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雲柔柔一笑：“離姑娘果然是個爽快人，怪不得能讓大家這麼喜歡。”
離歌咂摸了下，覺得這話咋這麼怪怪的。
她不是爽快人，就不讓人歡喜啦？
不過她度量大，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
“好說好說。”離歌露齒一笑，小白牙被燈盞一照，白生生的。
“離姑娘大概已經想到，我要說什麼了吧。”璃雲抿著脣笑，只是眼底卻是浸著哀傷，從離歌這個角度看過去，總覺得她眼底的悲傷會溢出一樣。
她很快就垂下了眼，她怕自己看多了，不僅眼疼，心也會疼。
“嗯，大約是猜到的。”離歌慢慢點著頭。
心裡七上八下的，說不出到底什麼感覺，她既怕璃雲與她講什麼，又想知道。
這種矛盾的心思，大概也只有她此刻能夠體會了。
小蛟龍用角蹭了蹭她的臉，很涼，如同她此刻的心。
“我這次專門來，不是爲了讓離姑娘離開，或者，讓離姑娘把阿祈還給我。”璃雲也垂了眼，所以離歌詫異擡眼看她時，並不能看到她眼底的表情。
離歌呢喃了聲：“你……”
璃雲擡眼，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他已經不記得我了，我的那些所謂的情啊愛啊，在他眼裡，不過是過眼雲煙，都是旁人的事，他不在意的，他現在，只在意離姑娘你，不是嗎？”璃雲的指腹摩挲著掌心下握著的輪椅，蔥白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竹子的紋路，一身如玉的肌膚，泛著溫潤的光澤。
離歌收回視線，腦海裡空空的：“……”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只能沉默了下來。
“離姑娘也別有什麼負擔，這大概是我與阿祈緣分不夠，所以……哎，你看我，說這些做什麼，既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離姑娘你說呢？”璃雲抿著紅脣笑，可眼底卻沒笑意。她眼底閃著一抹怨毒，她到底有什麼好？爲何那妖王是，尊上也是，都爲她癡心，可那又如何，如今，她不是還因爲她一句話，心神不寧？惴惴不安？覺得辜負了別人一片癡情的滋味不好受吧？
離歌心裡亂成一團麻，點點頭，又搖搖頭，許久，才啞聲道：“抱歉。雖然我這麼說，對你不公平。可我不想放手。”離歌說完這句話，飛快站起身，快速看了璃雲一眼，不願再呆在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飛快跑了回去。
墨鈺正探出個頭，看到離歌匆匆回來，喚了聲：“誒，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離歌經過他身邊時，快速道：“璃雲姑娘在涼亭，你幫我把她送回去，麻煩鈺王爺了。”說罷，直接把人推出了房間，門一關，窗栓落下，頓時一世沉寂。
她撲倒**榻上，錦被一掀，把自己埋了進去。
墨鈺望著差點撞到鼻子的門板，眨眨眼，再眨眨眼，等回過神，想明白離歌說了什麼，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跑到了涼亭。
卻看到璃雲在抹眼睛。
“額，璃雲姑娘你怎麼了？”
“沒什麼。”璃雲用帕子試了試眼角，眼圈紅紅的，笑笑：“麻煩鈺王爺送我回去了。”
“啊，不麻煩不麻煩。”墨鈺顛顛跑到她身後，推著她要下臺階。
不過墨鈺心粗，推了下去……
璃雲沒想到他這麼蠢，差點一個前撲直接摔在地上，握住了扶手，緊緊的，臉都扭曲了。
“啊！對不起！”墨鈺趕緊抱著輪椅拖了上來，連聲道歉。
璃雲醞釀的情緒都噎了回去，勉強扯了扯嘴角，柔聲道：“沒關係，鈺王爺不習慣做這種事，是璃雲該說抱歉的。”
墨鈺認真點點頭：“璃雲姑娘放心，我以後會習慣的！”他這次小心把輪椅抱起來，放到臺階下，才鬆了口氣，可一擡眼，就看到前方一道頎長的身影，面無表情的俊臉，瞳仁漆黑。他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是墨祈，歡快地擺了擺手：“老九！”
璃雲垂著頭，囁喏了下，沒說話。
墨鈺小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嘿嘿笑笑：“老九啊，我送璃雲姑娘回去，你趕緊去看看離姑娘，她好像不舒服啊。”
璃雲本來又醞釀好的情緒又被打斷了：“……”這時候，他不應該避嫌嗎？
墨祈深深看了璃雲一眼，對墨鈺嗯了聲，徑直走了。
璃雲攥緊了輪椅的扶手。
墨鈺伸長了脖子，一直等墨祈走遠了，才八卦道：“璃雲姑娘啊，老九生氣了呢。”瞧瞧剛剛那眼神，多可怕。
“生氣了嗎？我倒是沒看出來。”璃雲咬牙道。
“哎呀，你當然看不出來了，他別看悶不吭聲，一直都是面癱臉似的，可盯著人瞧時，眼神可不一樣了，就拿剛剛來說，我就幫了姑娘你一次呢。”墨鈺掰著手指道。
“嗯？”璃雲憋氣，忍了忍，柔聲繼續問道：“鈺王爺此話怎講？”
“璃雲姑娘你這麼冒冒失失來找離姑娘，還欺負了離姑娘，老九怎麼可能不生氣？我這可是救了你一次。”墨鈺一擡下巴，得瑟極了。
璃雲：“……”他哪隻眼睛看到她欺負那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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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王爺是不是誤會了，我怎麼會欺負離姑娘呢？”
“咦，可離姑娘怎麼會不理我？還把我趕出去了，不是你欺負了她，她怎麼可能生氣嘛？”墨鈺的邏輯讓璃雲無語，明明抹淚的是她好不好？她剛剛做的那些，他都眼瞎了？
“鈺王爺誤會了，我沒有。”璃雲咬牙，他怎麼不說自己得罪了那女人？
“嘿嘿，怎麼會誤會呢？你們是情敵，你來找離姑娘難道純談天啊？”墨鈺擠擠眼，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璃雲頓時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她本來想營造一副孱弱的模樣博同情，可無奈，面前這人怎麼都是一副智障的模樣，讓她的胸口都氣得悶疼悶疼的。
墨鈺一路插科打諢，等把璃雲送回去，她直接氣得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墨鈺吹著口哨走出去，走遠了，四處瞄了眼，看沒人了，溜進了一處假山裡，果然看到假山頂上，一隻小蛟龍坐在尾巴上，正睜大著豆丁眼瞅他，看到墨鈺，張口，露出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