垂得更低。
一直等身後沒有聲響了，她才慢慢轉過身。
眸光癡癡落在一處，神情恍惚。
“尊上……”
他何時，才能看她一眼呢。
她寧願捨棄本來的面目，本來的性情，成爲了他最完美的傀儡。
可即使那人容貌改了，性情變了，對他不屑一顧。
可他眼裡看到的，依然只是她。
不甘心，怎麼辦？
一點都不甘心啊……尊上……
……
小皇帝剛走出偏院，就看到拉著離歌走過來的墨祈。
他瞳仁縮了縮，擡眼時，立刻換了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
“姐姐……”他伸著小胖胳膊，就朝離歌撲去。
被老管家中間截住了。
老管家怕王爺一個不高興，真的傷到了這小皇帝，可怎麼辦纔好。
小皇帝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泫然欲泣得瞧著離歌。
離歌心肝一顫，揮著手道：“皇上啊，你還是乖乖回宮吧，太后娘娘可著急了。”
一說上朝的，結果皇帝不見了。
文武百官那可是急得焦頭爛額的。
墨祈一猜，就知道他又跑回了九王府。
等到了府裡一瞧，果然在裡面。
小皇帝倒是沒多待，跟著老管家走了，來日方長，逼得太急了，反倒是惹人厭煩。
他可不是墨凌霄那蠢貨。
送走了這小祖宗，離歌終於鬆了一大口氣。
墨祈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
“沒事兒，就是怕真打起來了。”小蛟龍竟然差點吃虧，這著實在她意料之外。
墨祈一回來就聽老管家稟告了，皺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墨凌霄的靈力不是應該都散盡了嗎？”可她怎麼瞧著，比先前還厲害。
“……暫時不清楚。”墨祈也覺得奇怪。
是他幫墨凌霄修復的七經八脈，當時他體內的確是半點靈力也無。
可如今他體內的確靈力很足，這種情況，許還要等冥長老回來再行商議。
“那會出事嗎？”離歌怕如今的小皇帝不服管教。
現在跑到他們這邊還好說，一旦他跑出了墨城，到時候想要找，就真的難了。
若是小皇帝失蹤，第一個被懷疑的，那肯定就是墨祈了。
雖然墨祈不在意，可悠悠衆口，卻是最難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