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墨凌霄喚住墨祈打斷離開的腳步，“你這是怕了嗎？”
“本王怕什麼？”墨祈道。
“如果你不怕，爲何這般讓小銀躲著朕？朕承認，先前的確是針對你，可以後不會了。那麼，你敢讓小銀像是正常一樣見朕嗎？”墨凌霄慢慢坐直了身體。
“你到底想說什麼？”墨祈瞳仁鋒利。
“九弟你就不怕小銀對你只是依賴？”墨凌霄道。
“……”墨祈瞇起眼，眼神更冷了。
“畢竟，當初是你從朕手裡把她救了下來，她全身心的信任你。可信任，真的是男女之情嗎？她懂，男女之情嗎？”墨凌霄緩聲慢慢道。
“……”墨祈沒說話。
“九弟，朕不急，朕有的是時間。”墨凌霄盯著墨祈大步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卻沒淡。
“皇上，你這是……”大太監劉全上前，扶住了下一瞬就虛弱倒下的墨凌霄。
墨凌霄嘴角帶著笑，即使倒下去，卻依然很高興。
“皇上，要請御醫再過來看看嗎？”劉全放心不下。
皇上要是出個萬一，這宮裡非要天翻地覆不可。
“不必。朕很好。”他是相當好了。
“皇上你何苦要刺激九王爺。”劉全忍不住勸道，不過是一隻妖，即使真的美，可到底不歡喜皇上，強求得來的，也不一定好。
“你不懂。”墨凌霄閉上眼。
若是得不到，他不甘心。
劉全替墨凌霄蓋上明黃色的錦被，落下牀幔，走了出去。
皇上，不是他一個奴才勸服得了的。
他還是老老實實服侍好皇上就好了。
墨祈出養心殿時，離歌正蹲在九曲迴廊看花。
此時是四月初，百花綻放，到處一片生機。
離歌小腦袋抵著迴廊，小爪子擡起，點著花，一朵朵數過去，嘴裡念念有聲。
因著旁人聽不到，倒是也不覺得奇怪。
墨祈走到她身後，腦海裡閃過先前墨凌霄的話：她對你難道不可能是依賴嗎？
離歌發現了墨祈，轉過身，一下子跳進了他懷裡，使勁兒蹭了蹭小腦袋。
“唧。”你談完啦？
“嗯，無聊了？”墨祈問道。
“唧唧唧。”是啊，宮裡好沒意思，我們現在出宮去吧？晚上能去遊湖不？坐畫舫嘛？離歌激動不已，先前因爲墨凌霄失蹤沒遊成，這會兒墨凌霄沒事兒了，應該能游來吧？
“好。”墨祈抱起她朝外走。
離歌雀躍不已，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墨祈仔細聽過去，腦海裡的思緒翻飛。
“唧？”離歌停了下來，揚起小腦袋，小爪子戳了戳墨祈。
“怎麼？”墨祈垂目，眸底溫和。
“唧？”是窩應該問你怎麼了吧？你幹嘛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離歌咬著小爪子，不會是墨凌霄胡說什麼了吧？
“沒有。本王戴著面具，你也能看出來？”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唧。”這要用心感受的好不好？離歌踩著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膀上坐好。
“用心嗎？”墨祈指腹摩挲了下她的小腦袋，“回去吧。”
離歌咬著小爪子，仔細瞧著墨祈的側臉，不過沒瞧出什麼，也不再多想了。
想著晚上游湖，她是用狐貍身呢，還是人身呢。
狐貍身比較方便，可人身能待在墨祈身邊啊。
畢竟晚上畫舫裡小姑娘那麼多，萬一墨祈被勾搭走了怎麼辦？
墨祈回到九王府時，經過管家身邊時，管家多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恭恭敬敬的。
離歌太興奮了，鬧騰了一路，到最後反倒是自己睡著了。
墨祈動作很輕地把她放在牀榻上。
離歌攤著小肚皮，四腳朝天睡得很香，小舌頭吐出來一截。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吸溜兒了一下，舔了舔嘴角。
墨祈盯著她的舌尖，瞳仁縮了縮。
屈起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舌尖，離歌剛好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溼潤的舌尖在指腹上滑過。
墨祈陡然收回手，站起身，快步走開了。
離歌睡得更香甜了。
墨祈出了房門，發現管家正站在不遠處，看到墨祈，走了過來。
“王爺。”老管家的聲音壓得很低。
“嗯，有事？”墨祈擡步往外走。
“王爺有心事？”老管家道。
“嗯。”墨祈從沒有把墨凌霄當成對手，他也不覺得離歌會對他起心思。
可有一點墨凌霄卻是點到了他的心結處，她對他，到底是依賴，還是真的是男女之情？
還有一點，他終歸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去的，她到時候真的願意留在那裡嗎？
“王爺不如與老奴說說看？”管家提議道。
“……”墨祈腳步頓了頓，沒說話。
管家笑了笑：“是不是與離歌姑娘有關？”
墨祈點了點頭：“嗯。”
“王爺從來沒這麼糾結過，可是遇到了難題？”管家道。
“是，本王不確定她對本王的感情到底是哪種。”這是墨祈第一次開口承認自己的心思，他對離歌有佔有慾，也有掠奪的心思，只是這些感情，被他壓抑的很好。
可越是在意，卻又很容易心生疑慮。
管家顯然沒想到墨祈竟然會糾結這點，忍不住笑道：“那王爺，你對自己的感情確定嗎？”
墨祈難得不自然地偏過頭，又淡漠地重新看過去：“自然。”
他活了這麼久，還不至於分不清自己的心。
管家道：“那若是離歌姑娘要離開，王爺願意放手嗎？”
墨祈想想那種情景，周身的冷氣降了幾分。
動作極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
“這不就得了，既然王爺根本不可能放手，倒不如順其自然，即使離歌姑娘對王爺是依賴。可能這麼全身心的依賴信任王爺，也願意親近，王爺佔有這麼大的優勢，爲何要糾結這些？就算不是，總有一天，也能變成是。”管家說完了，也不再多言，只等墨祈自己想通。
墨祈許久輕嘆一聲：“是本王多想了。”
“王爺不是多想，是太過在意了。”管家道：“若是如此，反倒是讓人趁虛而入，就得不償失了。”
墨祈瞇了瞇眼，輕嗯了聲。
管家看墨祈想通了，纔開始說正事：“王爺，千足妖出現了，離開之前，王爺要去斬殺，還是等回來之後再去？”